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和我做一次
天空忽然下起大雨,冰涼刺骨,拍打在肌膚上,澆灌的她從心底感到絕望。
顧長歌哭聲凌厲,熱淚劃過臉頰,已成寒涼,她分不清是淚是雨,只能夠聽見嘩嘩雨聲落到地上,砸碎了一串又一串的水珠。
四周嘈雜又寂靜。
她腿腳發軟的跪在地上,抱著頭不知所措。
墨明煦一字一頓,數數的聲音,依舊繼續。
十。
九。
八。
每數一下,都硬生生的割裂她的心。
「不要……」
顧長歌無力的阻止,不要這樣。
為什麼一定要做選擇?
她多麼後悔帶墨君邪來這裡。
如果沒有來,是不是就不會面臨兩難?
沒有答案。
回應她的,只有墨明煦的聲音,異常清晰深刻。
七。
六。
忽然,她身子被人拽了起來。
顧長歌愕然的抬起頭,茫然的看向對面的男人,他同樣被雨水沖刷,頭髮濕漉漉的,臉頰都是從上而下滑過的雨水,雨水落到他緊繃的唇角,就勢往下走,鑽入了他的衣領。
「墨…墨君邪……」顧長歌牙齒打架,渾身都在抖個不停,她嗚嗚的哭著,話語斷斷續續,「你……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
「乖。」他淡然啟唇,「我不放心你。」
這個傻子!
顧長歌不知道說什麼的好,她的視線往下看,下意識的落到他的腰身上,雙手撫摸上去。
「來吧。」
墨君邪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惹的她抬起頭來,定定的看向他,雨水讓他的五官更加清晰,尤其是那雙黑色的眼睛,被水洗過,更顯清亮。
他伸了伸手,緊靠著他們的士兵,立刻遞上來一把長劍,顧長歌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手不停的往身後藏,卻還是敵不過墨君邪的力氣,男人微微笑著,將她的手拽到跟前,隨後,一把長劍放在她掌心。
「握住。」他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眼睛里亮著的光芒柔和而溫暖,彷彿壓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不要。」顧長歌搖頭,她對墨明煦沒有了信任,就算她照做了,可誰知道他又會不會提出來別的要求。
「聽話。」墨君邪同樣寵她搖了搖頭,「以前都是我聽你的,今天你要乖一點,好不好?」
短短的一句話,他說的懇求真切。
顧長歌無聲落淚,而耳邊墨明煦的聲音,已經數到了三。
她感覺自己渾身僵硬,動彈不了,可她能感受到,墨君邪的大掌,覆在她的手上,她還來不及反應,手忽然被拽著向前,而她的身子隨之衝過去,栽進他懷中,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一道利刃入肉的聲音。
「墨君邪!」
「沒事。」他還是保持著笑容,就像每到晚上,他哄她入睡時一樣,平靜而體貼,他甚至長指撩撥起她垂落的頭髮,微熱的指腹,在她臉上摩挲著,「一點都不疼。」
顧長歌不忍再聽下去,她甩開他的手,目光盯著他的腰身。
他向來喜歡穿黑色長衫,深色血跡靜靜流淌,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顧長歌伸手想觸碰,被他攔下。
就在這時,墨明煦的笑聲傳了過來,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痛快,嘹亮而刻薄。
他停止了倒數,笑容有幾分猙獰。
「墨君邪!你也有今天!你也有敗給我的一天!」
顧長歌咬牙,她很想告訴他,像他這樣的小人,用骯髒噁心的手段,來威脅別人,永遠都不叫成功,永遠都應該被狠狠踩在腳下,就算一時得意,也改變不了終究會被打倒的結局。
她深吸口氣,什麼都沒說。
太害怕了。
害怕激怒他。
害怕他再傷害墨君邪。
顧長歌不怕痛,她甚至想過要把命給他,生死不過一瞬,但她害怕讓所愛的人難過落淚。
墨君邪低垂著頭,他沒看墨明煦,只是看著顧長歌。
趁著沒人說話,顧長歌問道,「我可以過去了嗎?」
「啊,可以。」墨明煦道,他歪了歪頭,調皮又輕鬆的道,「可是不巧,我又有條件了。」
「墨明煦你在玩我?!」
「看來長歌你沒什麼誠意啊。」墨明煦幽幽的道,「大家是來談判的,你情我願才可以,你要是不願意,現在大可以回去,喏,路就在你身後,只要你轉身,就可以走。」
太過分了!
