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顧長歌把血玉翻來覆去的看,莫名回到了以前。
她想起一路走來,和墨君邪之間的事情,啼笑皆非的有,感人肺腑的也有。
那個男人,表面上糙的不行,實際上卻也心細如針。
他脾氣不太好,但在面對她的時候,卻是連一句重話都沒說過。
想著想著,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來。
坐在旁邊的蕭蕊,沒眼看下去,受不了的輕咳出聲,「看個血玉,你都能看的滿臉春色,懷了身子,你居然變得這麼饑渴?」
「……」
顧長歌狠狠瞪她,「你別瞎說。」
蕭蕊不以為意的咂咂嘴,就差沒翻白眼,「我才沒胡說,剛才就忘了塞一面鏡子到你手裡,讓你看看你那小模樣,簡直哎喲喂……」
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久了,越發熟悉,說起話來,更是葷素不忌。
顧長歌被她說的臉頰滋滋冒熱氣,忙不迭的把血玉收起來。
她把桌面上的點心推到蕭蕊跟前,「吃你的吧,你再打趣我,下次我不陪你出來了!」
「不陪我你陪誰啊?」蕭蕊哼哼,「難道要陪墨君邪?也是,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
這話說的,好像她不重色輕友一樣。
就在前幾天,陸叔夜從駐守的小樓崗回來,兩個人愣是去哪都膩歪著,活脫脫連體嬰。
顧長歌懶得說她,及時制止話題,「等下還去逛嗎?」
「不去。」蕭蕊想都沒想的擺擺手,「天黑了,不一會墨君邪來了,我們就回去。」
說曹操曹操就到,小二傳話不到一刻鐘,墨君邪就站到了門口。
他髮絲微微凌亂,視線到處亂掃,在看到顧長歌那瞬間,才定了下來。
蕭蕊站起來沖他行禮,「見過將軍。」
墨君邪擺擺手,走進來坐到顧長歌身邊。
小女人仰頭看她,吃糕點弄的嘴角都是殘渣,她渾然不覺,反而疑惑的看著他,「你跑什麼?這麼著急來見我?」
墨君邪噗嗤笑出來,把她嘴角擦乾淨,附和的贊同,「是啊。我對你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頓了頓,又說,「但你剛才沖我一笑,我又覺得三秋不過一日。」
他口吻溫柔又認真,一雙漆黑的眸子,就像寶石那麼晶亮亮的。
顧長歌被蠱惑,抿了抿唇,還沒想好要說什麼,直接被蕭蕊打斷。
她拍拍桌子,隨後捂住眼睛,「將軍,我陪您夫人逛了一天,能不能賞口飯吃啊?」
墨君邪想到傳話小二的話,朝她微微頷首,「可以。想吃什麼隨便點。」
「好!」
蕭蕊沒客氣。
之前他沒來,她一直在擔驚受怕,現在有墨君邪在,誰媳婦誰保護,她可以鬆口氣了。
小二上來,在蕭蕊和顧長歌的指揮下,兩個人點了一大桌子菜。
結果等飯菜上來,看到大閘蟹龍蝦之類的,墨君邪直接全部丟給蕭蕊,連碰都不讓顧長歌碰。
「大夫說了,」迎著顧長歌氣鼓鼓的眼神,墨君邪無動於衷,「你現在不能吃性涼的東西。」
顧長歌癟癟嘴,「不吃,我就聞聞不行嗎?」
「只聞聞?」墨君邪狐疑的問。
為了表示決心,顧長歌趕緊豎起手掌發誓,「只聞聞。」
墨君邪沒點頭,他湊過來,在她耳朵旁邊吹氣,聲線撩人又低沉,「你說的只聞聞,就跟我說的只蹭蹭不進去一樣,可我哪回沒進去?」
「……」
她羞的拍他胳膊,男人笑哈哈往她盤子里夾菜,「想都別想,吃別的,等生了孩子,想吃什麼我就給你吃什麼。」
「哼!」
吃完了飯,三個人從包廂出來,蕭蕊和顧長歌走在前面,墨君邪亦步亦趨跟在後面,手裡拎著大包小包。
到了茶樓門口,立著輛等候的馬車。
天色昏暗,街巷兩側依次亮起火紅的燈籠,遠遠看過去,景象非常壯觀。
攢動的光影,往來的人群,還有湖面上蕩漾著的波光粼粼。
夜風吹拂,涼意入骨,顧長歌低呼了聲好冷啊,墨君邪沖她看了眼,「把衣服系好。」
顧長歌哦了聲,乖巧的低頭系扣子。
墨君邪則率先上車,鑽進去準備先把東西放進去。
結果就在這時,熱鬧的街道上,忽然竄出來一輛馬車。
那馬車速度極快,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橫衝直撞,朝著顧長歌所在的方向而來。
蕭蕊眸色凜然,大喊墨君邪名字,旋即縱身躍起來,腳尖點地,飛身跳到馬車上。
她用力的勾住馬韁,試圖靠一己之力,阻止瘋跑的馬車。
街道上都是文弱的老百姓,任由受了驚的馬亂跑,絕對會有不少人受傷!
