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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你一定要回來!

  大良的天牢里,忽明忽暗的燈光,在潮濕陰冷的牆壁上,拉出長長的斜影。 

  獄卒們走來走去,時不時巡視著四周,生怕發生什麼狀況。 

  這裡關押的人,都是些大官重臣,因為犯了錯,只能在這裡度過餘生。 

  有些甚至過不了多久,就要被拖出去處死。 

  「再輝煌再不可一世有什麼用!開罪了皇上,只有死路一條!」 

  幾個圍坐著方桌喝酒的獄卒中,有人喝多了,扯著嗓子吼了一句。 

  嘹亮的聲音,在空曠的天牢里傳遞。 

  從門口一直傳到天牢最深處,被重兵看押的牢房裡,男人穿著一身白色囚服,坐在一堆雜草上,可氣質冷清高貴,與四周格格不入。 

  聞言他輕聲嗤笑,抬眸看向外面的天空。 

  夜色如墨,日升月落已經半個月。 

  他有點想小女人了。 

  臨別前她哭得那麼可憐,墨君邪想到心都跟著疼。 

  他再也不比從前,看見什麼都能無動於衷,如今和她有關的任何東西,都能輕易撩撥起他的情緒。 

  墨君邪揉了把臉,正打算站起身時,遠處傳來鐵門吱呀的聲響,一群腳步聲跟著涌過來。 

  由遠及近。 

  他站起身,墨色瞳仁看著外面的男人。 

  「皇叔。」墨明煦微微一笑,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父皇讓我來請你。」 

  墨君邪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一切都在墨明煦的意料之中,他清楚他的性格,對於他的反應,更是覺得正常。 

  墨明煦輕輕揮手,立刻有獄卒上前,將牢房門打開。 

  他躬身走進來,親自對著墨君邪鞠了一躬,「西南邊境有動亂,大齊國的二皇子態勢強勁,一口氣連奪三座城池,還有繼續北上的趨勢。朝中無人,您威名赫赫,父皇說,這次讓你過去戴罪立功。」 

  墨君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忽而笑了,他看著墨明煦,「皇侄兒,還有什麼話,你一併說了吧。你那點心思,一點都不夠看的。」 

  氣氛頓時有些凝固。 

  墨君邪囂張慣了,在良文帝跟前收斂,那是君臣有別,且他真心顧念舊情,可這不意味著,他待別人也是如此! 

  此番一開口,不屑、嘲諷、戲弄口吻濃重,不給人丁點面子。 

  墨明煦暗中咬牙,當著墨君邪的面還是緩緩笑著道,「皇叔果然是皇叔,侄兒是想提醒您,把兵符交出來。」 

  「兵符在府中,本王要親自去取。」他懶懶的道,像是捏准了他會同意。 

  墨明煦毫不猶豫的道,「好。侄兒和皇叔您一起回去。」 

  「隨便。」 

  墨君邪看也沒看他,轉身徑自朝前走去。 

  看著他遠去的從容背影,墨明煦心頭那股邪火,再度竄上來。 

  什麼東西! 

  還真當自己和以前一樣! 

  這次叫你有去無回,到時候該他的,他都會一一拿回來! 

  墨明煦捏緊了手,深吸口氣,快步跟上去。 

  皇宮距離墨君邪的府邸並不遠,出了天牢,走上約莫一刻鐘,遠遠已經看到王府大門。到達跟前時,墨君邪掃了眼左右團團圍過來的士兵,並未說話。 

  墨明煦指使身邊的跟班上前,「把門打開!」 

  高大而沉重的大門,發出悶悶的低吼聲。 

  顧長歌原本正在房間里躺著,隱約聽到動靜后,騰的從床上跳起來,她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光著腳就往外跑。 

  她跑到前院,忽然停了下來。 

  對面不遠處站著的男人,正眉頭微蹙的看著她。 

  他穿一身寬大的白色囚服,衣服上大大的「囚」字,刺痛她的眼睛,一陣溫熱襲來,她喉嚨發甜,視線順著往下看,在看到那鐵鏈造就的腳鐐時,淚水洶湧而出。 

  墨君邪加快腳步朝她走來,叮叮噹噹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特別清晰深刻。 

  一下一下打在顧長歌心上,又悶又重,疼的人發慌。 

  「墨君邪……」她聲音哽咽,下一秒被他一把拽進懷裡,天翻地覆后,他穩穩的抱著她,口吻卻涼如刀,「你又不聽話,誰准你光著腳跑出來的?是不是想讓我弄死你?」 

  他大手不忘輕佻的在她屁股上狠掐下,聽她低呼,才得意的舔舔后槽牙,「知錯了沒?」 

  顧長歌小心的捶他胸口,暗罵混蛋,惹得他朗聲的笑。 

  「混蛋也是你的混蛋,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這輩子別想擺脫老子。」 

  二人距離近,他呼吸重,吹在她耳邊,顧長歌的心都跟著跳,她抱住他的脖子,吸溜口氣,胡亂的蹭了蹭后說,「不擺脫你,一直纏著你。」 

  「乖。」他揉揉她的頭,在她發間落下一吻。 

  獨屬於女人的芳香,縈繞在鼻尖,這種許久沒有聞到的味道,讓他心安無比。 

  墨君邪抱著顧長歌,低頭看她。 

  四目相對,就在這時,不合時宜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墨明煦冷著聲音道,「皇叔,侄兒送您回來,是讓您來拿東西的,可不是讓您來卿卿我我的。」 

