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另一位御主
「教我一下？」羅維不明白，如果說米莉亞是來警告他別再接近愛蘿小姐，或者只是單純地來找麻煩，那麼羅維都能夠明白，但是教自己？又讓羅維陷入了思想黑洞。
「這些書。」米莉亞指了指剛剛她扔到桌子上的書籍。「今天之內看完，晚上好好模擬一下，明天你用得上。」說完，少女便快步離去。
羅維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厭惡，而且剛才少女看向自己的眼神，比喻的話就跟看垃圾一樣沒有區別。既然是這樣，為什麼又要給自己挑些書來呢？
不過很快羅維的疑惑便消散。如果說整個埃爾梅羅家都對自己沒有好感或者說是滿含惡意的話，那麼唯一會幫助自己的，也就只有埃爾梅羅講師一個人了。
就跟之前埃爾梅羅講師讓愛蘿小姐來找自己一樣，今天大概又是埃爾梅羅講師讓米莉亞小姐來給自己一點提示的吧。
而且最主要的是，羅維也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埃爾梅羅家的御主，正是米莉亞小姐。
其實是很簡單的推斷，首先之前見過的愛蘿小姐並沒有戴手套的習慣，而且現在正是夏季正中，最為炎熱的時候，就算是皇室貴族也沒有會戴手套的習慣，然而剛才米莉亞小姐手上卻戴著黑色的蕾絲手套。
一般來說貴族世家的家教都相差無幾，如果說愛蘿小姐知道在這炎熱的季節不適合戴手套的話，那麼米莉亞小姐應該也會如此。
推斷之下，可能的情況便有一種，米莉亞是埃爾梅羅家的御主，她戴手套是為了遮掩手背上的令咒。
羅維並非愚鈍，相反他的聰慧讓他看到再微小的事物也會去思考，而當這個思考進入一個深度的時候，如果發現重要的未知點的話，他會繼續深入思考，最後通過推論以及腦內模擬得出一個跨度很大的事實。
可能這就是一般人所說的神腦迴路。
其實整件事這麼思考一下就很清晰了。
埃爾梅羅講師說：讓羅維來協助埃爾梅羅家獲得勝利，那麼作為魔術世家的埃爾梅羅究竟有什麼樣的人需要自己的幫助呢？他們家族可是十二名門之一，強大的魔術師數不勝數，需要羅維這個連魔術師都算不上的傢伙幫忙么？
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作為埃爾梅羅家御主出戰的，是埃爾梅羅家的小姐之一。聖杯只會從每一家選出一個御主，這是聖杯戰爭不變的事實。
不過埃爾梅羅家的大小姐在獲得魔術師稱號之後便經常奔走在世界各地，二小姐愛蘿因為羅維叔叔的關係，其魔術造詣並不高。三小姐米莉亞實際上的魔術實力算是同輩之中較為強大的，按道理來說輪不到自己幫忙。
本來當初埃爾梅羅講師讓愛蘿小姐來找自己，羅維便鐵定愛蘿小姐就是埃爾梅羅家的御主，不過現在的情況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埃爾梅羅家的人會對自己有怨恨，那大多數是和自己的叔叔有關係，不過剛才米莉亞小姐並沒有提到關於自己叔叔或者愛蘿小姐的事，那麼她所露出的厭惡只是單單對羅維而言的。
作為同輩中的天才，家族居然安排一個連魔術師稱號都沒有獲得的傢伙來幫助自己，想必自視天才的米莉亞小姐肯定是感覺受到了侮辱吧。
不過站在自己這邊的是埃爾梅羅講師，背負著君主·埃爾梅羅稱號的大魔術師，所以哪怕米莉亞小姐再不願意，她也只能滿懷怨氣地接受這個決定吧。
想通這一切，羅維覺得心中的石頭放下了一顆。如果說埃爾梅羅家的御主是愛蘿小姐，那可能自己就要面對完全靠自身去獲得聖杯戰爭的情況。
如果御主是米莉亞小姐的話，那麼自己大概只要從旁輔助就可以了，畢竟那可是生在魔術世家的天才少女，羅維沒有自大到認為一個出身魔術世家的天才少女，會不如自己。
將米莉亞小姐留下的書整理好，羅維繼續開始學習知識，而且羅維看了看那幾本書籍的名稱便更加確定米莉亞是埃爾梅羅家的御主了。
《魔術反彈》，《預警魔術》，《魔術防護罩》。
米莉亞小姐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我來戰鬥，你只要站在我旁邊幫我擋擋攻擊就可以了。
