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米莉亞小姐的不甘
天才，是人們對於一位或者天賦或者學習能力都遠遠超於一般人的傢伙的評價，不過這麼說其實並不確切，準確的說是對於比自身天賦或者學習能力要強的人，會稱其為天才。
而作為天才的話，則是會受到他人稱讚，感受著居于山峰頂尖的優越感。
不過，一個自信是天才，也被其他人稱為天才的傢伙，突然有一天被比自己更加天才的人打擊了，會怎麼辦呢？
不知道，因為我不是天才。
但是米莉亞·埃爾梅羅小姐的行為很好的將這一點表達了出來。
「靈識魔法陣和魔力召喚陣你是怎麼連接到一起的？這兩個魔法陣應該是相互衝突的才對。」米莉亞翻著書本，地點是在時計塔的圖書館，正午的太陽透過圖書館的巨大玻璃窗照進來，將人滿為患的圖書館照亮。
「這兩個魔法陣要隔開，靈識魔法陣除了與魔力召喚陣衝突之外，其他的都不衝突，魔力召喚陣也是如此，所以要確保這兩個魔法陣汲取的魔力不會直接流通到對方的魔法陣之中，而是通過其他的魔法陣經過轉化之後，便可以將兩個魔法陣的衝突消去。」
羅維回答著米莉亞小姐的問題，臉上是一副無奈地表情，扯了一下右手手套，大夏天戴手套確實熱地讓人難以忍受。
本來今天是高高興興地來圖書館，畢竟最大的難關埃爾梅羅家的考核都渡過了，現在對羅維來說最重要的便是學習魔術知識。
問題今天有個人比他來的還要早。
「為什麼用穩固魔陣而不是魔力固化陣？無論是功效還是魔力的消耗上，魔力固化陣都應該是更好的選擇啊？」對於昨天羅維選擇組合魔法陣的方式米莉亞一直搞不懂，她覺得有更為好的選擇。
所以昨天晚上她徹夜嘗試了幾種組合陣法，卻完全達不到羅維那種效果。
「穩固魔陣從魔術級別上來講跟其他的靈識魔法陣，魔力召喚陣，魔力增幅陣都是同屬於b級魔法陣的行列，而魔法固化陣是a級魔法陣，一但加入會使得組合魔法陣的整個平衡被破壞。」
不過好在米莉亞小姐並不是來找麻煩的，一整個上午她都在和羅維「研討」學術方面的理論知識，對此羅維倒是也並不拒絕，畢竟米莉亞也是被稱為天才的少女，也許會說出有些羅維想不到的點。
「你這說法根本不成立，英靈召喚陣可是s級的魔法陣。」米莉亞有些氣急敗壞地將魔法陣書籍重重地甩到羅維面前。
羅維倒是不生氣，曾經因為不理解而氣急敗壞摔書的並不止米莉亞一個人。
「所以才只能用b級魔法陣輔佐啊。」羅維將合上的魔法書打開，展開到一頁。
「如果用魔術迴路蘊含的魔力來標識魔法陣的話，那麼b級魔法陣就是十條魔術迴路，而s級魔法陣是四十條魔術迴路。其實我昨天那個組合魔法陣就是兩個圈，外圈的四個b級魔法陣保持互相的平衡，總計是四十條魔術迴路，而英靈召喚陣也是四十條魔術迴路，正好保持住平衡。」
米莉亞長出一口氣，單手撐在桌面上側臉看著羅維。
這個傢伙是怎麼想出這些東西的？
其實米莉亞也發現了，這些都是很簡單的道理，不過最關鍵的一點：那本《魔法陣概論》是本被推翻了的理論書籍。
它裡面講述的一些理論與現在的魔術常識有悖，就比如那種用魔術迴路來計算魔法陣等級的方式，這根本就不科學也不魔法。而且作為時計塔權威講師的埃爾梅羅二世也說了，這種理論並不靠譜。
問題在於羅維並不這麼認為。
一般的學生哪怕是再有自己的想法，聽到講師說：「這本書的理論早就被推翻了。」，恐怕也都不會多拿著去研究。
但是羅維沒有，或者說在他被告知這本書的理論被推翻之前，他早就已經將這本書的內容全部掌握，留在腦海中了。
所以哪怕後來埃爾梅羅講師告訴他真本書的理論已經被推翻了，他也不曾放棄過對真本書的研究。
尤其是在來到時計塔的圖書館之後，他更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
魔術理論是經由一人之後，將不同的理論合二為一；再經由兩人之手，將同一理論化作兩種不同的魔術理論。
所以埃爾梅羅二世所說的「推翻」，羅維就當他是對於一種理論的不同見解，他相信這本陪伴了自己四年的書籍，絕對有實際的應用價值。