只是蕭蕊的願望是好的,那被人動過手腳的馬,豈是她能控制的了的?
像是瘋了一樣,駿馬揚起蹄子,凄厲的嘶鳴!
而凶相畢露的馬蹄,正對顧長歌。
她身後就是牆,根本無處可躲。
千鈞一髮之際,墨君邪從旁邊的馬車中衝出來,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氣,臉色都變了,一腳狠狠的踹在馬身上,馬兒發出哀嚎,貫徹長空,很快轟然倒地,連帶著後面的馬車都發出巨大的聲響。
顧長歌被嚇得不輕,雙腿發軟,跪在地上。
「小歌兒!」墨君邪看她模樣,聲音都在發抖,他腳步踉蹌的衝到跟前,一把將她抱起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你別怕,我這就帶你回府!」
顧長歌閉著眼睛,使勁點頭。
肚子里忽然而來的陣陣刺痛,讓她說不出話。
就在剛才,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馬叫,她就心慌不已。
墨君邪把她抱進馬車,蕭蕊跳上來之後,飛快的朝著府衙而去。
他從沒有如此緊張過。
看著小女人躺在自己懷中,額頭都痛的到處是汗,墨君邪只恨,他不能替她受苦。
「不怕……」他安慰她,自己聲音卻在哽咽,「千萬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墨君邪握著她的手,渾身發抖給她擦汗。
他拳頭緊緊握著,唇線綳成一條線。
早就知道要注意馬車,以為他在場時,會護她周全。
可還是出了差錯!
墨君邪暗暗咬牙,看來顧長歌暴露了,不然的話,不會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冒死對她下手!
要查出來,他一定不會放過這件事。
茶館距離府衙不遠,馬車更是不敢耽誤,一路飛奔,眨眼功夫,就到了地方。
墨君邪一路抱著顧長歌送進了房間,蕭蕊忙前忙后,跑到隔壁把顧雲溪請過來。
包昱雅正好也在。
聽說顧長歌出了事,忍不住嗤笑出聲,「我說什麼來著?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她顧長歌要真是沒做虧心事,怎麼會好端端的被車子撞!」
「娘!」顧雲溪難得厲聲發火,「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我看你是被那個小丫頭片子沒了心神,分不清到底誰是你親妹妹!」包昱雅非但沒消停,反而火氣更大,「她還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的野種呢!」
顧雲溪深吸口氣,用陌生的目光看著包昱雅。
他印象中的母親大人,不是這樣子的。
她優雅知性,熟讀詩書,在所有人面前,永遠都是最懂分寸的。
曾經他以有這樣的娘親而感到驕傲,但如今,他看不懂了,不知道是什麼,讓她變成這樣。
蕭蕊在旁邊干著急,只能用眼神一遍遍催促著顧雲溪別墨跡。
接收到她的視線,顧雲溪緩緩開口,「娘,以後你要是再這麼說長歌,我們就分開住。」
「什麼?」包昱雅叫道,「你居然為了那個狐狸精這麼對我?」
顧雲溪沒再理她,拎起藥箱大闊步的往外走。
身後傳來包昱雅更加難聽的話,她罵罵咧咧,「你就算再掏心窩的付出,她都不會是你的!」
并行的兩個人,誰都沒有停頓。
到了府衙,蕭蕊把顧雲溪引進房間。
墨君邪忙把顧雲溪請到床旁,語氣緊張地說,「她去逛街,沒吃什麼亂七八糟的,只是後來橫衝直撞過來一匹馬,沒傷到她,她卻突然肚子疼是。」
「馬車?」顧雲溪抓住了重點,「橫衝過來的?」
「對。」墨君邪眼神陰鷙下來,「這件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那人絕對不得好死。」
顧雲溪向來儒雅,這時候卻難得贊同的點頭,「嗯。」
他沒再多話,開始替她診脈,不出片刻,告訴墨君邪,「是受驚了。」
「現在呢?」
「有小產的跡象。」顧雲溪眉頭皺的很緊,「我要施針,替我準備下場地。她需要把後背露出來。」
想到顧長歌的身體,要被別的男人看,墨君邪就不舒服。
可現在人命攸關,他分得清。
等顧雲溪離開后,墨君邪親自上前,幫已經疼暈過去的顧長歌脫掉衣服,他讓她側躺著,之後才喊人進來。
顧雲溪施針的時候,蕭蕊守門,墨君邪在旁邊看著。
等結束后,顧雲溪眼眸都沒抬,垂著頭離開。
墨君邪把衣服穿好,又給她手邊放了個小暖爐,這才走到正廳。
意外的是,顧雲溪還在等他。
兩個男人視線相對,沒有那些虛假的客套,都是直來直去。
顧雲溪皺著眉頭,臉色擔憂的道,「這件事,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不清楚。」墨君邪是真不知道,他又不是神仙,哪裡能猜得到是誰。
況且,他們現在是明,對手在暗,事情比較棘手。
顧雲溪嗯了聲,不知為什麼,腦海中驀地出現包昱雅兇狠又得意的嘴臉。
他不願意相信,抿緊了唇,最後只能道,「該發生的事情,總會發生。之後別讓她出門,直到孩子出生。」
墨君邪正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