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英靈召喚
在埃爾梅羅家的地下，有比地面上更為廣大的空間被開闢出來，作為埃爾梅羅家的魔術工坊來使用。
羅維現在正在那個被稱為試驗場的廣闊空間構築著魔法陣。
圓形的空間內分為三層，一層地面是用堅固的花崗岩外加多層魔術陣法的累加鑄成的特殊地板，強度自不用說，還能夠免疫大部分的魔術破壞。
二層是觀賞席，埃爾梅羅家的家長們正坐在擺好的沙發上看著羅維構築魔法陣。
三層是倉庫，存放著各種魔術器具和材料。
三層之間都有扶梯連接，中空的結構看起來就好似巨大的深井一般。
「你們覺得他能召喚出從者么？」萊妮絲現在的表情並不好看，因為前一刻他還沉寂在戲弄自己表哥成功的喜悅之中，誰知道下一刻那個她本來毫不在乎的學生反倒給了自己致命一擊，將之前的辯論全都無效化了。
確實，如果羅維成功召喚了從者，那麼埃爾梅羅家同意他協助才是最好的選擇。
「垂死掙扎而已。」不過對於仇恨心最強的坎特家長來說，毫不懷疑地認為羅維只是誇大而已，一個四年都沒有獲得魔術稱號的傢伙，怎麼可能成功召喚出從者，他作為魔術師的資格就不夠。
「那倒是未必呢。」不過萊妮絲並不這麼認為，她看得到說出這話時羅維臉上的表情。
自信，勝利的喜悅，反倒是有些嘲諷的意味了呢。
彷彿是從鏡子中看到了獲勝的自己一般。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不爽了。
抬頭，萊妮絲的目光越過中空的護欄看向埃爾梅羅二世。
「哥哥是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個傢伙。」
如果說羅維真的成功召喚了從者，那她還真的要好好嫉妒一番了。
本來已經被自己置之死地的野豬，居然像老虎一般反撲了起來，還想要將自己吃掉？
埃爾梅羅二世則是比較輕鬆的，因為之前確實是他已經處在失敗的境地。
卻沒想到羅維居然想到了這樣的反擊方式，不如說他現在在思考自己之前的策略實在是有些幼稚了。
而在埃爾梅羅二世旁邊坐著的，是埃爾梅羅家的天才少女，米莉亞·埃爾梅羅。
她的眼睛直愣愣地和跟蹤導彈一樣跟隨著羅維的行動，她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如果羅維真的完成了召喚，那她還真的能被稱為天才么？
所謂天才，並不是單單的魔術實力強大就可以，雖然在學習魔術知識方面，米莉亞確實是天才，但那也是依靠家族的力量為多，甚至包括英靈召喚也是。
問題在於，羅維算什麼？一個沒落魔術世家的臭小子？四年都沒獲得魔術師稱號的傢伙？那樣的人能完成英靈召喚，豈不是說明他要比自己優秀多？
不服輸的心情讓米莉亞死死地盯著羅維看，她要確認，這個傢伙到底是在吹牛，還是真的有些實力。
個人有各自的想法，不過對於羅維來說，他可沒有時間去觀察思考其他人的心思。
因為他在構築的魔法陣，與之前的並不一樣。
說實話召喚x的那個魔法陣不過是隨手畫畫，能召喚出來英靈也是完全靠狗屎運，不過這次不一樣，要確保自己一定能召喚出從者才行。
所以不止是魔法陣的樣子，甚至其運行原理羅維都做了改變。
巨大的圓陣內，畫著的是五個小型圓陣，中央一個，環繞在中央周圍四個，而在這小型圓陣之中，羅維又構築了五種不同的魔法陣。
英靈召喚陣在中，周圍的是：靈識召喚陣、魔力召喚陣、魔力增幅陣以及穩固魔陣。
英靈召喚陣自然是主題，而靈識召喚陣和魔力召喚陣則是為了從龍脈之中汲取更多的魔力，畢竟埃爾梅羅家是建立在靈地上的，龍脈匯聚的魔力要提取出來是非常簡單的；而魔力增幅陣則是為了將聚集起來的魔力發揮出更大的威力，最後加以穩固魔陣穩定這個組合魔法陣的基本結構。
羅維曾經論文中提到的知識，這一刻由他自己來親自實現了。
組合魔法陣。
