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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藉機吃豆腐

  晏行最討厭有男人在他面前裝逼,但現在他看著墨君邪,卻只能無奈的苦笑。


  他拿他沒辦法。


  明明心裡厭惡,可是卻不得不求助於他。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實力的強弱,就是如此明顯而強悍的存在。


  他坐了下來,沒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坦白的點頭道,「我的確是有事情要求你,關於我們北元的,你開個價吧。」


  「開價?」墨君邪笑出聲,他伸出兩個指頭,輕輕的搖了搖,「我有別的條件。」


  「你說。」晏行淡然的道。


  他既然來找墨君邪,就做好了任由被他狠宰一頓的心理,不過依據他對墨君邪的了解,這個男人做事有分寸,吃相不至於太難看。


  這也是為什麼,放著周邊別的國家,他不去求助,而是找到了他。


  墨君邪在天下人的傳聞里,是個兇悍的惡毒的狼子野心的存在。


  沒有相處接觸過的人,會心生駭然,可他畢竟跟他算是熟稔,知根知底。


  墨君邪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思忖了半天,才笑著調戲,「我說什麼條件,你都會答應?」


  「你先說。」


  就知道他不會輕而易舉的上當,墨君邪沒有表現出沮喪,而是悠悠然的道,「我的條件是,倘若事成,你這一生都不再踏入大良地域。」


  晏行噗嗤笑出聲,他斟酌著話里的深意,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一生都不能再見到長歌?」


  「答不答應?」墨君邪不催促,漆黑的眸子,靜靜的看著他,「我不要黃金萬兩,不要你的城池,不要你的子民,就要你一個承諾。」


  晏行迎上他的視線,手中端著溫熱的茶盞,口吻正經的道,「我寧願你要黃金萬兩,要我的城池和子民。」


  「那些只要我想要,日後可以用男人的手段,奪過來。」墨君邪問,「答不答應?」


  「我回去想想。」


  「我現在就要答案。」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就沒得談。」墨君邪抿了口茶,陽光落在他緊繃的下顎上,反而讓他整個人顯現出幾分冷然與肅穆。


  晏行內心氣的想罵娘,臉上還是笑眯眯的,「你是吃准了我要求你,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算不上,畢竟你也沒什麼東西,是我能看得上眼的。」


  「……」


  「你該慶幸,你和長歌的關係,還讓我介意,不然的話,你什麼都沒有,拿什麼來和我做交換。」墨君邪提醒他說道。


  這個男人,嘴巴賤起來,真是讓人恨得牙痒痒。


  晏行拳頭捏緊了又鬆開,深吸好幾口氣,才微笑著答應。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肯幫我,那麼我此生絕對不會再踏入大良一步!」像是為了故意給墨君邪添堵,他不甘心的補充了句,「我可得提醒你,你的女人要自己看好,別哪天跑到我的地頭上,到時候我可不會再把人給你還回來了。」


  「放心。」墨君邪胸有成竹,頗為運籌帷幄的道,「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那可說不準。」晏行不甘心,故意拿話噎他。


  墨君邪掃了他一眼,放下茶盞后,抓起毛筆在紙上筆走龍蛇寫了一會,隨後將宣紙抽出來,按在他面前,「過來看看,沒問題籤字。」


  「搞什麼神神秘秘的。」晏行到跟前後,才發現他在紙上寫著的,是兩個人的約定,當即哭笑不得,「你還要寫下來?」


  「白紙黑字為證,以防日後有人反悔。」


  「……」晏行呵呵噠,大手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請講。」墨君邪做了個請的姿勢,模樣倒是頗為恭敬。


  可真能裝!


  大老爺們翻臉比翻書還快,他真是服氣!


