第308章 輸到心服口服

  晏行封了個小連長，手下掌管約莫一百來號人。


  顧長生年紀小，這回戰爭中表現突出，但到底經驗少，給他當個排長，也就管三十個人多左右。


  即便這樣，他都樂的合不攏嘴。


  顧長歌盯著他看了會，少年的眼睛里有光，頗有自信。


  假如再給他一段歲月，相信他一定會成長的很出色，無與倫比的出色。


  被長時間注視著的少年，察覺到了視線，朝她看過來。


  二人相視一笑，顧長生揚了揚下巴，得意的模樣，看起來就想抽他。


  顧長歌正和他，眼神來來回回之間，肩膀上忽然多出來一隻手。


  她回過神，「怎麼了？」


  「今晚我要做五次。」墨君邪湊過來，低聲的說。


  「五次？！」


  顧長歌驚的差點咬到舌頭，想都沒想的拒絕，「神經病，不要。」


  「六次！」他說話間，端起來桌子上的茶杯，慢慢抿茶。


  顧長歌呵呵笑，懶得理他。


  「你再和他眉來眼去，就七次！」墨君邪眉頭微皺，「再不理我，就八次！做到你求饒，做到你下不了床！」


  顧長歌塞了瓣兒橘子到嘴裡，懶洋洋的斜著眼睛睨他，「墨君邪，你是一軍之主，說這話幼不幼稚？」


  男人像被踩到了尾巴，放下茶杯，在她臉上啾了口，「現在還嫌棄我幼稚了？」


  「……」她揉揉眉心，正要開口，餘光越過對面的他，看到身後不遠處的單濤。


  單濤沉著臉，他立在黑暗之中，神色更加陰鷙。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單濤似乎很討厭她。


  「怎麼不說話？被戳中心事了？」墨君邪沒注意到她的臉色，接著輕哼，「實話告訴你，你嫌棄也沒用，你註定是本王的女人了，想都別想逃走。」


  她就發會兒呆的功夫，怎麼就說到要逃走了。


  顧長歌要理論，巧合的是，台上的2韓孟令居然提到了她，最後給她封了個副將。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愣在原地，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墨君邪的話，提醒著她這是真的。


  「要不是你出的好計謀，虔州和靈州，可能至今未破，本王知道，你在這方面很有才能，所以以後，還需要多多仰仗小歌兒，隨我一起奪下這江山！」


  台上韓孟令是類似的說辭。


  士兵們震驚不已，除此之外，還有期待和興奮。


  他們都是野慣了的，不知誰喊了句小嫂子威武，頓時一呼百應，年輕的男人們大聲的喊著，嘹亮的聲音響破天，墨君邪驕傲的攬住她的腰身，輕聲的道，「你值得的，你可以的。」


  顧長歌沒想到，當初不過是興起，隨著墨君邪學了段兵法，如今竟然結出這樣始料未及的果子。


  有時候多走出來的幾步，看似毫無意義，但誰知道會在什麼時候，對整個後來，產生什麼影響。


  士兵們熱熱鬧鬧的瞎起鬨，台上的韓孟令本來也想調笑兩句，可看見墨君邪的眼神，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含糊其辭的帶過，立刻匆匆忙忙開始下一個環節。


  有獎有罰，賞罰分明，於治軍而言，相當重要。


  但那些嚴肅的流程完成之後，剩下的部分，都是將士們最喜歡的。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最興奮激烈的就屬士兵們之間的切磋。


  原來架起來的高台，是為了比武！


  周遭士兵們嗷嗷的叫著，野蠻而狂亂，在韓孟令說開始之後，已經有不少士兵開始自覺排成兩隊等候。


  空蕩蕩的高台上，隨後由趙堤站了上去。


  底下的士兵更加激動了，每個人都躍躍欲試。


  顧長歌這時才知道，讓士兵們興奮地不是比武，而是和他們的將軍比武。


  這是切磋，也是個絕佳的升職機會！


  墨君邪早就在軍中嚴正宣布過，但凡在比武時，能夠打敗在任將軍的，將立刻封侯封將。


  每個將軍打十個人，然後換成另外一個將軍，現在一共是五個將領，已經有四個在高台上候著。


  顧長歌興緻勃勃，正伸長了脖子，等待著看熱鬧，遠處的單濤緩緩走過來，擋在了他們面前。


  墨君邪蹙眉，冷聲道，「退下！」


  單濤狀若未聞，還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他淺笑著看向顧長歌，「副將，按照規矩，您也應當到高台上去。」


