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真是滿嘴胡話
不管顧長生的臉色多難看,顧長歌愣是要在帳篷里和他擠一擠。
寧靜的夏夜,枝頭上的蟬鳴都多了幾分慵懶睡意。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在顧長歌堅持不懈的努力之下,怒髮衝冠的顧長生,此刻已經平心靜氣。
帳篷頂上開了個小天窗,躺著就能看見璀璨星空,濃墨渲染的夜幕,格外的靜謐,格外的廣闊。
偶爾有微風吹來,掀動發梢,歪歪斜斜躺著的人,便懶洋洋的翻個身。
顧長生翻來翻去,還是睡不著,索性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隔壁床的他姐,真不知道心怎麼那麼大,居然睡得十分香甜。
拜託了,墨君邪都娶了別的女人,到現在沒來找她,說不定正和那個所謂的二夫人情到深處,不得不發,她能睡著?能睡成這樣?
顧長生佩服。
他心煩意亂的坐起身,急促的動作牽動胸口發疼。
一想到這裡,謙謙少年心中只剩下滿嘴的髒話。
墨君邪他大爺的!
顧長生長吁短嘆,連睡成死豬一樣的顧長歌都被吵醒了,可想而知,他有多麼哀怨。
昏暗的光影里,忽然有人發問,「你怎麼了?」
顧長生嚇了一跳。
仔細想想,那聲音近在耳畔,不正是他姐顧長歌?
循著聲音看過去,隱約能看見她的輪廓,正端正無比的坐在床上,「怎麼了?」
她又問了遍。
說吧說吧,不說只能讓自己更心塞。
顧長生恨鐵不成鋼的道,「姐,你就不生氣?墨君邪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生氣。」她朝他看去,雖然面上她跟沒事人似的,可心裡怎麼可能高興起來?
「那你生氣怎麼不去找他解釋清楚啊!」顧長生不懂了。
顧長歌搖搖頭,再度躺下去,「你不懂。」
「我怎麼不懂了?我只知道,不明白就要去問,如果問不明白就接著問,存在誤會就去解決,不去解決的問題永遠都是問題。很多時候,人和人之間的隔閡疏遠,就是因為一個不屑於發問,一個不屑於解釋。」顧長生難得異常嚴肅,但口吻卻很冷靜的道。
這番話說的頗有深度,顧長歌暗暗咋舌,驚訝無比,「老弟,沒想到你還是個思想家?」
「……」去去去,還能不能正經點?
顧長生瞪圓了眼睛,周身氣場都帶上幾分凝重。
「哎。」顧長歌嘆氣,「他做什麼事情都有他的考慮,既然他希望我生氣,那我就生氣給他看,他希望我做到的,我都做到,我倒要看看他最後要做什麼。」
「你就那麼信任他?」顧長生覺得,此刻他姐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簡直愚不可及,沒得救了。
「相信。」顧長歌道,重複著,「我相信他。」
「萬一他根本沒有什麼原因,就是男人的通病犯了,就是看上了別的女人,就是移情別戀了,姐,到時候你怎麼辦?」顧長生恨不得把她的腦袋挖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漿糊。
「不會的!」他剛說完,顧長歌就斬釘截鐵的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如果他是,那麼我也不會看上他。」
我相信他,更相信我的眼光,絕不會看錯。
夜幕沉沉,微風徐徐吹過,彷彿撫平了那起伏浮躁的心,誰都沒有再說話。
顧長歌第二天,見到了那個所謂的二夫人。
她簡直嘖嘖稱奇了,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她想破腦袋都沒想到,對方居然是顧婉婉。
早在很久之前,顧婉婉被毀容后離開,她甚至以為,這輩子兩個人都沒有再相見的可能性。
哪知道命運弄人。
不僅相見了,還是以這種尷尬的方式。
之前她沒搶走的男人,現在正在帳篷里,一勺一勺的喂她吃飯。
墨君邪很溫柔,顧婉婉乖巧嬌弱的坐在軟塌里,時而羞澀,時而淚光盈盈,矯情的讓她作嘔。
偏偏背對著她的男人,一句一句的哄著,絲毫沒看出對方的拙劣演技。
「多吃點。」
「你身子弱,得儘快養好身體。」
「你說養好身體能做什麼?」
呵呵噠。
顧長歌嘴上不說,心頭已經滿肚子火,所以在聽到最後這句話時,她毫不猶豫將手中的茶杯猛地丟到地上。
「啪!」
茶杯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正當著面你儂我儂的二人,不約而同的轉過臉來。
墨君邪的柔情蜜意瞬間斂盡,眸色清冷平淡,看著她道,「怎麼了?夫人有什麼不滿意的?」
通通都不滿意。
你眼瞎她愛裝,看著就來氣。
還特么滿意?
