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歷
「師弟，怎麼樣，好喝嗎？」何清兒眼波流轉，一臉希翼看著冷幽，兩隻玉手在身前輕握著，略微有些局促不安。
冷幽淡淡點頭道：「味道特別，挺不錯的。」
「真的嗎……」，何清兒美目一亮，臉上頓時變得驚喜交加，「呵呵，柳師兄你等會，我幫你也端一杯來……」
一襲清新淡雅的香風飄過，何清兒身子輕移蓮步走了出去，在她消失在門外之後，冷幽便靜靜看著如師姐衣裳一般顏色的茶水，隨後便一小口一小口慢慢飲著，默默品味那一苦盡略甘的怪異味道。
一旁柳亦輕笑道：「看來清兒師妹將嫩葉放多了，不過能夠品嘗到師妹親自燒的水，也實在是一種福分！」
冷幽瞥了一眼一臉迫不及待的柳師兄，心裡暗自搖了搖頭，不過倒未開口點破。
不一會兒，在一串銀鈴般的輕笑之中，何清兒又端了一杯無限綠意的濃茶以及一個精緻玉壺款款進了門來。
「柳師兄，給！」何清兒輕笑著將茶水遞給柳亦輕，隨後便又提著玉壺對冷幽道：「師弟，我幫你添一點。」
柳亦輕捋了一把長袖，將蓋子掀開，而後呵呵笑道：「看這顏色可比胖子和趙不祝燒的純正得多，有勞清兒師妹了！」話一說完，他便輕啜了一口。
「呃！」柳亦輕渾身一震，可他轉向冷幽之時，只見冷幽淡然瞥了他一眼，而後用杯子接著師妹溫柔倒出的茶水……
柳亦輕對冷幽由衷豎了一個大拇指，而看著玉壺倒出一細股綠幽幽的茶水，他臉色倏然大變，再也忍不住堵塞在喉的一股濃濃噁心苦味，掐著脖子飛也似的逃之夭夭……
何清兒將冷幽杯中的茶水添了一半，忽然感到身後有一陣風吹過，她轉身看去，卻見柳師兄偌大一個人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不由疑惑道：「師弟，柳師兄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隨後似是想到什麼，身子一頓，玉臉浮上一抹淡淡紅暈，如水般的眸子盯著冷幽，幽幽開口道：「是不是這個茶水不好喝？」說到後來，她看了一眼冷幽茶杯里那綠幽幽的茶水，清脆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尷尬喃呢著：「也是呢，畢竟這是我第一次煮茶水……」
冷幽微微抿了小口，好整以暇道：「師姐煮的茶水略微怪異，只是柳師兄一時喝不習慣罷了，你看我，不就能喝。」
何清兒將白色玉壺放到一旁的盤子里，轉身看著淡然自若的冷幽，心底沒由來又湧出一股喜悅。
「怪異？」她淡眉輕挑，神色略帶了一絲好奇，溫潤朱唇輕啟道：「這是什麼味道？」
「開始略苦，而後略甘。」冷幽坦然，隨後失笑一聲，「不過柳師兄確實沒能受住這個苦味。」
「噗嗤！」何清兒一下忍不住捂嘴輕笑起來，將冷幽手中的茶杯拿過來也放到凳子上的盤子里，而後微微低身挽過冷幽，嬌嗔道：「師弟直接說不好喝就是了嘛，我又不會傷心難過……」
冷幽搖搖頭，也不多說，起身與師姐一道向著外邊陽光明媚的青秀天地走去。
……
東來主宮，外寬闊無比的廣場上，何以安拿著一柄不過三尺的怪異劍胎大步向著廣場盡頭輝煌莊嚴的太虛殿走去。
而這個時候，迎面急步走來一位五官較為粗狂的挺拔青年弟子，其步履雖快，卻很是穩健，不意間透出一股成熟持重的氣息。
此位弟子在離恨天上極為有名，便是多次十年一次的大比中奪得頭籌的掌門親傳大弟子林杳然！其人天資上佳，身為親傳弟子而不自傲，處理事務利索妥當，曾經深得玉鼎真人器重。
遺憾的是，在上前次師門大比之中，離恨天神話弟子周勝橫空出世，展現出了絕世傲然天賦，力壓林杳然奪得大比第一，而周勝品行端正，為人處世更是比林杳然絲毫不遜色，使得只有一徒的玉鼎真人破例將其收為關門弟子，更是毫不隱藏地將其當做下一代掌門栽培，使得林杳然變得不再如以前那般耀眼奪目。
不過最為值得稱道讚賞地方，便是其心胸氣度。
周勝無意將所有籠罩在他身上的光環拿走，林杳然卻無半點怨言，依舊勤勤懇懇幫著自己師父和象徵著離恨天下一代希望的師弟打理各種繁瑣雜事，任勞任怨。
