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還算是個男人嗎
小女人模樣嬌俏,在忽明忽暗的燈火里,她的表情是那樣的真實生動,這讓奔波而來的墨君邪,感到一絲安慰。
四周人來人往,大家都在埋頭奮力苦幹,他不方便說的太多,言簡意賅的道,「見到我,高不高興?」
當然是高興的,然而也是害怕的。
墨君邪身為大良朝的君主,居然孤身一人的離開皇宮,並且出現在異國的隊伍中,只是想想,顧長歌都覺得頭皮發麻。
他沒有出現任何意外,那就是大吉大利,阿彌陀佛。
但……
如果世事弄人,他被發現且被各種殘忍迫害,到時候可怎麼辦!
顧長歌嘴上不說,卻感到了無形之中,彷彿有一座大山,照著她的心頭壓了過來。
她情緒複雜。
一方面知道他顛簸而來,必定辛苦,不忍心多加斥責他,另一方面又對他的率性而為,感到生氣與無措。
他是個固執的男人,決定了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更改。
從他此番徹夜追趕便能得知,跟著她前往異國,是他早就決定好的事情,只不過沒有告訴她而已。
顧長歌的沉默,讓墨君邪感到不滿。
他輕輕的咳嗽了聲,在嘈雜的環境中,並不突兀,卻驚醒了思緒飄飛的顧長歌。
她回過神,調整好情緒,到底還是不忍心責怪他,輕描淡寫的瞪了他一眼代過生氣,反而迫不及待的問道,「你來做什麼的?」
小女人的關切和擔憂,實打實的寫在臉上,她不加掩飾的真情,讓墨君邪滿足無比。
他掃了眼四周,見沒人注意,飛快的上前,在她發梢上親了下,又快速退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悠悠道,「來偷香。」
沒正經模樣!
顧長歌咬牙暗氣,他分明知道,自己詢問的才不是這個!
男人嘴巴嚴實,密不透風,撬不出來個屁,像是知道她心頭的火氣,墨君邪又多補充了句,「晚點的時候,我再找你。」
二人距離近,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宛如低沉的古鐘,說出來的卻是除了他們二人才知道的秘密約定。
顧長歌的心驀地因此而感到隱秘的激動。
她還來不及再說什麼,男人已經轉身離去。
顧長歌努了努嘴,對上不遠處一個使者的目光,悶悶的關上了車窗。
她重回馬車后,著實緊張了好大一會,努力平復許久,才稍稍安定下來。
搭建帳篷,用了近兩個時辰。
通知顧長歌的時候,她靠在車壁上,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司冥忌敲了幾次門,她才醒過來,下意識的以為是墨君邪,面上染上幾抹緋紅,等推開門,才發現是司冥忌。
她的笑容,僵在了嘴邊。
「怎麼?見到我不高興?」司冥忌能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弔兒郎當的說道,「還是你把我當成了墨君邪?」
「沒有。」顧長歌心一緊,趕忙否認。
司冥忌雙手環胸,鷹隼一般的眸子,直直的鎖定在她身上,觀察半刻才吹了口氣道,「沒有就對了,墨君邪現在在宮中,怎麼會出現在這?」
他是個危險的人,顧長歌摸不准他說這番話,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為了不讓司冥忌看出來端倪,她沒有做回應,冷漠的轉移話題道,「不知道二皇子來找我,所為何事?」
「出來吃飯了,祖宗。」他懶懶的說完,「你倒是面子大,還是頭一個被我伺候著的女人呢!」
傳聞司冥忌陰狠毒辣,但他長得風流邪魅,不少女子紛紛前仆後繼,甘願現身。
他說出這番話,倒是一點都沒誇張。
顧長歌下了馬車,從他身邊經過,淡淡的回道,「我那大姐怎麼樣了?」
她大姐?
司冥忌反應了會,才想起來說的是顧相思。
前朝的太子妃,因為太子落敗后,她受到牽連,後來機緣巧合跑到了他的疆域,被他給收了。
顧相思長得不錯,性格倒也好馴服,只不過後來嫉妒成性,竟然壞他的好事。
司冥忌哪裡能容得下她,丟下去一頓折磨后,她就一命嗚呼了。
這個結果,他不知道怎麼跟顧長歌開口。
他現在還得把她給供著,畢竟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需要她及墨君邪的幫忙,心中自然是不願意惹怒她的。
該怎麼說呢?
司冥忌腦中飛速運轉,突然,他眼睛一頓,不可思議的看著顧長歌,疑惑越來越大。
不是說這位墜崖后,再回來時已經失憶了嗎?
那她怎麼還記得顧相思?
「你記起來了?」他哆哆問出口。
顧長歌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近幾日的記憶,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個勁兒的往外傾瀉而出。
她坐著發獃時,眼前會浮現過一幕幕畫面,就算睡著了,夢中都會夢到以前的場景。
那些破碎的記憶,正在漸漸的變得連貫,滲進她的骨血里,成為了真正的她,完整的她。
她記得和墨君邪相愛的點點滴滴,記得彼此之間的爭吵和傷害,記得顧婉婉的可惡及不幸,還有很多很多……
只是她沒有將這些,說給墨君邪聽。
男人對她有多在意,有多小心翼翼,在她面前有多卑微,就能夠得知他有多麼愛她。
顧長歌的心是柔情做的,軟軟的裡面全是慈悲。
她對墨君邪尚且有情,繼續裝作失憶,對二人間的發展,都有好處。
顧長歌的態度越是沉默,司冥忌的疑惑就越深。
他向來我行我素慣了,弄不懂的都要湊上去問,追在顧長歌身後,飯桌上都纏著不停,「你到底回答啊?嗯?想起來了沒?」
「……」
她低垂著睫毛,安靜恬淡的坐在那裡,皮膚瑩白如玉,在光影之下,看起來比飯菜都要美味可口。
司冥忌被司冥箴追著咬的這段時間,著急的焦頭爛額,悲催的連女人都沒碰過。
此刻看到她,觸發了心底蠢蠢欲動的念頭,他不自在的輕咳了聲,「你再不說我就親你了哦!」
「那你就別想得到我的幫助。」顧長歌放下碗筷,淡淡的道,「我吃飽了。」
她目不斜視的經過他,回到了帳篷之內,只留下司冥忌坐在原地,臉色陰沉的可怕。
顧長歌早早的洗漱躺在床上,天色還帶著點黑灰色,正是黎明來臨前,最黑暗的時候。
她沒有睡意,靜靜聽著外面動靜。
嘈雜的士兵聲音,漸漸消停,有負責巡邏的,在外面走來走去,那一道道踩在土地上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朵里。
即便這樣,當墨君邪一出現,她還是立馬分辨出來。
男人越來越近,腳步越發輕盈,隨後戛然而止。
顧長歌意識到什麼,她坐起身來,在黑暗之中,看向帳篷門口,然而便看到人影到了跟前。
他彎腰,精準的吻到她唇上,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宮中有人在操管,我放心不下你,司冥忌和司冥箴都是虎狼之輩,你一個小女子堅定要去,我不陪著的話,還算是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