羅維突然感覺肩上的擔子輕鬆了許多，如果真的要自己和愛蘿小姐去獲得聖杯戰爭的勝利，那可真是一件極度困難的事情。
埃爾梅羅二世確實認可羅維的頭腦，不過他也絕對想不到這個來自沒落魔術世家的子嗣，能夠有這樣的聰慧頭腦。通過細節和他人對自己的態度，羅維已經推斷出了埃爾梅羅家的御主，這是埃爾梅羅二世沒有想過的，如果他知道了，肯定會對羅維的評價提高一個檔次吧。
不過羅維在簡單看了那三本書之後就合上放一邊不管了，因為對現在的他來說，更感興趣的還是投影魔術。
在《投影與現世》書中，羅維了解到，投影魔術並非所有魔術師都可以掌握的，需要的是特殊的魔術體質，單單是元素屬性的魔力並不適合這種投影魔術，而相反元素之外的魔力性質比如劍，或者說茶杯，這些屬性的魔力會讓魔術師更好的應用投影魔術。
所以從本質上來說，投影魔術的限制性相當大，對魔術師的魔力屬性有限制，而且還需要魔術師見過相當多的實際物體，以及擁有強大的魔力。
這三點對於現在的羅維來說，都是沒有的東西，不過他並不著急，因為重點是在明天，雖然要埃爾梅羅家的家主認可自己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只要成功讓埃爾梅羅家的家長們認可了自己，那麼這些需要的情報，還不是手到擒來？
而且對於怎麼獲得埃爾梅羅家家長們的認同，羅維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其實埃爾梅羅講師的打算並不是很現實，要三天之內讓羅維掌握戰鬥魔術，對於他這個魔術迴路沒有開通，又沒有基礎的人來說太難。
需要的是，通過戰鬥魔術之外的方式，獲得家長們的認可，而除了戰鬥魔術之外，羅維最擅長的，便是理論，只要理論足夠嚴密，能夠說服家長們的話，那樣之後的事情都會好很多。
實話說羅維最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能力，無論是觀察思考還是學習。可能是之前家族留下的書籍儘是一些歷史傳說，限制了羅維的發揮。而埃爾梅羅講師的看好，顯然是將套在羅維身上的限制器打開，給了他一個發揮自己才能的空間。
「那個.……我可以坐這裡么？」
輕柔的女聲，在講心中的石頭放下之後，羅維已經不怕身邊突然響起的女聲了，哪怕是米莉亞小姐又殺回來了，他也不會感到煩惱。
而且這聲音聽上去就很溫柔，也很輕，絕對不會是米莉亞那種冷漠臉會發出的聲音。
抬頭，眼前的是有一頭茶色捲髮的少女，她穿著時計塔的學生制服，手中抱著兩本書站在一旁。此時羅維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沉浸在了書海之中，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漸漸變黑，圖書館內滿是人，而剩下的位置，也就自己左右的兩個了。
「當然，請坐。」
雖然是落寞貴族，不過一般性的禮儀還是有傳承下來的，羅維很紳士地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並將自己的座位朝旁邊挪了挪，以便給少女留出更大的空間。
「謝謝你，羅維同學。」
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這讓他感到詫異，應該說在這時計塔內，會去記自己名字的沒有幾個人才對。
而且還是同學這個稱謂。
「抱歉，我們是在一個教室上過課么？」
少女似乎理解羅維沒有記住自己的相貌，噗嗤笑了一聲，卻並不生氣。
「我是梅瑟莉·艾德，這樣你總想起來了吧？」
是艾德家的大小姐。雖然羅維知道艾德家的境遇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但是好歹梅瑟莉小姐在之前的畢業式上是正式畢業了，成為了一名末子魔術師。
羅維才意識到，自己也和其他的學生沒有什麼區別，對於那些名門貴族的天才，哪怕是沒有過多接觸，也會有印象留在腦海中，而對於自己和梅瑟莉小姐這樣出身下級魔術世家的傢伙，則是連相貌都懶得去記。