「通過《魔力傳輸》和《魔法陣概論》推理出來的組合魔法陣么？」埃爾梅羅二世臉上的笑容清晰可見。確實有聰明善於理解的學生是讓人開心的事情，不過更讓人開心的是，那聰明善於理解的學生達到了自己都未曾想過的境界。
羅維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組合魔法陣構築完成，也算是完成了第一步，稍微鬆了口氣，接下來是細化魔法陣的內部。
「a」「g」「s」「n」「j」的盧恩符文再次被羅維填入了中央的英靈召喚陣中，他大概是期待這些文字能再度帶給自己好運吧。
事實上羅維對自己誤打誤撞召喚出x這件事查閱了很多資料，得出的結論是，那應該是屬於一種意外召喚，雖然形式上似乎與聖杯戰爭的英靈召喚相差無幾，但是當時的自己連魔術迴路都沒有開通，是根本不可能完成英靈召喚的。
x當時說出聖杯戰爭已經開始不過是基於常理，並且推斷聖杯就在倫敦，而後來羅維提到這一點，x也並不懂為什麼還沒有魔術迴路的羅維能夠完成英靈召喚。
這也算是羅維的運氣，就在這種誤打誤撞之下，羅維才有了現在的機會。
如果說羅維的推測是正確的話，那麼召喚x的就不是現在倫敦的聖杯，而是其他的什麼，那樣的話，是絕對不會影響到自己現在進行的英靈召喚。
不過，這也只是推論，如果最後結果並非這樣，那麼今天就很難收場了。
召喚不出從者，恐怕自己就是要被推下深淵了。
當然羅維也想過要不幹脆不理這些破爛事帶著x離開倫敦，去其他的地方。
但是讓羅維對倫敦依依不捨的，正是時計塔圖書館的那些藏書。
至少，也要讓我把那些書看完再走啊。
「盧恩符文，這小子還會這些。」雖然使用盧恩符文的魔術師並不在少數，但是能夠嫻熟勾畫的也只有少數強大的魔術師，而羅維也做到了這一點。
萊妮絲對羅維的嫉妒又多了幾分，她對於天才的嫉妒就像是一種病一般，只要是看到有天才趨向的人，就忍不住想要毀掉他。
魔法陣完全構築完成，羅維走到一旁，拿起埃爾梅羅家準備好的聖遺物。
紅色的碎塊，摸上去如同金屬一般，好像是某種武器斷裂后留下的殘骸。
雖然羅維有說不準備聖遺物也行，不過萊妮絲還是讓人拿來了聖遺物，誠然她是個性格惡劣還喜歡毀滅天才的惡魔，但事關家族，她也不得不停止一下自己的興趣。
羅維將碎塊放到英靈召喚陣之上。
緊接著下一步，他的手臂上亮起三十條魔術迴路，雖然對於他來說，魔力是第一次接觸的東西，不過他卻很好的控制住了體內的魔力，將這些魔力注入魔法陣之中，催動魔法陣的啟動。
青色的光芒轉瞬便如同水流一樣流淌到組合魔法陣的每個角落，原本昏暗地地下瞬間變得好似白天一般。
構築魔法陣，聖遺物，魔力供給，接下來便是最後一步，召喚語。
「宣告——」
關於正統的召喚語，羅維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詢問過埃爾梅羅講師了，雖然比自己當初瞎編的要長得多，不過也算是好記。
「汝身在我之下，託付吾之命運於汝之劍，遵從聖杯之名，若遵從此意志此理的話，回應吧！」
看著越發明亮的魔法陣，萊妮絲心中升起一種糾結的感覺。
那塊聖遺物是她特別挑選的，可以說是最強的聖遺物之一也不為過，雖然之前給米莉亞使用的也是，不過召喚的結果卻並不如意。
相反的，同為這次聖杯戰爭參與者的阿尼姆斯菲亞家居然召喚出了那種怪物級別的英靈，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事實上她也是有些急躁的。
畢竟自家最大的對手，召喚出來的是那個傳說中的英雄王，而自家御主召喚出的，卻是一個未成熟的騎士王。
就算是米莉亞比那個基本已經確定是阿尼姆斯菲亞家御主的小子要強，但是英靈之間的差距可不是魔術師能來彌補的，更不用說雖然被稱為天才，米莉亞也不過是個剛起步的魔術師而已。
如果這個小子真的能召喚出萊妮絲想要的英靈，那可能埃爾梅羅家還要求著他協助呢。
「在此起誓，吾是成就世間一切行善之人，吾是肅清世間一切罪惡之人。」
