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至邪下落

  一切風波停息，天都山上徹底安靜下來。


  數日之後，紫舞正拿著神兵「搖光」修剪一株朱紅玉潤的小株玉樹時，崖下茫茫白雲中一道金光沖霄，將縹緲雲霧皆染成了金色。


  「呀，好厲害的法寶！」紫舞轉身見得異象，立時輕訝向著崖下觀去。


  雲霧下方，只見得一片陰風滾涌，葬斷仙峽長長一截好似沸騰了起來。


  「冷幽，你感知到了么？」紫舞看向冷幽好奇輕呼道。


  身旁金光沖霄，透出一股十分龐大的氣息，雖進入深層次修鍊狀態，但自也留了一分警惕，此時敏銳感知到不同尋常，緩緩退出修鍊狀態。


  冷幽睜開眼睛，略微淡漠的臉色漸漸變得平和。


  只是頭腦仍舊有些暈眩，視野內憑空瀰漫著縷縷黑氣，不斷流去流淌著，裊裊升騰擴散間，化作漫天暗霾。


  昏暗污穢景象與神州天地朗朗乾坤重疊融合，卻彷彿置身於一天地般廣闊的場域之中。


  ??看了看天色，刺目的耀陽也變得昏暗了些，似乎沾染了污穢，出現一個連炙烈至陽光芒也抹除不掉的漆黑斑點，透散出驚悚攝人的寒意。


  永恆的怨幻，恰如未知無盡黑暗，隱藏著永遠想不到的恐懼。


  冷幽只感一陣昏昏沉沉的，十分不舒服，只是心底清楚得緊：不可否認，自己心神魂魄已有未知變故，隨著修為加深，會越來越嚴重。


  魂魄變了，看到的景象也就虛幻非真，那陷入萬劫不復的瘋狂時，又如何能辨別自己瘋狂與非瘋狂？

  ??眼前道衝天金光極為醒目耀眼，散發著一股莊重神聖之韻，邪惡不沾，萬法不侵，頗為奇異與獨特，有位法門神僧曾有語：

  一切苦怨業障本來空寂，一切因果噩境皆如夢幻。


  一切是為夢幻，只是因為破滅了夢幻才知道是夢幻，若無法破滅，一切又怎會是夢幻。


  在渾渾噩噩醒的那一刻，冷幽接受了道怨心咒便未有過後悔，不是因為道怨心咒極為厲害，也不是貪圖清霄真人傳承，而是道怨心咒本來就是自己的。


  ?如今算不上懼意，只是心底有些冷寂。


  ?未來得及看向崖下，便聽得身邊一聲飄軟甜糯的聲音，紫舞好奇嬌滴滴道：「冷幽，你眼睛有些異樣呢。」


  冷幽聲音依舊平和道：「頭腦昏沉有些不舒服，出現了幻覺。」


  「呀，幻覺是與心神有關，冷幽心神可有不好變故了呢。」


  若是別人，只怕是以為修鍊出岔走火入魔之類，不會想到紫舞所說的這般深，更不會如紫舞這般肯定。


  冷幽平和道：「你卻是很聰明的。」


  「是嗎？」


  「嗯。」


  紫舞歡喜淺淺嬌笑著，嬌嫩的臉蛋嫵媚中略帶一抹天真的神采。


  ?冷幽搖了搖頭，眼前之人果真是天然令人憐愛心疼的女子，靈動神韻氣質若仙，魅力與風情萬種。


  紫舞令人憐愛的神態的確讓人如沐春風，冷幽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生出什麼煩念，自也不會對紫舞生出甚莫名無名之火，縱使如今有些不舒服。


  ?「我先下去看看。」


  ?兩人凝神看著，待得冷幽感到自己頭腦清明了些，才縱身躍下千仞高崖。


  崖下陰風大盛，覆蓋天塹的白雲被攪動吹颳得向著四面八方散開，露出下方滔天滾滾涌動的古怨怨氣，而一張張人臉從天塹兩側漆黑石壁中冒出、從石壁樹榦中冒出，密密麻麻向著崖底飄去，形成一片天昏地暗恐怖景象。


