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我知道我留不住你
阿秀跟著晟軒出了家門，原本二人是並肩行駛的，可她走的慢，步子也小，沒多大會就落在了後面。
正是清晨時分，鄉村的小路上，並沒有什麼人。
她看見初升的太陽，揮灑著光芒，由遠處照耀而來，將晟軒的影子，拉成長長的一條，顯得更加羸弱。
阿秀雙手背在身後，沐浴著溫暖，呼吸著新鮮空氣，腳步慵懶，唇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車水馬龍的縣城生活，繁華而多姿。
可鄉間的自由和愜意，同樣令人心馳神往。
穿過捲起灰塵的小道，他們離開村莊，往田地的方向走去。
阿秀在身後問道，「咱們去哪裡？不是去抓野雞嗎？」
開陽村四面環山，那些野生的動物，最喜歡藏在山裡頭，她記得前些日子，正過年那會，村子里的獵戶還打到了一頭鹿呢。
「我們走遠點，去西面那座山。」前面的晟軒微微側過身子，跟她解釋道，「況且，你我有好久沒有這麼出來走走了，正好說說話。」
阿秀點頭同意，「好，那就去西面的山。」
正值初夏，田地里到處都是綠油油的一片，它們溫柔的擺動著身軀，恰逢細風吹過，就形成一浪接一浪，層層疊疊的。
田埂旁邊，總是會散落著幾塊石頭。
晟軒走路會避開，而阿秀次次都喜歡踩上去，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一不留神，她沒注意，直接撞到了晟軒的後背上。
男人身形一僵，心都跟著咯噔一跳，晟軒抿了抿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旋即慢騰騰轉過身，「怎麼了？」
「啊……」阿秀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趕緊拉開點距離，「你…你怎麼忽然停下來了呀！嚇我一跳。」
晟軒包容的道歉道，「那是我不好，你走路慢點，過來。」
他朝她伸出了手，「我拉著你走。」
阿秀一怔，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見他沒有收回去的意思，緩緩的笑著遞了過去。
二人相觸碰的那一下，彼此都有點不自然。
阿秀低下頭，乖乖的跟著他走，心裏面卻亂成一團。
不知為什麼，她想到了和墨君邪的那些接觸，不僅僅是牽手，甚至擁抱，還有摟腰及擦過的吻。
可是……
當他靠近她觸碰她時，她第一反應不是躲閃和反感，而是控制不住的喜悅。
阿秀之前，對感情沒有太多的理解，她對晟軒，還有村子里的其他男人，沒什麼不同，以至於她以為，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平淡。
見面不會欣喜，認為是應該。
關心不會感動，只是理所當然的接受。
遇上墨君邪，一切都變了。
他說話時，她總想看著他，眼裡認為他什麼都好，聲音好聽，樣貌好看，甚至於說什麼都對。
她盲目的近乎於瘋魔的迷戀著他。
怎麼會這樣，阿秀很迷茫。
她意識到她對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不同，甚至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那樣不對。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頭開始緩緩上移，儘管還是同樣的風景，美麗而自然，阿秀卻沒了心思欣賞。
「阿秀？」晟軒拉著她，走到一處低洼，需要她跳過去，下意識的捏了捏她的掌心。
哪知道女人沒有回答，他看過去，就見她獃獃的，彷彿陷入了沉思。
「秀秀。」他動了動唇瓣，再次說道，「在想什麼？」
「啊？」阿秀回過神，連連搖頭，「沒…沒有，什麼都沒想，怎麼了，不走了嗎？」
晟軒看出她不想說，自然沒有再問，而是十分溫柔的解釋道，「遇上了低洼，你要跳過去？」
阿秀看向他說的低洼，足足有差不多一米多寬，跳過去的話，可能有點吃力。
她身子弱，自打沒有卧病在床后，什麼危險的動作都不敢嘗試。
「我……」她猶豫的開口，面露難色。
「緊張？」晟軒笑，「要不你過來，我背你過去。」
「背？」她臉上染上紅雲，害羞的低下頭，小聲的說，「我…會不會太麻煩了。」
「麻煩什麼，你我二人馬上就就要成親了，之前你生病，又不是沒有背過，來吧，你上來。」
晟軒話都說到這地步，再扭扭捏捏就是拂他面子。
阿秀跳上了他的背，感受到男人和墨君邪的不同。
雖然都是一樣可靠，可他的後背，讓她感到一種陌生。
打住……
她在心中暗道，再胡思亂想下去，只怕又要飄到不知哪裡去。
晟軒背著她很穩，她注意力漸漸集中，兩個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他問她，「自醒來后，和我在一起，每天都開心嗎？」
「開心。」阿秀說，「你把我照顧的很好，我不曾受過委屈，晟軒，你人真的很好。」
晟軒啞然，不疾不徐的和她解釋，「秀秀，你要知道，不曾受委屈，和過得開心，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開心是發自肺腑的想笑，感覺渾身都充滿勁兒，感覺前途一片美好，迫不及待期待明天的到來，但與此同時，格外珍惜活著的今天。」
忽如其來的深奧和認真，讓阿秀有點招架不住。
她趴在他背上，呼出的氣息溫熱，悶悶的回答，「不懂，你什麼意思？」
晟軒吸了口氣，「那你想跟我在一起嗎？」
「想啊。」阿秀說，「我們不是說好，回來就要成親的嗎？」
「可我不想讓你不開心。」晟軒說，「你跟了我，會不開心的。」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阿秀不解，「晟軒，你怎麼了？我們之前不是很開心的嗎？以前的日子，能一起度過，以後也能。」
以前是以前，以後是以後，根本兩碼事。
墨君邪來了，怎麼還能一樣？
「假如，」晟軒頓了頓，聲音微微顫抖的問出問題，「你想和我過，還是想和墨君邪過。」
「我……」本來脫口而出的答案，生生噎住，阿秀從側面打量著他，歪著腦袋想了會，不確定的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秀秀，說實話，你更想跟他過是嗎？」晟軒自嘲的笑了笑，「你和他在一起，會更開心的，你們並肩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是留不住你的，就像我留不住美好的夜色，和呼嘯而過的風。」
哪怕我再不舍，哪怕我再挽留哀求，該走的人，都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