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古怪的提議

  「何方神聖？你真是太抬舉我了，我一個最底層的賤民哪算得了『神聖』。」

  兩人漫無目的行走在夜幕下的沙灘上，吳寨害怕這副狼狽相被同事們撞見，計劃後半夜再回去，還有段時間，又不想著光顧黑鼠幫的地盤，索性與阮順閑聊起來，打發打發時間。

  「我覺得你與那些潑皮流氓不同。」吳寨說道。

  阮順爽朗地笑了笑，吳寨瞥他一眼，難得這張陰鬱的臉上會洋溢自然的笑容，想必藏了很多故事。

  「哪有什麼不同，我和他們一樣，都是下九流罷了，只不過一行跳到另一行而已。」阮順的語氣十分惆悵，他停頓半晌，接著說道：「我若說我之前做過妓子，你肯定會看不起我吧？」

  吳寨誠懇地回答道：「不會，我很少看不起誰。」

  「沒必要同情我這種人，我呢，因為欠了一屁股債就拿肉體去還，伺候過女人也伺候過男人，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每個人都把慾望寫在臉上，即便再心機的人也很容易被人拿捏，與他們相處毫無樂趣。」

  「那你怎麼進的幫派？」

  「薛狗子是我的常客，對我還不錯，恰好幾年前青樓出了點事倒閉了，我無路可走便投奔他去了，沒想到我一來就幫他把幫派打理的井井有條，本是個任人宰割的小幫，幾年經營下來終於在這裡扎穩腳跟，對你而言可能不算什麼，對我……那畢竟是安身立命的地方。」阮順娓娓道來。

  吳寨不是不能理解，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對於居高臨下的大人物來說，那純粹是看一窩螞蟻從這個巢穴搬到另一個巢穴，個中悲喜並不相通。

  阮順繼續說道：「我不是不能理解黑鼠幫急於攀附你的心情，我和他們不一樣，我的確有別的目的。」

  「啊？說來聽聽。」

  阮順停下腳步，異常認真地回答：「我想取悅你。」

  吳寨先是一懵，反射弧愣是坐了兩輪漫長的過山車才擊中神經，心下被雷擊中似的，從來沒收到過男生表白的她，著實受到不小的衝擊力。

  「啊這……」

  阮順繼續說道：「請你不要誤會，我所說的『取悅』確實是那個意思，只不過，我對你沒有半點情意和慾望，想與不想取決於你，你若想享受霸凌別人的快樂，可以找我。」

  「哈？不是，你搞搞清楚，我倆才認識不到一天，就……」吳寨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臉頰略有些紅潤，阮順感知到溫度變化立刻後退幾步，吳寨這才感覺耳垂一陣瘙癢，摸了摸竟是流淌著的黑泥，她急忙勸自己冷靜下來，平息體內躁動的真氣，良久才好過了些。

  「抱歉，讓你困擾了，我沒別的意思，很可能是我的職業習慣在作祟。」阮順微微低頭向吳寨道歉，「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唯有取悅強者才能生存下去，這是我本人的信條，這樣說的話你應該能明白。」

  「明白的，只是……哎，我不太懂就是了，總之感謝你幫我找衣服，咱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吳寨一溜煙沒了蹤影，跑得比火車還快。這一路上腦袋裡空蕩蕩的，稍微對阮順有了那麼一點好感，可對他的動機並不十分不放心，吳寨越是不想理會，這人的身影卻在她腦海里不停閃過。

  轉眼到了公司門口，吳寨光著腳奔跑一路，腳底已黑如泥板，她提口氣縮著腦袋，灰溜溜地打開公司大門，卻見崔主管、香丸、相濁三人早已在大廳恭候多時。

  「瞧，我說什麼來著，我就相信吳寨會回來，香丸，你可真把她看走眼了。」崔主管頗有自信地說道，伸手向香丸示意，兩人似乎在拿吳寨做什麼賭注，香丸苦惱地搖頭嘆氣，掏出一張紙幣放在她手心上。

  吳寨疑惑了：「你們……搞什麼呢？」

  「先別問搞什麼，你做的好事我可全知道了，哎呀，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吳寨啊，你這次『進步』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