  劍胎魔霧滔天，順著金色光柱直直落入滾涌怨氣底下，所過之處怨靈避退。


  崖底下蒼茫林木枝葉颳得漫天飛，漫天怨靈凄厲嘶叫，正中央婆娑界盤散發出耀眼光芒，不時有金色光環散出來逼退一波又一波怨靈。


  ??雲遊子臉紅脖子粗維持法寶，老臉一陣哆嗦抖動，年輕徒弟更是嚇得面容煞白，不時惶恐驚呼。


  冷幽直接向界盤光芒籠罩凈土範圍內落去，便聽得雲遊子徒弟驚懼大呼：「它來了！師父，它來了！」


  ?見到冷幽來勢洶洶，雲遊子師徒兩人大呼小叫直跳腳，雲遊子更是時而恐嚇威脅，曾經的超然仙風道骨氣派蕩然無存。


  ?

  「哼、敢接近秘寶凈土法界範圍，你肯定要煙消雲散不可！」


  冷幽落道地面，仍見得雲遊子裝腔作勢瞪著雙眼對自己震喝，隨口道：「是我。」


  ??「還想迷惑……呃！」雲遊子眼睛一縮，看到從冷幽身後劍胎一小角，神情頓時大駭變大喜，咧開嘴樂呵呵大笑：「哎喲喲，是貴人、是天大的貴人吶！」


  雲遊子徒弟脖子一縮，雙眼大駭。


  冷幽身後，滔天黑霧中有一個魔影。


  怨魂心結竟是在此處！

  冷幽轉身見得心底頓時凜然，雲遊子師徒看得一陣頭皮發麻，木訥的徒弟更是使勁吞了一口口水。


  ?「我就是你……！」


  ?青年魔影未動作，發出兩聲尖銳「吃吃」笑聲，整劇幻化出的身軀漸漸往黑霧深處退去，最後消散在彌天怨氣大霧中。


  ?隨著怨魂心結消失，無窮無盡凄厲嘶叫的慘白人臉才逐步消停，漫天昏暗漸漸變淡。


  高空中落下橘紅、亮白兩道光芒。


  眼前來人不是黃昏古夕與白衣又是誰？


  「冷幽你也在這？！」


  ?三人隨意談了一番，卻是兩人被此異象給驚動，至於黃昏古夕傷勢已好了許多，只是白衣神兵仍未祭煉完。


  看到地上一老一少兩人，白衣訝道：「雲遊子？」


  雲遊子師徒剛鬆懈下來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此時見到白衣不由尷尬乾笑著。


  ??黃昏古夕隨意打量著四周也詫異道：「怨靈遇活物生氣則攻，怎地下邊半點異象皆無？還有剛才是怎麼回事？」


  冷幽鄭重道：「之前彷徨城遇到的至凶詭異邪物便隱藏在這天塹底下，邪物有靈智，如今極難對付。」


  「怨魂心結！」黃昏古夕與白衣齊齊動容。


  ?怨靈消失，昏暗的天塹世界復又變得清明，只是樹林內一地的樹葉和四周狼藉模樣顯現剛才一切非是夢幻。


  「雲遊子，你來這下方作甚？」白衣輕淡問道。


  「這個嘛……」雲遊子乾咳一聲，從地上扶著一棵樹榦站起來，乾笑道：「想下來為百姓除害不是……」


  黃昏古夕呵呵朗笑道：「就你這修為，只怕送死還差不多！」


  雲遊子徒弟一臉彆扭尷尬，雲遊子只是乾笑兩聲，大放拍了拍衣服，舉止倒是大義凜然起來。


  看著雲遊子拍乾淨樹葉與泥土，冷幽才緩緩開口：「你應該是知道那凶物的來歷罷？」


  雲遊子動作一滯，忽然搖搖頭，拖長了聲音嘆道：「哎，正是於月觀出世，是因清霄真人留下的了！」


  冷幽心底倒鬆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