  他突兀的聲音,把顧長歌嚇了一跳。 

  從墨君邪的脖間抬起頭來,目光中還帶著幾分懵懂,她看看墨君邪,又看看墨明煦,「怎麼回事?」 

  「雖然皇叔犯了錯,但皇上於心不忍,打算給皇叔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因此特意讓皇叔跟我一起到西南戰場上去,若是打了勝仗……」墨明煦優雅的踱步,緩緩解釋著。「一派胡言!」顧長歌冷哼,「他沒犯錯,事情究竟是怎樣,你們心裡最清楚!」 

  「我知道皇嬸嬸一時無法接受,只是這事人證物證都在,我……」 

  「夠了!」墨君邪偏過頭來,斜他一眼,「在外面等著,我有些話要交代。」 

  墨君邪把顧長歌抱進房間,關上房門后,低頭攫取住她的唇。 

  來勢洶洶的吻,像是燃燒著的火,幾乎要耗盡她的一切。 

  顧長歌揚起頭,迎接他的奪取,生怕他會離開一樣,她抱住他的脖子,把自己送過去。不知多久后,她嘴唇紅腫,酥酥麻麻的看著他,淚光瀲灧。 

  「不哭。」墨君邪輕聲安撫,大手在她臉上搓了搓,帶起一陣顫慄,「等我回來。」 

  「你一定要回來!」顧長歌道。 

  他們很清楚,良文帝已經對墨君邪存了殺心,只不過顧忌著殺了墨君邪恐會引起軍中暴動,這才只是將他收押,遲遲沒有動手。 

  如今借用戰爭,肯定沒安好心。 

  墨君邪摸摸她的頭髮,「你放心,我一定回來,你乖乖等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頓了頓他又說,「我還要和你生孩子,不會那麼輕易就被弄死。」 

  顧長歌狂點頭不止,「生孩子!生好多個孩子,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在一起。」 

  「嗯。」墨君邪似乎受到了她的情緒感染,對遙不可及的未來,多了幾分期待。 

  二人默默無言的對視半晌,外面傳來墨明煦的敲門聲。 

  顧長歌想到什麼,趕緊跟他說,「你讓我辦的事情,我都辦好了,趙堤會穩住軍隊,沒有你的命令,他們不會起衝突。」 

  「嗯。」墨君邪伸出手摸到她脖子上的掛件,無意識的摩挲著,「這東西你放好,這些兵是我們的兵,有這些你就不要怕,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撕破臉皮。」 

  顧長歌答應他。 

  她什麼都答應。 

  誰做皇帝跟她沒關係,誰要死要活跟她沒關係,她想要的只有一個他。 

  墨君邪頭暈不回的走了。 

  顧長歌守在門口看著,看著,直到徹底消失不見,她才閉上眼睛。 

  願上天保佑,她的男人。 

  墨君邪尾隨軍隊出征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京城。 

  眾人對此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墨君邪府邸門口的重兵,一夜之間消失不見,明面上是重獲自由,可顧長歌知道,暗地裡仍舊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沒敢放鬆。 

  日子照例過得平淡乏味,在墨君邪離開后的第三天,她收到了一封加急的信件。 

  熟悉的字跡,讓她忍不住把信封放在臉上蹭了蹭,就好像是蹭著他溫柔的大手。 

  打開信封,裡面是一片楓葉。 

  京城的秋意尚且闌珊,西南邊境已然深重。 

  顧長歌把楓葉拿出來,夾在一本書裡面,十分珍重的存放。 

  之後幾天,始終沒有墨君邪的消息。 

  顧長歌從巨變中緩過神來,白天看看兵書,研讀一些歷史上的軍事案例,晚上則開始學著給墨君邪織圍巾。 

  大良朝的線條很細,她買了不少線條回來,然後自己搓成粗粗的能夠織圍巾的繩子,進度很慢,但好歹是打發時間。 

  不然空下來的時間裡,她會一遍一遍想墨君邪。 

  沒等到他回來,她就先被逼瘋。 

  顧長歌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麼下去,直到有天丁香說漏嘴,說是董流煙生病了。 

  距離慶功宴過去將近一個月,那天墨君邪出事之後,她後來曾經回過顧府。 

  不過那時,顧鴻信下令緊閉大門,將她拒之門外。 

  他本就是明哲保身的人,顧長歌清楚,對此並不意外。 

  後來她就一直待在府上,沒出去過,一時竟然忘了董流煙。 

  「回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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