  腹誹歸腹誹,晏行不敢浪費時間,用不再見顧長歌為代價,換來的機會,他一定要好好珍惜。


  兩個人坐下來,談論起北元的現狀。


  民眾需要信仰,所以宗教應允而生,歷史上有很多國家,都是依靠宗教為輔助,從而進行王國的統治。


  大良同樣不例外。


  可北元王朝,之所以恐怖,是因為宗教的發展,太過於迅猛失控,主教霸佔著皇權,統治著朝綱,真正的皇帝坐在帝位上,如同傀儡。


  之後宗教迅速滲透進民眾的生活,遍布各個角落,幾乎每家每戶,都對主教深信不疑。


  在他們的心裡,主教就是救世主,就是唯一的神明。


  主教無論說什麼,他們都深信不疑。


  皇宮中的皇帝,一心沉迷修仙煉丹,追求長生不老,而各位皇子皇孫,就算心有不甘,可苦於無權無兵,成不了大氣候。


  主教正是因為深知北元皇室的情況,所以才會越來越肆無忌憚。


  「再者說……」晏行說到這裡,痛心疾首的嘆了口氣,「皇家子嗣眾多,利益糾葛縱橫交錯,皇子皇孫們無法站到統一戰線,對彼此有著猜忌懷疑,扳倒主教這件事,很難進行下去。時日一久,只怕會任由他坐大,到時候天下就不是天下,我們北元就此淪陷,說的難聽點,你如果視若不見,萬一哪天沒提防,主教的邪教教徒偷摸溜進來大良,在民眾之間煽風點火,你以為你的皇位還能坐的安穩?」


  墨君邪淡淡的笑了笑,極具嘲諷。


  他的皇位坐不坐得穩,不需要任何人來預言。


  不過,晏行有些話,確實說到了他的心裡去。


  北元王朝邪教肆虐,實在是周邊國家的一大毒瘤,不早點把它除掉的話,只怕毒瘤會越來越大,威脅到本國百姓的生計。


  在大良內亂那段時間,他就曾親眼見識過,邪教的威力,到現在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


  想要天下太平,就必須拔除這顆毒瘤。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墨君邪手指敲打著桌面,慢條斯理的問。


  他表現的越是淡然從容,便越是讓人猜不出他的態度。


  晏行放在袖中的手,輕輕捻了兩下,「助我坐上皇位!」


  「你這個要求,可真夠麻煩的。」墨君邪不客氣的討價還價,「你要坐上皇位,就要先除掉邪教,並且還要清理掉你那幫皇室親戚。」


  「除掉邪教是首要的,至於他們,我自有辦法處理,必要的時候,你幫我幾把便行了。」


  墨君邪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除掉邪教,你有什麼辦法嗎?」


  「再發展起來一種宗教。」晏行道,「最有效的根除方法不是消滅,而是全面替代,讓它沒有市場再發展起來。」


  墨君邪聞言,笑著鼓掌,「好,我答應幫你。你也別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一言為定。」


  兩個人的談話和交易,成了彼此的秘密。


  晏行若無其事的從書房走出來后,拐了一趟書樓,他在來的路上,聽說了關於墨明煦的事情,恰逢經過這裡,情不自禁的走了過來。


  書樓很破舊,正午的陽光照過來,它在地面上落下矮短的影子。


  他看到五樓鬱鬱蔥蔥的枝葉,以及緊閉的窗口,想起墨明煦的從前和現在,忍不住唏噓。


  墨君邪挺狠的。


  以為顧長歌死了的時候,他讓墨明煦活著,承受和他一樣的痛苦。


  在找到活著的顧長歌之後,他把墨明煦發配到邊疆陰寒之地,一直到死都不能回來。


  他不給他最痛快的方式,而是用這種辦法,慢慢的折磨他。


  晏行低低的笑了聲,轉身離去,他只顧著感慨別人,他又何嘗不是呢?


  得不到心愛的女人,只能在日後活著的每一天里,無數遍的思念著她。


  大概是他的想念太強烈,晏行從書樓離開,經過御花園的時候,聽到了小女人的嬌笑聲。


  他立刻判斷出來,是顧長歌的,抬眸四下環顧,終於在花叢中看到了她。


  大熱天的,正是曬得厲害之際,她跑過來幹嘛?


