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難敵

  ……


  殘酷折磨幻境內，當一細縷火焰化作熊熊大火將冷幽吞沒后，冷幽悠悠醒來。


  只是還未看清業火塔內壁，下一瞬，一陣天旋地轉，又身處於無邊烈火中。


  業火焚心，凈化心神，而何嘗又不像是罪惡折磨幻境那般讓人於業火幻境中受苦？反覆沉淪，不知歲月。


  兩者區別，恐怕是一個是罪惡、恐懼故，一個是煎熬、痛苦故。


  冷幽的確身處業火塔中，從未出去過，身處的天地很虛幻，彷彿是兩個世界重疊，一個是黑暗驚悚恐怖，一個是天地流淌凈業烈火。


  黑暗恐怖蔓延，天地變黑穢，未知火焰焚燒，萬物皆成空。


  焚燒的痛，是痛入骨髓的劇痛，直接作用於心神，令人無時不刻感受到最深刻的痛楚，連跳到冰水湖內都不能減輕半分，甚至比陷入瘋魔幻境受到的血腥折磨還要強烈一分，同樣痛得令人絕望，令人痛到瘋狂。


  冷幽感受到無法比擬的劇痛，只不過還沒瘋。


  法門有說法：一切苦怨業障本來空寂。


  若痛苦是苦，則冷幽要做到空寂才能解脫？如何自性空寂？

  冷幽不知道業火到底是什麼顏色。


  心底想著是黑色，則漫天都是黑焰，想著是紫色，則天地內都是紫焰。


  法門又有說，一切妄執虛相皆若夢幻。


  被焚燒無盡歲月的經歷很真實，可卻又一點也不真實，若真是被烈火焚燒著，那自己軀體不是徹底被燒成灰燼？


  冷幽思緒飄飛，暗自想著若能得出去，若有一天回想著這些煎熬灼燒遭遇，應該也只是彷彿經歷了一場夢幻，假而不假，真而不真。


  可如今如何出去，出去又如何擺脫一直懸在頭頂上的陰霾？

  冷幽進塔，是為尋寂滅輪迴，只是耳邊只能聽到一遍遍凈化人心的誦經聲，從未有何輪迴古寶的奇異氣息。


  目所過處，天地內無邊大火無聲燃燒，漫天火舌在搖曳，永遠不熄。


  業火焚燒，焚一切污穢、罪業、罪障、惡業，能將人從殘酷折磨幻境中擺脫出來，雖然業火的焚燒之痛更甚，但終究屬光明之物，不會瘋狂侵襲同化心神，讓冷幽終能清醒一些。


  「能所悟者究竟解脫，不能得悟者永處纏縛……」


  耳際響起經文聲，含至高無上的法理，冷幽喃喃跟著念，神情略微有些恍惚。


  過了許久，冷幽目光漸漸收回，神情平淡坐到地上忍受業火無時不刻的焚到骨髓里、焚到心竅里的劇痛。


  能所悟者究竟解脫，不能得悟者永處纏縛。


  大徹大悟，方得解脫，方能到觸摸寂滅輪迴層次？

  而對於此時的冷幽來說，除了寄託希望於寂滅輪迴，未嘗不可嘗試以另一種辦法除去心咒弊端，劍走偏鋒，但終究是一真正有效之法。


  彷彿過去已經受到灼燒千萬年，冷幽已麻木，擠不出太多痛苦表情。


  不知是否習得至高法理，但業火能焚去一切陰暗、血腥、邪戾等所有虛虛實實不幹凈之物，令得冷幽氣息帶著一分空靈，萬邪不沾身，恍惚間有種得道高僧出塵氣息，已看破萬丈紅塵，看破世間一切。


