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少女的決意
和許多故事的主人公一樣，艾琳出身於一個小貴族家庭。父親是位世襲爵士，擁有一塊包括了兩個村莊的小領地。老爵士對藝術情有獨鍾，並且熱衷於上流社會的交際，可他偏偏不擅長經營領地。日積月累之下，債務逐漸變成了一個天文數字。
從十歲起，艾琳就被送入深藍學習魔法，她的天賦很不錯，但還不足以讓她脫穎而出。在深藍，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艾琳更是連天才的標準都達不到。
沒過多久，少女就用光了帶來的錢，從家裡得到的資助也越來越少，她只能自己想辦法賺取生活和學習的費用。
事實上，老爵士根本就資助不起一個在深藍中成長的魔法師，他本身也沒有那種想法。這傢伙真正的意圖是將艾琳打上深藍的光環，然後賣個好價錢。用貴族社會的話來說，就是艾琳可以當個子爵夫人了，或者是給某位伯爵做情人。如果沒有在深藍學習的經歷，那麼她只能當男爵夫人，而且對方的條件還要取決於艾琳的嫁妝。
因此，艾琳拚命地賺錢，只為能留在深藍。她知道，一旦自己回到家族，就會被賣掉。另一方面，爵士的債務已經到達臨界點，隨時都有可能被收走領地，所以他並沒有逼迫艾琳。要知道，債主們之所以沒有向巡迴法庭提出申請，讓爵士強制破產，是因為他們會認真考慮一個能夠留在深藍中學習的年輕魔法師的前途。只要艾琳還留在深藍，債主們就不會太過分。當然，如果她願意回去的話，債務問題也會迎刃而解。已經有一位上了年紀但是資產豐厚的喪偶子爵表示願意為爵士承擔債務，前提是艾琳肯嫁給他。
聽完艾琳的故事，凱撒露出了玩味的表情，問道：「為什麼不回去呢？」
「不！我不要回去！那裡只是一個小鄉村！」少女激動地說道：「就算我嫁給一位子爵，也只是走進了一個大點的村子而已！每天住在陰暗的城堡或是鎮上的別墅里，和佃農、奴隸、僕人打交道，每隔一年生一個孩子，再找幾個附近領地的貴族做情人，這就是生活的全部！」
「那麼，你覺得留在深藍就能改變這一切嗎？」
「當然！」少女的聲音立刻變得充滿激情：「這裡是能夠改變我命運的地方！」
「看來你也有自己的夢想。」凱撒笑了笑，問道：「那麼，你願意為此付出什麼代價？」
「任何代價！」少女堅定地說道。
「任何代價？」凱撒玩味地笑了笑，問道：「你真的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少女咬了咬牙，說道：「我不知道你會對我做什麼，但我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
「很好。」凱撒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支散發著寒氣的針劑，說道：「把手伸出來！」
就在艾琳伸出左手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鈴聲，表示有人要拜訪凱撒。
「你先到裡面去吧。」凱撒收起了針劑，對艾琳說道。
少女進入裡間后，凱撒快步走到門口，向外看去。
站在那裡的人，赫然是米妮。
「這個時間跑到男人的家裡，很容易引起誤會哦。」凱撒半開玩笑地說道。
米妮捋了一下頭髮，說道：「那麼，你想和我發生點什麼嗎？」
這個動作顯得十分嫵媚，而且很好地將她剛剛開始具備誘惑力的曲線展示了出來。
「看來你是真的有話要跟我說。」凱撒聳了聳肩，說道：「進來吧。」
米妮咬了咬嘴唇，心裡很失望。
兩人在客廳中坐下后，凱撒給了她一杯橙汁。
「你覺得斯迪文森怎麼樣？」米妮一上來就提了個令人意外的問題。
「你是指哪個方面？」凱撒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向她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米妮想了想，說道：「你知道嗎？蘇海倫殿下有個習慣，那就是在魔法的每一個領域中只會保留一名弟子，作為正式的傳承者。現在，李察和斯迪文森就在構裝師的領域中競爭，你認為誰會獲勝？」
「當然是李察。」凱撒毫不猶豫地說道。
「為什麼？」米妮一愣，雖然她也想過這種可能性，但是沒料到凱撒會說得這麼乾脆。