顧長歌深吸口氣,微笑著開口,「將軍一大早把我喊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們恩恩愛愛的?實話說吧,這點不夠看,要不你們兩個來一出活色生香的春|宮?」
「將軍……」顧婉婉看向她,縮著脖子,彷彿下一秒就會斷氣。
墨君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別怕。」
之後看著顧長歌,「原來你還有這種愛好?」
「我愛好多了去了,那哪能都讓你知道?」顧長歌不客氣,「將軍您還有別的吩咐嗎?早上我吃的比較飽,現在有點想吐,你還是讓我走吧,我要是一個不小心,吐到了你們跟前,豈不是玷污了你們?」
說話間,顧長歌為了應景,趕緊做捧心狀。
「長歌……」顧婉婉這時開口,「你我本來就是姐妹,我雖然記恨你用手段搶走了將軍,可如今我退讓一步,我們兩個共侍一夫不好嗎?你為什麼還要咄咄逼人,明明我才是他的妻子,是你用刀劃破了我的臉…是你把我丟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去…是你欺騙了他,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真的,我只想和將軍在一起。」
哦喲?
好大一齣戲。
好精彩的一番演講詞。
短短的話語之中,顛倒黑白,搬弄是非,原配成了她顧婉婉,小三反而成了她顧長歌?
她還是個惡毒的小三,不僅傷害白蓮花正室,還用手段欺騙無知的墨君邪,把他們這對兒可憐的苦命鴛鴦生生拆散。
現如今苦命鴛鴦順利會師,發現一切都是她這個小三搞的鬼,要開始治罪了?
顧長歌斜斜的掃視她,「顧婉婉,你編故事的能力真棒。可惜,全都是滿嘴胡話。」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墨君邪蹙眉,厲聲呵斥道,「本王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婉婉所提的事情,皆有印象,念在近些日子你伺候本王也算盡心儘力,這些往事婉婉不願意追究,本王就此打住。只是以後,你要給婉婉端茶送水,她在軍營,手邊沒有一個能用的人,你身子健康,算是贖罪。」
讓她給顧婉婉端茶送水,墨君邪你可真他媽會想。
做夢!
做你的大頭夢!
顧長歌沒答應,站著沒動。
忽然間,她把桌子上的水端起來,直接走到大床旁,顧婉婉嚇得打哆嗦。
墨君邪眸色稍沉,「做什麼?」
「端茶送水。」顧長歌說話之間,忽然打開壺蓋,照著顧婉婉的腦袋上澆下去。
女人尖聲叫道,凄慘無比。
「將軍…將軍救我……救我……」
墨君邪伸手抓住顧長歌的手腕,輕輕用力,水壺落入他手中,他憤怒的砸掉,責問她,「做什麼?」
「端茶送水啊。」顧長歌齜牙咧嘴的笑,眼睛彎彎的,「不好意思,手滑了。」
「你!」顧婉婉捂著臉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顧長歌,你到底想怎麼樣!」
顧長歌掙脫墨君邪的鉗制,挑釁的看著她,「對啊,我就是故意的,不管我想怎麼樣,你都沒辦法拿我怎麼樣。」
顧婉婉咬著唇,眼淚汪汪的跟墨君邪告狀,「將軍……你看長歌就是這樣,我如何和她友好相處?」
墨君邪盯著顧長歌,那雙漆黑沉靜的眼睛里,情緒太複雜,她看不真切。
「滾。」他說。
顧長歌坐下來,「不滾。」
「不要逼本王動手。」墨君邪提醒,「出去,趁著我沒發火。」
「就是在逼你動手,你趕快發火。」顧長歌死皮賴臉,「我倒是還沒見過你發火的樣子呢!」
「滾出去!」墨君邪一拍桌子,上面的茶點頓時搖搖欲晃。
顧婉婉在床上,嚇得縮在被子里,反觀顧長歌正悠閑的吹指甲,絲毫不為周圍環境所動。
空氣似乎都凝結了。
顧長歌緩緩抬起頭,哼笑著道,「別一直吼,吵架又不是比誰的聲音大,誰就厲害。不吼的話,聽一下我的要求。」
兩個人都沒說話,她翹起二郎腿,一條一條的說。
「第一,端茶送水我不會,讓我伺候她,你小心我弄死她。」
「第二,想讓她好好的,你就一直護著,被讓我逮著機會,不然變著法的欺負她。」
「第三,要麼你現在把我殺了,要麼這回我滾了,就不會再回來。」
顧長歌滾出了帳篷,她連頭都沒回,大步的往前走。
一回到自己房間里,就把所有能砸的東西全砸了。
憤怒生氣是真的。
墨君邪到底在搞什麼鬼名堂!
把她惹急了,真幹得出來把顧婉婉殺了泄憤的事!
遠在外面訓練的顧長生,聽見動靜,連忙跑回來,見到滿屋子狼藉,嚇得不輕,「姐,你不是說相信他的嗎?昨天你還勸我來著。」
「相信是一回事,能不能忍是另一回事。難道我生氣還得憋著藏著?憑什麼?誰惹我不痛快,我就要他也不痛快。大家互相傷害,通通都別好過。」她握緊拳頭,彷彿掐著的是墨君邪這個混蛋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