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堅決不再理他
顧鴻信在氣頭上,一巴掌下來,是用了十足十的勁兒。
幾乎是瞬間,顧長歌就覺得兩眼發昏,臉頰滾燙,鼻子裡面似乎有什麼液體,靜靜的往下淌。
她遲鈍的伸出手,摸了摸,手上竟是血。
在場的人,見狀心頭都跳了下。
董流煙站在人群中,看著顧長歌流淚,想要上前,被顧長歌搖了搖頭。
她本身就不受寵,上前幫不了什麼忙。
顧長歌回過神來,一隻手捂著鼻子,防止鼻血流個不停,「阿爹,長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今天早晨,是不是你給老太君伺候用藥?」氣頭過後,顧鴻信沒失去理智,他惡聲惡氣的問。
背後有墨君邪在,他不敢胡來。
就是氣都得忍著點。
顧長歌點點頭,「是女兒伺候奶奶吃的葯,是葯出問題了嗎?」
雖然是問句,顧長歌心裡清楚,掃了幾眼,如今什麼情況,她已瞭然於心。
葯肯定有問題。
難道又是顧婉婉要陷害她?
昨晚上她們兩個一起來見老太君,她就恨不得將她撕碎。
顧長歌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急的團團轉。
顧鴻信一直都在打量她,見她面色果真懵懂,不由得氣順了點,「我再問你一句!葯里到底是不是你下的毒!」
「長歌不明白阿爹為什麼會這麼說!」顧長歌捂著臉,開始演戲。
情緒醞釀充分,頃刻間,只見眼淚潸然而下,她委屈無比的道,「奶奶待長歌極好,長歌感激還來不及!為什麼要對奶奶下這樣的毒手!」
顧鴻信沒有說話。
見他稍微動搖,顧長歌連忙乘勝追擊。
她柔弱的直起腰身,撲簌簌的淚往下掉,看得人心頭髮悶。
聲音更是囁囁嚅嚅的,小心翼翼哽咽道,「阿爹,凡事都講究證據和動機,總不能因為我伺候奶奶吃藥,奶奶中了毒,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
如果我知道葯里有毒,我又怎麼敢拿給奶奶吃!
換言之,奶奶中毒不起,我這麼做的話,不是不打自招嗎!還請阿爹明察!」
顧長歌這一番話,邏輯清楚,條理清晰。
房間里已經有人在小聲議論。
顧鴻信多少有點真才實學,基本的分辨力還是有的。
說實話,就顧長歌那慫樣,借她個膽子,她都不敢亂來。
更別說下藥了!
他沒立刻回話,氣哼哼的叫來了張嬸。
張嬸是老太君身邊的姨婆子,在顧家當差已經二十多年了,可謂是忠心耿耿。
「今天早上的葯是誰煎的?」顧鴻信問。
「回老爺,都是老奴親自煎的。」張嬸說道。
「煎藥期間可曾離開過?」顧鴻信又問。
「不曾。」
那就說明,煎藥的過程沒有問題,問題出在喂葯的過程。
「是誰喂的?」
「四小姐喂的。」
「你可曾全程看著?」
這時候張嬸猶豫了,顧長歌聽著,驀地想到一件事。
糟了!
見張嬸猶豫,顧鴻信直覺能問出點什麼,蹙著眉呵斥道,「張嬸!說話!」
張嬸打了個哆嗦,「回…回老爺,四小姐喂葯的時候,老奴那時候聽見外面好像有人,就出去看了看。」
「……」
顧長歌無語。
張嬸這是什麼意思,敢情還是說她有作案時間咯?
她臉色難看,顧鴻信臉色更難看,犀利的眼睛又死死的盯著她,「長歌!你還有什麼話說?」
顧長歌搖搖頭,一臉天真,「長歌不懂阿爹是什麼意思。」
「張嬸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下毒?」
「沒有!」顧長歌堅定的道。
「到底有沒有!」顧鴻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憤怒無比。
「沒有!」
「誰信啊!你沒下毒,那葯自己會生毒啊?」顧婉婉說風涼話。
顧長歌冷哼。
只要她遇見麻煩,顧婉婉絕對會跳出來,狠狠的踩上一腳。
「要我說啊,阿爹,四妹不肯說實話,不如把她關到柴房裡,看她招不招!」顧婉婉出奸招。
之前顧長歌害的她進了次柴房,這仇不報她才不罷休。
「沒做過的事情,就算關上一天一年,我都不會承認的!」顧長歌擲地有聲的說。
顧婉婉不知可否,笑的陰陽怪氣。
而董流煙見狀,嗚嗚的哭出聲,各種求情。
現場鬧得不可開交。
顧鴻信被催的頭暈,揮手招來兩個下人,「來人啊,先把四小姐帶到柴房去!」
「阿爹!」顧長歌咬牙。
顧鴻信這個老東西!
一天裡面有二十三個小時,她都想狠狠的打他,剩下一個小時,她想狠狠的打死他!
還在地上跪著,顧長歌就被一左一右的拽著往外走。
慌亂中她看向高座上的墨君邪。
他依然含著笑意,懶洋洋的靠坐著,十分從容。
不看還好,一看氣的她咬牙切齒。
男人的話,果然都是放屁。
去他的對她好!
她現在這麼狼狽,他居然雙手環胸的看好戲。
很好,墨君邪。
打今個開始,我顧長歌再理你再信你一句話,我他媽跪下給你磕頭叫爸爸。
顧長歌被拖了幾步遠,一道平靜的男聲驀地響起。
「慢著!」
所有人都看過去,見是顧雲溪。
顧雲溪之前給老太君診了脈,便去煎藥,這會正站在門口,左右兩手各端著葯壺。
「雲溪!你要說什麼?」顧鴻信威嚴無比的道。
顧雲溪走進來,將葯壺放在桌上。
一壺讓張嬸餵給老太君,另外一壺,則將藥渣倒出來。
他在裡面翻了半天,找出來一味藥材,「這味葯叫藜蘆,味辛、苦、藥性寒,奶奶得了風寒,喉中有痰,而這味葯祛痰催吐,是我開給奶奶的。」
顧鴻信來了興緻,「那又如何?難道你說這味葯有毒?」
「這味葯自然沒毒。」顧雲溪道,「可是這味葯如果和人蔘一起服用的話,那就是劇毒。」
「你是說……」顧鴻信若有所思。
顧雲溪打斷他,「沒錯,奶奶吃完了葯,之後張嬸又伺候奶奶吃了人蔘燕窩補品,這樣一來,奶奶因此中毒。」
搞半天搞出來一場烏龍。
說到底還是怨張嬸。
顧鴻信看著自己錯判的案子,背後還有墨君邪,頓時老臉扛不住,匆忙叫人放了顧長歌。
「長歌啊!委屈你了!」顧鴻信的萬金油台詞。
顧長歌從地上站起來,不動聲色的躲開他的手,「沒事,長歌習慣了。」
習慣了這三個字,實在是不給他面子。
顧鴻信想發作又不敢發作,為了緩和尷尬,他只好把張嬸罵了頓。
罵完了好像還不過癮。
見到顧婉婉,顧鴻信又罵她就會出來搗亂,家宅不寧,就是因為有她這樣的閨女。
顧婉婉自作自受,被罵的狗血淋頭,嗚嗚哭的滿臉淚痕。
顧長歌眼皮都不抬一下,她戰到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察覺到墨君邪投過來的視線,也只是將拳頭捏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