嘴裡冠冕堂皇,實際步步緊逼。
他們根本就是被逼迫到走投無路,但凡有一點辦法,都不會在這裡,被他這樣當成猴子來耍。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顧長歌惡狠狠的道,「你說,但是墨明煦,這是最後一個條件。」
「我可不能保證是不是最後一個。」
他絲毫不妥協,態度相當強勢。
顧長歌哂笑了聲,徹底失望,「你說吧。」
「我要墨君邪跪下。」
「你不要太過分了,適可而止吧!」顧長歌蹙眉,還想喚醒他最後的良知,不料她的話刺激了他,使墨明煦大喊著道,「他做那些事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過分,可曾想過要適可而止!」
人一旦心有魔障,只能越陷越深,墜入深淵。
顧長歌不再勸,眉目很冷。
等墨君邪撲通一聲跪在雨里,墨明煦笑的前俯後仰,眼淚都掉出來,「好!你過來!放她過來!」
好在這回墨明煦,沒有再鬧出什麼幺蛾子,顧長歌快速走過去,靠近了他。
他比她高,顧長歌想看清他懷裡的無憂,不料還沒上前,就被墨明煦輕輕的推開,他拉出點距離,兩個人有一米的距離,隨後他陰森森的沖著她笑,轉身將無憂遞給了一個小士兵。
顧長歌挑眉,直接問道,「你什麼意思?」
「有條件。」
他總是這個套路,顧長歌涼涼的盯著他看,「你又要什麼條件?不許你再為難墨君邪!是我要見你的,不是他!」
「但是你們兩個人都來了。」墨明煦斤斤計較,「如果我沒記錯,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約定,他來了,我沒殺了無憂,給足了你面子,你不要不識好歹!」
「那你說!你的條件!」顧長歌不想再跟他吵來吵去,爭來爭去,他已經徹底不是以前的那個墨明煦了,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白費力氣。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然後再考慮把孩子給你。」
「你瘋了!?」
「對!我是瘋了!我他媽瘋了一樣想得到你!」墨明煦忽然惡聲惡氣,他一把掐住顧長歌的脖子,生生將她拉到跟前,她被他用力提起來,幾乎是用腳尖點地,而胸腔里的空氣,正在被一點一點的擠壓。
「你……你要幹嘛……鬆手!」
墨明煦靠近她,一隻手卡住她的腰身,他微微彎腰,故意貼近她的耳朵,目光卻隔著層層雨幕,看向不遠處跪著的墨君邪,心情暢快而得意,他輕輕吐氣,聲音曖昧喑啞,「和我做。」
「我……」
「你沒的拒絕!」他緊了緊腰身,喘著氣繼續道,「現在你的兒子,你的男人都在我手上,山下重重都是我的兵,顧長歌,你不該來!你來了,就是我的人了!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不清楚你會這麼無恥!」她咬著牙,從齒縫間吐出這幾個字,哭紅了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色血絲,兇巴巴的看著他,目光駭然。
面對著指責,墨明煦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那你現在知道我的無恥了,長歌,我勸你不要對人性抱有太多的期待,因為,人性就是這樣,而你總會落空。」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優雅的笑著,緩緩送來手,「好了,我帶你去帳篷,你和我做完,我就放了無憂。」
「墨君邪呢?」顧長歌問。
「不要太貪心。」墨明煦哼笑,瞥了眼墨君邪,他換成了摟住她肩頭的動作,聲音低沉,「他既然能來,想必應該有辦法,那就是兩個男人的鬥爭,是死是活,能不能走出這裡,要看他有多大的本事了,不過,我要告訴你的事,這裡整座山頭,都被我佔領了,他勝算不大,那天孟州城外,沒有把我殺死,這就是我的報復!是他的報應!」
顧長歌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被墨君邪推著往身後帶。
她這才看到,不遠處立著一頂帳篷。
看來,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墨君邪看到他們要走,挪著膝蓋,似乎想站起來,墨明煦沒有放過這個耀武揚威的機會,往那邊踱步了兩三下,才慢條斯理的道,「皇叔啊,我和長歌要睡一覺,她陪我睡了,兒子就還給你,這可是一場很划算的買賣,你該不會不同意吧!」
沉默。
只有雨聲清晰。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無聲的較量。
忽然,顧長歌聽見了有東西割破風聲,那聲音很細微,幾不可聞,而她由於很熟悉這樣的聲音,才能感覺到。
沒有人注意她,她抬頭看向天空。
雨水不停的往下打,她一仰頭,整張臉就被水灌溉,視線模糊不清,顧長歌強忍著不適,看見了大風箏從雲層中穿過,而在他們身後,有什麼東西混合著雨水一起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