羅維能夠感受到，魔力飛快地從自己體內流逝，周圍的魔力也是可怕的增長，原本如同水蒸氣的魔力瞬間像是凝結在了一起，讓羅維有種置身海洋的感覺。
五個魔法陣共同運作，龐大的魔力被羅維從龍脈之中抽取出來，隨後增幅，再穩定地施加到英靈召喚陣之上。
手背傳來陣陣刺痛，好似火焰烙印一樣。
「纏擾汝三大之言靈七天，通過抑制之論前來吧，天平的守護者呦！」
將全部的召喚語念完，所有的魔力如同萬獸狂奔襲向中央的英靈召喚陣，湧入那碎塊之中。
「他成功了。」魔眼已經將結果告知了萊妮絲，那種魔力的運作途徑，和當初米莉亞召喚英靈時毫無差距。
米莉亞·埃爾梅羅則是咬著指甲，不敢相信自己天才的稱號剛剛被那個沒落世家的小子摘掉了。
而埃爾梅羅二世則是想要放聲大笑卻強行壓抑著一般，因為他怕打擾到羅維。在座的沒有人能比他了解羅維現在所做到的事情。
一般來說魔法陣只有單獨運作，強大的魔術師可以同時運作兩三個魔法陣，但是羅維，才剛剛開啟魔術迴路，便成功運作了五個魔法陣。
羅維通過實踐來證明了他的理論，通過魔力傳輸和魔法陣相結合，可以將多個魔法陣組合成一個複雜的魔法陣，從而達到一陣多用的效果。
「他會召喚出什麼呢？」長子，庫伯·埃爾梅羅自言自語。
「影之國的女王，或者說愛爾蘭的光之子。」萊妮絲笑著，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感覺。
那塊紅色碎塊是來自一柄傳奇的武器，不過埃爾梅羅家的人並沒有能力區分它究竟是「貫穿死翔之槍」的碎片還是「刺穿死棘之槍」的碎片，因為兩者實在太過相像了。
前者是凱爾特神話中擁有不老不死肉身的影之國女王的武器，因為太過強大其修鍊到極致的一槍甚至連神都可以殺死。
後者是同為凱爾特神話中英雄的武器，也是影之國女王的徒弟，同樣擁有精湛的戰鬥技巧，雖然可能實力遠不及師匠的強大，卻依舊是頂級的從者之一。
無論羅維召喚出的是哪名從者，都能夠成為埃爾梅羅家的強大助力。
魔法陣之中開始放出紅光，淡淡的煙霧開始遮蓋人的視線。
一瞬間，羅維感覺周圍的魔力全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出現在那迷霧之中的黑影。
「我是從影之國前來的斯卡哈，叫你御主（master）就可以了么？」
說話的是那突然出現的黑影，聽上去似乎是一位成熟的女性，聲音之中充滿了特殊的吸引力，那種對於男性特有的吸引力。
而當煙霧散去，羅維甚至輕輕地用手遮住一半眼睛。
因為那人穿著的服飾實在是太過大膽。
不如說比起衣服來講，更像是裹了一層黑紫色的紗布，將她的全身包裹，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完美的勾勒出來，這對於羅維來說刺激有些大。
紫發赤瞳，與羅維相差不多的身高，以及帶著輕微笑意的那張面容，說是美麗卻又帶著些許嫵媚，但是這麼說似乎又有些過於柔弱的感覺，實際上那張臉所展現出來的還有戰士特有的肅殺之氣。
手握的紅色長槍散發出強大的魔力，羅維只能夠感受到其強大的威力，卻無法估計如果她使用一槍的話，究竟能造成多大的破壞，因為那已經超出他的感知能力了。
萊妮絲站了起來，開始痴痴發笑，雖然笑聲之中帶著一些猙獰。
「這還真是召喚出了最強的牌啊？很好，我就承認你有資格協助埃爾梅羅家吧。」
萊妮絲從未想過自己也有一天會擁有這樣的感情，明明是想要將那個天才摧毀地一粒塵土都不留，明明是想要這麼做地不行、不行、不行！
但是不能那麼做，因為事關家族，關係著埃爾梅羅家的興衰。
她當然知道羅維召喚出的到底是誰，畢竟影之國的女王和愛爾蘭的光之子，單從性別就可以判斷。
影之國的女王，古老且強大的戰士，魔境的守門人——斯卡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