  「單濤，本王讓你退下！」墨君邪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眼眸冷艷，「聽不見嗎？」


  「回將軍！末將聽見了。」單濤不疾不徐的，「只是末將奉命行事，在座的每一個將士，都是敬職敬業的，在其位，謀其責，既然身為副將，在這種時候，不過是切磋而已，不妨上去試試又如何？」


  顧長歌看向高台上，雖然說是切磋，但都是真刀真槍。


  她的確是有點功夫傍身，就是不知道足不足夠應付這場切磋。


  不上去的話，她的確是個將領，顧長歌可不讓墨君邪，因為她的原因，在將士心裏面的形象大打折扣。


  於是，稍加思索，她就站了起來。


  墨君邪用力把她拽下，顧長歌猝不及防，竟然趔趄跌在他懷中。


  她臉上發燒，「你鬆手！我覺得單將軍說的很對，而且這是切磋，大家都點到為止，我要上去。」


  「不許。」墨君邪皺眉，「你只是一個出謀劃策的副將，上陣殺敵的事情，輪不到你去做。你布好陣法，用對兵法，便是勝了！」


  話畢，他朝著單濤挑挑眉，目光中滿是警告。


  單濤心中有所觸動——墨君邪完全被這個女人給蠱惑了！

  這樣的話，他還能怎麼再讓她留下！

  「將軍，切磋而已。」單濤在旁添油加醋。


  顧長歌也覺得墨君邪有點大驚小怪，這裡都是他的兵，講明了切磋的，根本不會出什麼岔子。


  「墨君邪，我要上去。」她說，堅定無比，「大家都在看著我，我不能搞特殊化。」


  她說完就對著單濤頷首，兩個人先後轉身，沒多大會，一一出現在高台上。


  笨女人！

  墨君邪咬牙。


  她不知道單濤的心思，他卻清楚。


  顧長歌會三腳貓功夫又如何，出個差錯，都可以用一句刀劍無眼來帶過。


  她不敵是士兵們是小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是女人，自然會睜隻眼閉一隻眼，可她身為將領，以後帶兵布陣，威信格外重要。


  這場比武大會，單濤要的就是讓她威信掃地。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連普通士兵都打不過的女人，想要統領一眾將士，如何讓人心服口服？


  墨君邪抿了抿唇，單濤是要逼得她離開軍營啊！


  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垂眸給自己斟了杯酒，一飲而盡時，台上的趙堤正揮動雙劍，打的熱火朝天。


  士兵們拍手叫好，旁邊的單濤正時不時的看向顧長歌。


  墨君邪哂笑，默默等著。


  趙堤腦子雖然不好使，但能混到墨君邪的左右手，武力值幾近滿格，他一上場，起初是一個一個的打，但是前來挑戰的士兵，實在是太菜了，到後來圖省事，直接大喊十個人一起來。


  然後十個人就一起的被他彈飛了。


  顧長歌目瞪口呆，剛才那瞬間，跟看電視似的。


  趙堤看著滿地哀嚎的士兵們，爽朗大笑，「還有誰？」


  誰還敢啊！


  十個人一起上都落得這個下場，剛才那一個一個上場，沒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士兵們，都是祖上積德了！

