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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噬靈

  彷徨城遠遠百里開外,陰風陣陣,怨靈肆虐,漫天黑霧憑空出現,昏暗之中,化作一張張真實的人臉。


  十餘丈噬靈場域最外圍,一張男子人臉靜靜看著水雲紗,臉色慘白,慘白得慘烈,未變得猙獰。


  眼前之人,依稀辨認中,不是冷幽又能是誰呢?

  水雲紗玉臉恬靜,也這般看著,眸子微微飄忽,想到了很多事。


  主宮廣場,水雲紗仔細審視了冷幽一會,認真道:「前日掌門輕易便將封靈古殿信物給這位師兄,我還覺得奇怪呢,原來卻是師兄如此了得。」


  冷幽臉色溫和,聲音平靜道:「師姐繆贊。」


  ……


  玉霄巔上,兩人相擁著,水雲紗精緻下巴輕輕靠在抱著自己的男子肩上,無聲過了一會兒,薄唇微抿了抿,氣吐香蘭,輕輕淡道:「冷幽。」


  冷幽平和輕嗯了一聲。


  水運紗鎮定輕道:「你應該是喜歡我的罷……」


  水雲紗說完之後,心跳和呼吸徒然變得急促起來,凝脂般的玉臉又騰的一下變得緋紅,在這清涼的崖上發熱發燙,有些掛不住。


  冷幽略微笑了笑,拂著人兒後背一瀑滑膩柔順的青絲,緩緩溫和道:「喜歡,紗厲害出色,又如此美麗動人,我又怎會不歡喜。」


  ?

  聽著平穩真誠的話,感受著他說話時微微起伏的胸膛,水雲紗一下安靜了下來,玉臉帶著未消的餘韻,嘴角淡淡浮現了一抹驚艷塵世的安寧笑意……猶輕啟薄唇,道:「是么?」


  ??

  「嗯。」冷幽擁著人兒的雙手略微緊了一分,認真回應了一聲。


  ……


  封靈古殿,水雲紗仍舊是一襲潔白不染的素白長裙,外邊著青色薄薄長衫,透著修道者的出塵脫俗仙家氣息。


  只是短短數日,兩人再相見早已是一個為天一個為地,今已非昔比。


  「冷幽,你很狼狽。」水雲紗白皙的玉手為他拂落一小截青草,輕啟薄唇輕訴了一聲。


  「不比以前了。」冷幽心底苦笑,扯出一絲笑意緩和一下。


  水雲紗輕一雙眸子靜靜凝望著他,輕道:「快了么……」


  「嗯。」冷幽靜道。


  ……


  此時此刻,看著冷幽,水雲紗微微飄忽的眸子漸漸平復過來,清幽如水,盈盈蕩漾著波光。


  她薄唇輕啟,喃喃輕道:「冷幽……又怎麼會在這呢……」


  冷幽沉默不語,在水雲紗注視中,眼前熟悉的臉變成了一縷黑霧,向著天上徐徐飄散,隨著陰風,消逝在了這片天地。


  黑暗如霾,冷幽原來所在虛空後面不遠處,影影綽綽,黑暗得深邃,有東西隱藏得更深。


  ……


  永恆不過剎那。


  彷徨城,彷徨客棧。


  冷幽睜開眼睛,目光微有些異樣。


  一眼看去,正好看到空中大片大片流光向著城外郊飛掠。


  黃昏古夕詫異道:「亂魔宗精英這是回山門?不是說那老鬼已趕來了?」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忽然感到不對勁,冷幽道:「先去看看。」


  黃昏古夕點了點頭,隨後兩人手一招劍胎、仙劍,齊齊縱身而起,化作兩道光芒飛掠開。


  星月樓附近,一片安靜。


  玉瓊真人冷淡道:「此時不宜大動干戈,我去接應即可。」


  赤火真人點點頭,拱手應道:「那就有勞師妹了!」


  玉瓊真人周身白玉冷光一閃,霎時化作一道光芒衝天而起,無聲無息,未引起什麼躁動。


  ……


  當劉林等人、冷幽等人、冰仙子三方剛動身時,黑暗暗霾中,一張女子人臉凝聚而出,靠近過來取代了冷幽位置,只是散著濃濃的黑霧,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到底是何模樣。


  水雲紗心底微微迷惘,心底卻是感到一股血濃於水的莫名溫暖。


  「紗……」黑霧中,有輕輕的呼喚響起,輕柔而又充滿溺愛。


  漸漸地,呼喚的聲音好似回蕩在整個天地,「紗……紗……」


  水雲紗身子微顫,臉色驟然一片失血的慘白,彷彿被人重重拍了一掌,有些支撐不住要倒下去。


  眼前人臉下方,凝聚出一隻慘白的手,顫顫巍巍向著水雲紗玉臉伸過來,可咫尺距離,怎麼伸也觸摸不到水雲紗臉龐。


  女子嘴唇不斷呼喚,不斷蠕動,下一瞬間,流出兩行清淚,「紗……是你么……」


  水雲紗努力張了張嘴,艱澀開口,喃喃應道:「娘……」


  她輕咬了咬失血的薄唇,眸子濕潤,下一刻,淚眼迷離,一顆清澈的淚珠悄然徐徐划落,留下一道淺濕的淚痕。


  暗霾中,人影綽綽,一張中年男子人臉凝聚,緩緩出現在了面前。


  中年男子臉色灰白,嘴巴不停微微顫抖,下方暗霾中也伸出一雙慘白的大手,無力伸著,費力伸著,想要摸上水雲紗的臉頰,「女……女兒……水雲無痕的女兒……」


  水雲紗身子身子微微一顫,變得纖弱萬分。


  她雙眼一紅,捂著鼻口,眼淚簌簌不斷流下,輕聲呼喚:「爹……」


  「女兒……長大了……」


  「爹……娘……」


  中年男子剛毅的面龐上眼睛漸漸濕潤,亦流下一道眼淚。


  女子悲聲痛哭。


  生死天人永隔,咫尺即為天涯,故人相看淚眼,唯無語凝咽。


  男子聲音沙啞,女子淚流滿面,兩人手臂顫抖,用盡了力氣,可怎麼摸也摸不到水雲紗的玉臉,觸摸不到自己的女兒……


  天昏地暗,陰風在不停吹刮。


  男子與女子面如死灰,無力垂下手,徐徐往後飄蕩小段距離,停在暗霾中。


  兩人身後黑暗,隱隱約約有數十張人臉,皆默默立著。


  中年男子聲音沙啞,緩緩道:「女兒……你很難受的,忘了我們……」


  水雲紗身軀顫抖,眼淚不住流下,想要靠近,只是也無法靠近。


  兩張人臉慘白僵硬,唯有淚痕,乾澀開口道:

  「女兒……不哭……殺……殺了我們……」


  「紗……不要捨不得……」


  水雲紗胸口一陣錐心的刺痛,她輕輕閉上眼睛,任憑淚水打濕睫毛。


  「女兒……」


  「紗……」


  眼前的呼喚帶著一分焦急,只是越來越輕,越來越淡……


  水雲紗微搖了搖頭,輕聲道:「爹,娘,女兒會為你們報仇,親手殺了都山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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