此刻看到何以安走過來，他立刻停下尊敬拱手道：「何師叔，你是要找弟子師父他人家？」
何以安淡淡點頭，道：「他可在殿中？」
「師父昨夜受了點輕傷，剛才安排完一些事便說要去閉關兩三日，若何師叔有甚要緊事，我幫你去傳一下話。」林杳然不卑不亢答道。
「師兄修為應是又增了一層，怎會被那毒婦所傷……」何以安眉頭微皺，自言自語一番，而後沉吟一小會，便罷手道：「也沒甚大事，那就不打擾他了。」
「那弟子就先走一步！」林杳然告別了何以安，便又急步向著廣場外走去。
何以安看了盡頭莊嚴大氣的太虛殿一眼，最後略微疑惑地轉過身，朝著原路返回。
……
曲水殿前的寬闊院子之中，左側有一圓形石桌，冷幽與師姐兩人坐在石凳上，不時閑聊上幾句，不過大部分都是何清兒在說，冷幽在聽。
東來主宮方向劃過一道青光，眨眼之間落到了院子中，正輕笑著閑聊的何清兒與冷幽立刻站起來與他打了聲招呼。
何以安未如往常一般直接到後堂的無名殿堂去，而是朝著兩人招手道：「清兒扶你師弟過來。」
何清兒甚感驚訝，平日里就連道法法訣都是自己報出一堆讓師弟自個學的，爹從未有甚事情特別找過師弟，今日怎地忽然喚他了？
何清兒乖巧起身挽著冷幽慢慢走過去，到了何以安身前，她美目詫異，道：「爹，你找師弟幹嘛？」
何以安將那古怪劍胎遞給冷幽，淡淡道：「查探一下，看看是否有甚蹊蹺？」
「又是這個劍胎？」在師姐好奇的聲音中，冷幽心裡一動，卻是想到昨夜在封靈古殿二層這怪異劍胎內流出一股清涼平和的氣息抵擋住了那毒婦仙劍的蠱惑之音，他點了點頭，便將劍胎接了過來。
灰朴劍胎再次入手，略微有些許冰涼，不過卻無任何粗糙感覺，反倒有一絲光滑，似石非石，似玉非玉，讓人捉摸不透，掌心接觸到鐫刻其上的一縷縷淺淡紋路，傳來一股莫名安穩放心的感覺。
冷幽煞是怪異，似乎平白無故與這輪廓曲折古怪的劍胎隱隱之間有了一絲聯繫，這可是需要心神溫養久日才可與法寶形成這種聯繫，這怎會這般奇怪？不過他未有停頓，慢慢閉上眼睛感受著整個奇物。
不一會兒，冷幽睜開眼睛，恭敬道：「除了弟子心神與它頗為契合之外，並未有甚異常……」他聲音一頓，繼續道：「不過昨夜在封靈古殿二層時，此物湧出一股平和的氣息幫助我與師姐抵擋了那魔頭神兵的迷蠱之音。」
「可抗忘情仙劍？！」何以安心底吃驚。
「原來那股氣息是它發出來的，我以為是師弟點醒我呢……」何清兒神色略微詫異，也越來越好奇，「爹，它到底有何來歷？」
何以安盯著冷幽手中的劍胎，再看著女兒溫和好奇的目光，他斟酌一番，略顯凝重道：「此物是你祖父從西北古漠深處的四象天地遺迹中帶回，當時其沾染了無數凝聚不散的怨氣，被你祖父親自封印於古殿三層……只是如今，那些怨氣都已不見了。」
何以安說話之間，目光有意無意瞥向冷幽，冷幽心思微轉，明白師父想知道什麼，鄭重答道：「昨夜弟子獲取之時未有任何異常發生，剛才查探也未發現其中隱藏有任何污穢。」
何以安凝神思考片刻，緩緩道：「要麼便是你師祖的禁制已化解了那股滔天的怨氣，要麼就是此物本就不凡，能夠自主清除……此物就暫時放在你這，等掌門出關之後再讓他定奪，不過若有任何異常，速來後堂知會我……」他忽然輕嘆一聲，從懷中摸出了兩顆珠子，「這冰心寒華與若水珠你倆也先拿去，好好加以利用。」
冷幽看到何以安將比那若水珠珍貴百倍的冰心寒華遞給自己，心神微震，不過他卻忽有一絲抗拒，但最後還是恭敬拱手道：「多謝師父！」
何清兒接過乳白渾圓可避煞氣的若水珠，再看向冷幽手中那顆晶瑩玉滑、有縷縷流光縈繞的漂亮精緻冰藍玉珠，她美目微亮，不過卻是心有疑惑，輕啟貝齒，「爹，怎麼平白無故給師弟這奇物？」
何以安摸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師弟下一步便突破玄虛境界了，此物放著也是放著，給他總會有用的。」
「這樣啊……」何清兒輕輕抿了下嘴，覺這略微勉強了，不過對師弟來說也歸是好的，她自不會不依不饒糾纏。
何以安點點頭，而後輕輕拍了拍女兒後背青絲，「爹去後堂，清兒在外邊熟悉一下若水珠，不過可別累著自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