而昨晚，便是證明的時刻。
「你倒是習慣了御主的身份了啊？」看著羅維為了遮蓋令咒戴上的黑色手套，而且還是冬天用的棉手套，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真虧你能通過這種書做出那種組合魔法陣，叔叔難道沒跟你說過這本書是被推翻了的么？」米莉亞也不明白羅維對於魔術是怎麼想的。
「嘛……埃爾梅羅講師也是人嘛，總不可能面面俱到，偶爾出現一些錯誤也並不是不能理解。」說話的口氣道有些像是那些經常跟人辯論的理論家，也不知道這個傢伙哪裡來的自信。
「你是不是有些太自信了？不過是召喚出從者而已。」當然到底是不是「不過」，這一點米莉亞心裡還是很清楚的，不然她也不會從早晨到中午一直纏著羅維。
「作為魔術師不自信的話，怎麼提升魔術實力呢？嗯.……雖然我現在還不是。」羅維笑了笑，似乎有些尷尬，剛才的話也只是他不經意說出口的而已，常年的獨立生活讓他還不太能適應最近這種時常與人交流的節奏。
「你這是看不起我么？」魔術師該怎麼做，難道還需要你這個連魔術師稱號都沒獲得的傢伙教我么？
「怎麼會，米莉亞小姐可是天才啊？我可不是。」羅維嬉笑，卻還不知道自己踩了雷。
天才？這傢伙說我是天才？嘲諷我么？
氣得臉發紅的米莉亞小姐猛拍桌子，手指羅維的鼻尖說道：「你聽好了羅維，我不需要你奉承我！是男人就來和我來次魔術決鬥！」
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埃爾梅羅家的小姐們了，激動的行為再度引起圖書館內人們的注意，讓羅維再次成為了他們的焦點，有些人甚至上次愛蘿小姐那個時候就在。
「嗯……米莉亞小姐，你請淡定。」話雖如此，羅維的目光卻是掃過周圍投來目光的眼睛，那種被矚目的感覺羅維還是很不適應。
「哼！」好在米莉亞小姐的精神狀態還是很正常的，知道自己行為過激之後便安靜地坐了下來，不過是表情和雙手抱胸的動作都看著很生氣就是。
好在時計塔並不是一般的大學，不然剛才的一舉一動早就成為新聞部學生的材料了，第二天學校就會飛出各種報道：「天才米莉亞居然跟不知名的魔術師有聯繫？」「接近冰山的牛糞：羅維·希德利」「是誰給了羅維這個劣等生勇氣去勾搭埃爾梅羅家的三小姐？」等等這樣的報道。
「不過.……米莉亞小姐.……」羅維剛想說什麼，卻被米莉亞伸手打斷。
「米莉亞就行了，多小姐兩個字我聽著煩。」依舊是沒好氣地說話，不過羅維還是照做了。
「那……米莉亞，你不是專攻戰鬥魔術的么？其實魔法陣稍微了解一下不就好了，沒必要跟我一樣非要鑽研透徹。」
事實上魔術師所擅長的魔術也是分類別的，大致上類別有戰鬥魔術，陣型魔術，藥劑魔術以及魔術理論四個方面。
因為魔術種類的繁多，大部分的魔術師只能選擇一個方面去學習，多餘的知識反倒會使得腦袋思考並不清晰條例的魔術師陷入邏輯死角，從而導致其魔術實力無法提升。
羅維這麼說也算是想要讓米莉亞消消氣，說明自己不過是擅長魔法陣而已，米莉亞更擅長的是戰鬥魔術才對。
「那不行，我可是埃爾梅羅家的人。」出身名門，天生便會有一種責任降落在其子嗣的頭上，那就是繼承併發揚貴族的威名。
埃爾梅羅家的魔術師多少代前便是全能的魔術師，無論是戰鬥陣型還是藥劑，都是成績最為優秀的，而理論自然不用說，那是每個魔術師必須要懂得的東西。
「那這樣，米莉亞你教我戰鬥魔術，作為交換我給你我腦海中全部關於魔法陣的知識。」
「哈？」米莉亞瞪著羅維：「我沒聽錯吧？你要教我？」
一個魔術稱號還沒獲得的傢伙要教我？？？？
「嗯……我就直說了吧。」羅維也算是豁出去了，哪怕惹毛這座冰山也要學習魔術才行。「米莉亞，你的魔法陣知識很欠缺，所以造成了你對魔法陣的一些誤解，我覺得有必要讓我給你梳理一下魔法陣相關的知識。」
回應羅維的是盛怒的臉以及抬起的拳頭，少年趕忙閉上眼，卻半天沒有等來預想中的攻擊。
睜開眼，才發現米莉亞小姐雖然還是生氣的樣子，不過貌似是認同了羅維的說法，最終沒有將那一拳打下來。