  晏行快步走過去,順便脫下穿在身上長衫,等到她身後,小女人察覺到了動靜,遲疑的轉過來,盯著他看。


  「你是誰啊!」


  她睜圓了眼睛,擔憂的看看左右,晏行看她滿臉防備,忍不住嘆氣道,「我就是昨天到來的北元使者。」


  顧長歌瞭然的哦了一聲,不由得朝著後面退了兩步。


  她聽說了北元使者到來的事情,沒想到居然這麼巧,在這裡碰上了。


  顧長歌惦記著要保持好形象,於是放下了拘謹,面帶禮貌的微笑,「不知使者在這裡,是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她的客氣和生疏,讓晏行有點恍然。


  彷彿兩個人一下子回到了最初相見的場景。


  他抿了抿唇,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是有點事情,姑娘正午在這裡賞花,恐怕會被晒黑。」


  「啊?」顧長歌不解,吞吞吐吐的道,「然後…然後呢?」


  「然後你需要蹲下身子。」晏行看著失憶后的她,呆萌呆萌的蠢樣,笑著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防晒。」


  他信誓旦旦,眼神真誠,顧長歌不疑有他,按照他的指示,微微低了低頭,於是晏行上前,將長衫輕輕罩在她身上。


  女人意外的抬眸看他,男人五官風流肆意,她看的頭暈目眩,只見那張俊臉,越來越近,隨後摟住她的腰身。


  顧長歌反應過來,低低的叫道,「呀!你幹嘛呀!快鬆手!」


  這人怎麼這樣,要是被墨君邪看到了,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去掰他的手,晏行卻抱得更緊,他在她耳邊低低的道,「長歌,你不記得我了嗎?」


  誒!

  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顧長歌微微遲疑,停止了掙扎,她看著他,疑惑的問道,「我們之前認識?」


  「何止是認識,你曾經還是我的女人呢!」晏行看她傻兮兮的模樣,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正巧給春風得意的墨君邪添點堵。


  顧長歌聞言嚇壞了,她一邊往懷抱外面跑,一邊嘴裡嘟囔個不停,「你你你你別騙我!墨君邪…墨君邪說,我只有他一個男人。」


  「他騙你的。」


  「……」


  顧長歌抓了抓頭髮,不知道到底誰說的是對的。


  潛意識裡,她是相信墨君邪的,畢竟人都有先入為主的印象。


  可她看著眼前的男人,長得好看,應該不像是會說謊的。


  顧長歌一遲疑,晏行就樂了。


  之前在墨君邪那裡受的憋屈,彷彿因為眼前的小女人,都變得明媚起來。


  他低垂著眉眼看她,故意趁著她拿不準主意,在耳邊吹風,「這種事情,我怎麼敢亂說,你現在可是他的皇后,要是假的,豈不是污衊你,那我的罪名可就大了。」


  顧長歌見他說的那麼認真,眼睛轉了轉,就在晏行以為她相信了的時候,她卻推開他的手。


  「……」


  晏行挑了挑眉,「怎麼?」


  「就算你說的是對的,現在我也是墨君邪的女人,心裡沒有了你。」


  「……」


  晏行心塞,墨君邪是給她灌了什麼迷魂藥。


  「你不能因為是他先找到了你,就對他格外不同吧?」


  「那不然呢?」顧長歌笑。


  「他先找到了你,那純靠運氣,你不能被他的運氣蒙蔽了。」晏行理直氣壯的道。


  顧長歌白了他一眼,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的更遠了點,「那你就只能怪運氣沒有他的好了。」


  「……」


  「好了,我要回去了。」顧長歌看他臉色難看,拍了拍他的肩膀,並且把他的長衫送還給他。


  她目不斜視的越過他,徑直往前面去,走了約莫幾步后,她回過頭看著他。


  「我覺得,他能找到我不單單是靠的運氣。」她忽然開口道,「看的是一顆鍥而不捨的心,你或許喜歡過我,但是很抱歉,他讓我覺得安心。」


  晏行聳了聳肩。


  他又何嘗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差別。


  墨君邪能夠為顧長歌做到的,他目前做不到,或許以後能,但那時候,大概她想要的又是別的。


  得不到的,一時得不到,一世都得不到。


  有了御花園這一次相遇,之後幾天的日子裡,晏行都悶悶不樂的。


  白天他會偶爾找墨君邪談論計劃,到了夜晚就一個人喝悶酒,回想著顧長歌當日的話。


  每次回想,心都會痛上幾分。


  但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大齊的使者到了,來人是司冥忌。


  司冥忌性格熱烈極端,和誰都不對付,他們二人見面,經常是鬧得水火不容,晏行倒也沒空去傷春悲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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