「抱歉，看來我也犯了和他們一樣的錯誤。」很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感受，『他們』指的自然是那些出身名門的學生，而自己和梅瑟莉，則是屬於一類人，羅維相信這麼說她能夠理解。
「沒關係，畢竟都習慣了，而且這也是魔術師的宿命嘛，我家不過才三代魔術師，論資歷遠比不上其他的魔術世家。」
這倒是讓羅維不知說些什麼，自己的祖上已經不知道多少代魔術師了，然而卻還是魔術師家族的底層，跟艾德家族比起來，自己的家族似乎還要弱一些。
「話說羅維同學你不是沒有獲得魔術師稱號么？怎麼進來這裡的？」在梅瑟莉的印象中，羅維應該還是一個連魔術師稱號都沒有獲得的傢伙，而這圖書館應該是獲得魔術師稱號的人才可以進來的。
「運氣好受到埃爾梅羅講師的賞識，被特許可以進入圖書館學習了。」
「哇，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覺得羅維同學非常有魔術師的天分，你寫的那幾篇論文我都有看過，後來對比書籍之後，如果是我來寫的話，絕對無法寫得跟你一樣好。」梅瑟莉看上去很開心，似乎羅維的好運便是她的好運。
這種人也是存在的，能因為其他人的好事感到開心，這樣的人總是會讓人感到暖心，更不用說還是位漂亮的少女。
「你有看過我寫的論文？」羅維還以為除了時計塔的審核員和埃爾梅羅講師，根本不會有人看自己寫的論文。
「嗯！你看！」說著梅瑟莉便拿起了書本，《魔力流通論》和《魔法陣初級》，雖然和羅維家的《魔力傳輸》和《魔法陣概論》有些許區別，卻不影響梅瑟莉看著這些書去理解羅維所寫的論文，因為本質上它們是沒有多大區別的。
羅維心中再度升起一絲被認可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寫的一部小說發在網上，本來沒有多少人看，但是突然有一天會有人站在你面前對你說：「我是你的粉絲，請給我簽名。」一樣。
「羅維同學，你現在忙么？能給我講講這篇論文你是怎麼想的么？」梅瑟莉完全就是那種表現，她甚至隨身帶著羅維的論文，這讓羅維感到無比幸福。
忙？當然忙了，問題是，再忙比得上跟粉絲解釋自己的想法重要麼？
羅維完全陷入了給梅瑟莉的指導中，把自己該做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後。
梅瑟莉也是十分好學，問題不斷，以至於一篇論文還沒等羅維跟梅瑟莉講解完，管理員便開始來趕人了。
「真是不湊巧啊。」羅維本來還想跟梅瑟莉說更多的他的想法。
「是啊，不過你能跟我一起回家么？路上你還可以幫我指點一下。」
既然少女都主動邀請了，那麼作為紳士羅維只有回應一條路可走，兩人將圖書館的書本歸還，之後便走出圖書館，羅維陪著梅瑟莉朝他家的方向走，同時還為她講解著自己的論文。
比較湊巧的是艾德家和自己家在同一個方向上，順路走了大概自己回家一半的路程，便走到了梅瑟莉家。
「羅維同學，非常感謝你，能陪我回家，還給我講解了那麼多東西。」梅瑟莉欠身，感謝羅維作為一個老師給自己講解。
「沒什麼，我家也正好在這個方向，順路。」
梅瑟莉笑了笑，她背後是艾德家的房屋，雖然只是兩層的小樓房，卻也遠比羅維家要好多了。
少女看了看周圍，再看看羅維，似乎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羅維，我能請你幫我一個忙么？」
「什麼？你說！」作為紳士，自然是不能夠拒絕女士的請求的。
然而羅維很快就後悔了這樣做。
梅瑟莉舉起右手，因為天空已經昏暗，所以導致之前羅維一直沒有看到，梅瑟莉的手上也戴著黑色蕾絲的手套。
而當她摘下手套的時候，羅維則是因為過度震驚陷入腦空白。
三圈紅色的印記刻在梅瑟莉的手背上，那個東西羅維其實是第一次見，不過他能夠猜出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令咒。
梅瑟莉·艾德，是除了羅維和米莉亞之外的，另一位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