「看看他們平時在做些什麼就知道了。」凱撒微笑著說道：「斯迪文森從一開始就搞錯了努力的方向，他按照貴族社會的法則行事，不斷地拉攏盟友，並試圖用各種手段打擊敵人。然而，蘇海倫要的是構裝師，不是政治家。」
米妮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說道：「可是，斯迪文森在學習和修鍊上花的時間也不少，這一點可以從他魔力增長的速度上看出來。」
「那又怎麼樣？」凱撒攤了攤手，說道：「時間對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李察每天用在學習上的時間都不低於十八個小時，而斯迪文森卻把大部分的時間花在了社交上，他還以為這裡是聖樹王朝呢。」
「但李察的綜合評價只是優秀，斯迪文森卻是卓越，雙方的天賦差了整整兩個等級。」米妮皺了皺眉頭，說道：「更何況，斯迪文森背後站著整個索拉姆家族，他能夠動用的資源比李察多得多。」
「沒有轉化成實力的天賦，相當於埋在地底的黃金。」凱撒不以為意地說道：「至於資源，你真的認為斯迪文森能夠用在修鍊上的資源比李察多嗎？別的不說，他租那麼大一片居住區有什麼用？還是你覺得住在大一些的房子里能提高修鍊速度？」
「這……」
米妮當然知道住在大房子里並不能提高修鍊速度，但她以前從來沒有覺得這是無用的。空間是美的，也是身份和實力的象徵。她曾經為空間的美而沉醉過，卻從未想過這對自己的學習和修鍊有什麼好處。
斯迪文森的居住區比李察的還要大，樓房也高了足足三層。在外人看來，這不光體現了蘇海倫殿下的寵愛和重視，同時也是大貴族子弟顯赫身份的標誌。然而，就算是對可以動用索拉姆家族龐大資源的斯迪文森來說，每月三十萬金幣的租賃費用也是一個很沉重的負擔。
米妮的居住區域雖然沒有李察和斯迪文森那麼大，但也不遜於普通的大魔導師了，而她需要支付的租金甚至比自身的學費還多。現在看來，這種做法實在是太蠢了。
再來看凱撒，他在深藍的地位並不比以上三人差，但他的居住區只是和普通魔法師相當，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是這片居住區中的每一個房間都被充分利用了起來。
「這個月，李察從蘇海倫那裡得到了八十萬金幣，他肯定會把這些錢全部投入到課程、藥劑和魔法實驗中。斯迪文森花在學習上的錢有這麼多嗎？」
聽到凱撒的問題，米妮沉默了一會，說道：「或許他可以從別的方面入手，解決掉李察。」
「你想多了。」凱撒攤了攤手，說道：「這裡是深藍。」
米妮咬了咬嘴唇，說道：「我有個請求。」
「說吧。」
「收留我。」
「為什麼？」
「我的家族……把我賣給了索拉姆。」說到這，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憎恨，臉色也變得蒼白了幾分：「但我不想和斯迪文森綁在一起沉沒。」
「也就是說，你已經決定脫離尼奧家族了？」凱撒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是的。」米妮點了點頭，說道：「我寧願當強者的情人，也不要做弱者的妻子。」
「可我並不需要情人。」凱撒微笑著說道：「另外，如果我收留了你，就會成為尼奧家族和索拉姆家族的敵人，所以你必須展現出足夠的價值，讓我覺得收留你是個正確的決定。」
「我現在是五級魔法師，而且已經覺醒了血脈能力，將來很可能成為大魔導師。」米妮頓了頓，說道：「另外，我可以用任何方式證明自己的忠誠，包括……魔法奴役契約！」
魔法奴役契約是一種不平等契約，契約主心念一動就能讓被奴役者感受到強烈的痛苦，甚至對其造成傷害。如果契約主死了，那麼他生前奴役的所有生物都會失去很大一部分力量，在強者為尊的諾蘭德大陸，這幾乎是不可承受的代價。所以，在絕大多數情況下，被奴役者都會忠於自己的主人。
當然，凡事都有兩面性，在失去一部分自由的同時，被奴役者往往會比其他人更加容易得到主君的信任，而這正是米妮想要的。
「看來你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凱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那麼，以後就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