「行，那就這樣。」米莉亞站起來，指著圖書館外面。「跟我走，我先教你一個最基礎的戰鬥魔術。」
「啊？我們.……先看書好不好？」羅維覺得沒有必要那麼著急，正午時刻難道不是看書的好時候么？
「少！廢！話！」一把提起羅維的衣領，這位埃爾梅羅家的小姐力氣也是不小，看來平時也是沒少做鍛煉。
羅維跟著米莉亞來到了時計塔的地下，十幾個大門排成兩列形成一條甬道。這裡是專門為獲得魔術師稱號的人準備的魔術試驗場地，不同的房間有不同的抗擊魔術能力。
米莉亞帶著羅維走進了最後一個大門，裡面非常空曠，比埃爾梅羅家那個地下的深井還要大兩倍以上，裡面已經有一些人在試驗魔術了。
有幾個人甚至羅維還見過，阿尼姆斯菲亞家的長子和次女正在試驗著一種冰系魔術；而遠處角落，羅維甚至還看到了那個艾德家的茶發少女正拼盡全力施展什麼，卻釋放不出來的樣子。
「gandr你知道的吧？」米莉亞帶著羅維來到一處牆壁的前面，到了這裡，哪怕米莉亞小姐沒有大聲喧嘩，周圍的目光也都聚集了過來。
甚至連正在試驗魔術的阿尼姆斯菲亞家兄妹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轉頭看向這裡。
「嗯……不就是一種詛咒么？」不過羅維的目光還是悄悄瞥向周圍，那種被矚目的感覺，讓他好想趕緊逃出這裡。
「詛咒也不過是最低級別的，說白了，就是罵人。」米莉亞伸出右手，手指擺出手槍的樣子，對著牆。
「心中想著對對方施加的詛咒，同時將魔力聚集到手指尖，聚集好之後將他們化作實體，射出去。」
黑色的光點出現在米莉亞的指尖，隨後那黑球飛出，射向牆壁。
接觸，爆炸，輕微的晃動下牆壁發出一道青色光芒，那原本有著子彈威力的一擊被附在牆壁上的防禦陣式擋了下來。
「那麼接下來你試試。」說著米莉亞便走開兩步，將面對牆的空間留給了羅維。
羅維覺得米莉亞這是想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出醜，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然而米莉亞只是單純地讓他試一試而已，至於周圍的這些人，她都當空氣算。
沉心靜氣，羅維打算先無視周圍人的目光，至少按照剛才米莉亞說的方法試驗一下。
先是心裡想著對對方施加的詛咒，嗯……讓那個惡魔哭一下，或者說怒火中燒？
隨後將魔力聚集到手指尖，聚集之後再化作實體，釋放出去。
三十條魔術迴路發光在羅維的右手臂上閃爍，隨後黑色的光球從他的指尖迸發，對著那牆壁射去。
咚，和剛才米莉亞的攻擊一樣，被防禦陣式擋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羅維，不明所以地問道：「這.……gandr還挺簡單的啊？」
不過當他扭頭看到米莉亞的眼神時，便後悔剛才為什麼要不經過大腦隨便說話。
非要說現在米莉亞的眼神，那跟萊妮絲昨天看到羅維召喚成功的時候也沒什麼差別，不過是萊妮絲是殺氣，而米莉亞是不甘的區別。
一次就成功了？一次？一次？
米莉亞當初成功釋放出實體攻擊的gandr，大概花了兩天的時間。
就算是如此，也是被稱為天才的資質，其他人更是不知道要花多少天的。
而羅維，居然一次成功了？
米莉亞此刻深刻明白了，自己頭上天才的王冠已經確實被羅維摘走了。
不甘的心情在她的胸腔中蔓延。
怎麼會這樣！他不過是一個沒落世家的臭小子而已啊？
而周圍的人群則是小聲議論，對與羅維的表現，不只是米莉亞，其他人也是十分驚訝，羅維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羅維.……你果然很厲害。」躲在人群中的梅瑟莉小聲自言自語，偷偷地看著羅維的背影。
然而羅維現在只想早一點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