  終究，不知好壞，冷幽仍與以前有了些不同。


  業火無聲搖曳，一切只是歸於寂靜。


  ……


  離恨天后山，封靈古殿。


  「清兒沒事罷？！」


  何清兒有些疲憊，輕緩道：「沒事的。」


  魔道殺人不眨眼，何以安以及周勝心頭顫慄急速趕到，見到何清兒安然無恙兩人心底不約而同鬆了一大口氣。


  當初漫天邪霧來襲，整個離恨天也只有邪戾禁地封靈古殿最安全，前刻發生魔道來襲以及神兵爆發恐怖波動著實嚇住了兩人。


  神兵波動恐怖劇烈，定然是古殿三層力量護住四人，何以安和周勝未多疑問什麼，何以安沉道：「林木內或多或少還有邪氣凶靈殘留，你們先待在這。」


  提醒幾人罷，何以安以及周勝皆急促離去攔截魔道大凶。


  緊接之後，丁正、梁丘明、水雲紗、林小昕等一眾天驕全部到來。


  「師妹沒事罷？！」


  「清兒師妹可沒事吧？」


  「清兒師姐。」


  「何師姐！」


  何清兒握住水雲紗玉手虛弱微笑著對幾人搖頭示意沒事，最後在水雲紗出手攙扶下看著後山盡頭的激戰。


  一束束極道神兵特有光芒直衝雲霄，天地間風雲剎那狂暴涌動，懷左宮座等人尚未抵達而御空最快的掌門便與眾多魔頭猛然發生碰撞。


  「呵！」


  「玉鼎，還是回去吧！」


  天地回蕩著情尊冷哼聲以及無情沉悶猙獰的聲音，隨後半空一聲驚天炸響，彷彿生死決戰，動靜異常浩大，漫天罡風氣浪吹得後方才趕至的懷左、玉瓊前進不得，而赤火、雲海兩人再度臉色慘白悶哼，止不住連接倒退，后至的何以安與周勝也不得不停下身形。


  通神境之戰，動輒能抹平，驚天動地，漫天泛白氣浪淹沒一切，封靈古殿的眾人能看得清清楚楚。


  何清兒有些憂慮道：「掌門他們與鬼物交手定然都受了些傷，不知能否截住情尊那魔頭。」


  柳亦輕凝重道：「情尊是出了名的絕世瘋子，連魔道之人都無不忌憚，若是掌門受傷，只怕留不住。」


  何清兒目光隱憂，卻又無可奈何。


  眾人注視中，激斗越來越遠，聲音也越來越低，而這時，於青光、血光、清冷情道仙劍光芒中，出現大片純凈金光。


  「寂滅天神僧到了？」


  「想來是神僧過來除恐怖邪物恰好遇上了。」


  在幾人注視中，浩大激斗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天際盡頭。


  過了好一會兒，天上出現四道身影，御空速度不是很快，卻是何以安、周勝、雲海真人、赤火真人四人折回。


  修羅血氣、情道凌厲劍氣、各種陰冷暗勁在體內肆虐，雲海真人、赤火真人兩人臉色痛苦頹敗，兩人先前本就遭受恐怖鬼物重創，此刻再受高一層次力量震蕩，再也忍不住痛得齜牙。


  「瘋子，那個女魔頭、女瘋子，該誅！」


  赤火真人火爆破口大罵，與雲海真人先返回療傷。


  「爹，周師兄。」何清兒擔憂道。


  何以安尚好一些，只不過周勝臉色慘白，顯然受了不輕內傷，他緩和道：「沒太大事，調息一段時間就好。」


  最後眾人離開，皆暫時逗留主宮上，一邊除去陰暗處殘留的邪氣怨靈，一邊警惕防止有任何魔人潛藏。


  恐怖厲鬼散去，魔道來得快去得也快。


  恐怖兇險盡去，山上籠罩的陰暗邪氣也很稀薄，清風不斷吹拂，不久之後徹底恢復以前的乾淨清朗，看不到留下任何邪惡污穢。


  兇險既去，一切又歸於清靜了么？


  的確是歸於清靜，至少已清靜了三日。


  而眾人也在清靜中有些隱憂，掌門已三日未歸，不知追逐魔頭到了哪？不知是否拿回毒惡的魔道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