  趙堤下場后，輪到吳狄。


  幾場下來，顧長歌越發覺得她……菜到不行。


  墨君邪是從哪裡找到的這麼多野蠻人，各個有如神助，仿若開掛，不是胸口碎大石的那種，就是陣前能手撕敵人的那種，她在旁邊看的膽戰心驚，整個人都斯巴達。


  全身心的膜拜。


  再看看她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到時候非得上去丟臉不行！

  她倒是不怕丟臉，反正臉皮厚，但她代表的是墨君邪的臉面啊！

  顧長歌忍不住憂心忡忡，朝著墨君邪的視線看過去，正和他四目相對。


  他微微一笑，讓她傾心又傾城。


  只是……


  你現在就笑吧，等會有你哭的。她心裡嘀咕，轉而看向在她前面上場的單濤。


  單濤身若蛟龍，翩躚驚鴻，速度極快，只見他在幾個士兵中閃過，等停下來，士兵倒成一片。


  這快的她彷彿都看見重影了呢！

  心塞。


  心死。


  單濤優雅的走回來，示意顧長歌上場。


  哎！

  她想半天都沒想到辦法，總不能上去跟人論兵法吧，要是大家都會兵法，謀士便沒有那麼可貴了。


  不管怎麼說，盡全力吧！


  顧長歌生無可戀的站起來，目不斜視的朝著高台正中央走去。


  單濤在身後，譏諷的笑了笑，等下一定要讓她輸到心服口服，讓她知道，戰場天生是屬於男人的領地，一個小女人，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待在後宅！


  尤其是她，更不應該來擾亂墨君邪的心！

  顧長歌站定后，掃了眼即將和他對戰的十個士兵，還是有點方。


  她深吸口氣，隨後呼出來，沉聲說道，「可以開始了！」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小士兵便跳了出來，他像個瘦猴，笑嘻嘻的道，「求小嫂子指教。」


  利劍直直的衝過來！


  顧長歌瞳仁驟縮，極速的退了幾步，這瘦猴看起來像笑面虎，沒想到招式這麼凌厲兇險！


  她堪堪避過一招！

  然而一招剛過，一招又來！

  顧長歌看出來者不善，不敢掉以輕心，她想起來當初無浪教過的招式，靜下心來，沉著應對。


  在瘦猴出到第四招的時候，她終於不再是一味地閃躲，而是硬生生的接下，並隨後巧妙的做了個假動作，將自己的劍送了出去。


  她沖的很快，劍刃在即將觸到瘦猴的咽喉時，及時收招。


  瘦猴和在場人，都虛驚一場。


  「承讓！」顧長歌道。


  瘦猴臉上的笑意消退下去，他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自己居然輸給一個女人，以後在軍營里可怎麼混下去！

  「小嫂子厲害了！」他不自在的說道，「屬下要求再比一局！」


  韓孟令在旁邊搖頭，「不行不行，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下面還有好多人等著呢，今日敗了，大不了明年再來！純粹圖個樂呵！該下一位了！」


  瘦猴不甘，但眾目睽睽，又有韓孟令如此說道，只能嘆息著下台。


  顧長歌有點意外，她居然這麼厲害？


  她疑惑的看看自己的手和劍，想到墨君邪，忙去搜尋他，沖他眨眨眼，彷彿是在說：看吧，我多厲害！


  墨君邪豈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低聲喃喃的笑，「是挺厲害的。」


  比他想象中的厲害，他以為她的三腳貓功夫，都是在軍營里當士兵時學到的呢。


  現在看來，套路有點熟悉啊。


  「無浪。」墨君邪側目，「你教過她一段時間功夫？」


  就知道瞞不過，無浪點頭，「回主子，王妃的確跟屬下學過一段時間的功夫，那時您被推下山崖，下落不明，王妃要去找尋你的下落，每日都晨起練功，說是要做準備。」


  「她？」墨君邪心情複雜，說不出什麼滋味，「跟你學了多久？」


  「也有差不多近兩個月。」


  「那學的不錯。」墨君邪誠心道，「這是塊好料子啊。」


  無浪打小習武，自然是習武者中的佼佼者，而她不過跟著學了兩個月，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樣，甚至連連打敗三個普通士兵，假如好好教導呢？

  墨君邪托腮沉思，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的好玩。


  撿著寶了。


  墨君邪在台下高興，台上的單濤臉色卻不好看。


  顧長歌的表現已經出乎他的意料，看得出來，她的招數都是經人指點過的，彷彿看著還有點眼熟，這讓他不得不再次想到，顧長歌和墨明煦之間的關係……


  趕快落敗吧！

  單濤咬牙暗暗的想。


  而正在台上的顧長歌，想的居然是一樣的，她希望對面的士兵趕快落敗吧！


  連打四局，明顯感覺到體力不支。


  就算是要輸，也讓她多堅持一會，好歹顯得英勇倔強啊！

  顧長歌短時間的走神，立刻被對面的士兵捕捉到機會，他抽出被壓制的劍，揚起手照著顧長歌的腦袋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