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深藍
空間是有力量的，巨大的空間往往會給人帶來實質性的壓力。
站在深藍面前，凱撒仔細地感受著一座高達五百米的魔法塔的恢弘氣勢，同時也感受著它的主人——傳奇法師蘇海倫的強大。
魔法塔的規模往往和主人的實力成正比，想要知道一名法師的實力如何，最準確的方法就是和他打一場，其次則是觀察他的法師塔。
深藍並不是一座單體建築，而是一個以深藍色為主調的建築群，它背靠著恆冬山脈延伸出來的一條支脈，有著典型的哥特式風格。飛扶壁上雕刻著精美繁複的圖案，搶眼的高塔和尖形拱門林立挺拔，五顏六色的元素雲和奧術能量在尖頂上纏繞著。遠遠望去，這座魔法塔就像一個隨時準備起飛的天空之城！
深藍的主塔是以特殊方式建造的，它的高度是標準魔法塔的三倍，直徑也比普通魔法塔大得多，這就意味著深藍的面積是普通魔法塔的十倍以上，如果將那龐大的附屬建築群算上，那它完全可以算作一個小型城市！
深藍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坐落在大陸西北部的浮冰海灣中，而且控制著兩條大河的入海口。據統計，浮冰海灣的面積高達二百四十萬平方公里，遠遠超過了地球上最大的海灣（地球上最大的海灣是孟加拉灣，總面積二百一十七點二萬平方公里）。最重要的一點是，整個浮冰海灣中唯一的不凍港就在深藍當中。這個港口原本並不存在，它是用魔法在礁石中強行開闢出來的人工港口。擁有了十幾個足以容納巨型海輪的泊位后，深藍每天吞吐的貨物就變得十倍於同等規模的普通城市。
在陸地上，三條大型公路從三個方向連接著深藍，沿途有五個城鎮因為貿易而繁榮起來。深藍不但有著便利的水上交通條件，還扼住了極地大陸南下的一條主要通道，這就導致那些兇猛的魔獸和灰矮人不得不繞上一千多公里的路去衝擊神聖同盟帝國的雷神要塞。這並不是因為那些傢伙突然轉性了，而是深藍建成之後的幾場大戰把他們打怕了。當蘇海倫正式突破二十級大關，晉陞傳奇位階后，深藍就徹底變成了一片和平的土地。
凱撒是從一位年齡近百的老法師口中得知這段歷史的，這個人的實力很弱，八級的魔力在英雄世界只能勉強評個法師稱號，摘掉學徒的帽子。以他的年齡來看，這輩子都不太可能突破十級了。
老法師的工作是為來訪者講述深藍的歷史，這很簡單，也很不簡單。對普通的魔法學徒來說，這是他們魔法生涯的第一課，其重要程度甚至超過了天賦檢測。
天賦的好壞，往往決定了一個魔法師能在這條道路上走多遠，而對社會和環境的認知，卻決定了他能不能走上自己所期望的道路。事實上，這個道理在任何一個領域都是通用的，魔法當然也不例外。
凱撒和其他的魔法學徒不同，他有自己的道路，對深藍的依賴並不大。他到這裡進修，一方面是為了研究諾蘭德位面的魔法文明，尋找那些值得借鑒的東西，一方面也是為了製造一張經得起推敲的名片。將來人們提到凱撒，首先就會想起深藍，從而忽略掉他失蹤的幾年。
要知道，神秘的來歷固然能震懾住一些人，但卻更容易引起猜忌和敵意。
對於深藍的歷史，凱撒會聽，但是不會信。這玩意經過了當事人、歷史學家和老法師的三重加工，早已從故事（過去的事）變成了「故事」（你懂的），完全相信還不如完全不信。順帶一提，地球人在電視和網路上看到的新聞，也是這麼來的，所以你們沒必要為那些東西生氣或是喜悅，因為那只是別人給你們看的東西。
當然，無論是新聞還是故事，都有其存在的價值，是值得去讀一讀的。至於讀者能不能從中找出一些有用的東西，那就要看他自身的眼界和智慧了。
在魯瑟蘭村生活的五年中，凱撒所做的可不光是打獵和採礦，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把加工出來的魔法物品帶到莫克凡德，這樣不但能賺取豐厚的利潤，還可以搜集到一些信息，讓自己更加了解這個世界。
來深藍進修是去年定下的計劃，就算莫德雷德沒有出現，凱撒也會在近期離開魯瑟蘭村，騎士的到來只是讓這一進程加快了而已。
看到深藍的課程列表時，凱撒被驚艷到了。這裡不但有豐富的課程，而且劃分得很細緻，光是基礎部分就被細分為哲學、數學、化學、生物學、地理學、幾何學、物質學、世界起源、位面體系等學科。顯然，諾蘭德人對世界的認知並不落後於地球人，而蘇海倫這位傳奇法師掌握的知識也不比全盛時期的凱撒遜色。
一般來說，只有為深藍服務了一定時間的法師才能到教室中聽課，但這個規定並非不能變通，收到凱撒交納的三萬金幣后，深藍的財務官黑金就給了他聽取所有課程的權利。當然，講師的報酬還是要和其他學生共同承擔的。
深藍的財務官是位與眾不同的大魔導師，他的種族赫然是人類的死敵：極地灰矮人。
擁有魔法天賦的灰矮人非常少，能夠修鍊到大魔導師級別的更是屈指可數。不過灰矮人善於計算和喜歡斂財的特性倒是和財務官這個職位很相配。
黑金的全名是黑金·薩服耶克·風暴之錘，他來自強大的風暴之錘部落，是個很特別的灰矮人。他不喜歡烈酒，卻對礦石和珠寶情有獨鍾。黑金對金幣的狂熱愛好和在鑒定方面的獨到眼光得到了蘇海倫的認同，因此他成為了深藍的財務官。
在深藍的知識體系中，哲學被放在了一個相當重要的位置，凱撒認為這是十分正確的。如果把學習當作造房子，那麼哲學就是土地，其他知識則是建築材料。你將來得到的是豪宅還是茅屋，從土地定型的那一刻起就很難改變了。所以，能夠幫助學生豎立正確觀念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名校，而深藍就是這樣一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