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地乖離開闢之星
吉爾伽美什作為最古老的英雄王，其寶庫之中寄存的是世間所有寶具的原型，更是有著數不盡的財富，也有著他生前統治的烏魯克人民所製作的各類器皿。
世界的萬物均為王者之物，所以吉爾伽美什在成為英靈之後，便將生前的萬物全部收回，寄存於王之財寶中。
甚至他不需要去摸透每件寶物的特性和使用方法，只需要通過絕對的數量壓制便足以擊敗任何對手。
只是有一件武器，是這位看遍財富寶具之後的王者，依舊能感到喜悅和恐懼的武器。
冠以美索不達米亞神話中神之名的劍，乖離劍。
其劍身由神靈鑄造，是吉爾伽美什在擊殺了神靈之後所獲得的武器，根據傳說中的描述，乖離劍擁有切割世界的能力。
所謂切割世界並非比喻，而是乖離劍確實存在切割世界的能力，只需揮動一劍，便足以在世界上製造出一片地獄，那是人類所無法抵擋的力量；相反的，如果王覺得世界上的哪處地獄不順眼，也可以揮舞一劍將那地獄瞬間消去。
只是看著那柄武器，拉美西斯二世便能感覺到其中的威力。
那種充滿了威嚴，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大概之後他前世見到太陽神時感受到的那種威壓可以比擬吧。
那柄武器是神的武器么？這麼想著的拉美西斯二世有些退縮的想法。
並非是自覺無法對付，而是出於對神靈的敬畏，並不想與神靈的武器作戰。
但是現在似乎並沒有給他退步的餘地。
「rider，那是什麼？」梅瑟莉也看到了吉爾伽美什手中的武器，作為魔術師她還很稚嫩，卻依舊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強大魔力。
不，以魔力已經不足以形容了，非要說的話，那便是神力。
比這暗夜太陽船還要強大的魔力，比這上百座金字塔所構成的固有結界還要強大的魔力。
少女能感覺，那件武器很危險。
「放心吧，余的臣民。」法老王揮動權杖，一道光幕擋在梅瑟莉的身前，隨後增殖變出多道牆壁，將梅瑟莉保護其中。
「你只管在那邊看著就好，余會親手擊敗這名英雄王的。」
稱謂發生了變化，不知道是認可了吉爾伽美什的實力，還是出於神子的他有些恐懼神之武器，但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唯有戰鬥一條路可以選擇。
只是除了對神的敬畏，拉美西斯二世還能感受到另外一種威壓，那並非是出自內心的感覺，而是來自身體的反應，似乎是因為這具作為從者的身體本能的對那柄武器感到恐懼，這導致法老王所能調動的魔力略微下降。
「感受到了么？法老王，這柄劍所蘊含的威力，恐懼了么？」吉爾伽美什高高的舉起乖離劍，只是輕輕地移動一下，天空之上便出現了一片雲朵斷裂的區域，像是被乖離劍瞬間切斷一般。
按道理來說吉爾伽美什應該無法使用任何寶具，但是對於那柄充滿恐怖氣息的劍，法老王的結界卻造不成任何影響。
「那是神的武器么？你是怎麼得到的？」
「哼……很簡單的問題，我將神靈殺死了，所以獲得了他的武器，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王者。」
「原來如此。」明白神的武器為何會出現在他的手上，讓法老王更加堅定了戰鬥的決心。「確實你作為王者的實力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余乃神之子，對神靈的褻瀆是不允許的，現在余要做的，便是給予你這名褻瀆者懲罰！」
說著，拉美西斯二世揮動手中權杖，背後的獅身人面像眼中噴湧出藍色的光波，徑直襲向吉爾伽美什。
「這是來自太陽之子奧茲曼迪亞斯的懲罰，嘗試抵擋下著這一切吧！英雄王！」
再次揮動權杖，寄生在金字塔中的熱砂獅身獸全部傾巢而出，它們接受法老王的號召，消滅挑戰法老王權威的人。
「好吧！我允許你挑戰我，法老王，就讓你見識見識原初之劍的威力吧！」
吉爾伽美什的手中，乖離劍開始快速的旋轉，分層像是塔樓一樣的結構每層都與相鄰的兩層轉向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轉動方向產生猛烈的風壓。
只是變化的並非乖離劍的周圍，而是整個世界，天空上雲層開始消散，紅色的光芒如同旋風，自乖離劍噴涌而出。
甚至不需要吉爾伽美什刻意去揮舞乖離劍，他便能對整個世界發動攻擊。
「嘗嘗這原初之理的威力吧！」
高高舉起乖離劍，此時此刻，世界由他掌控。
「天地乖離開闢之星（enuma—elish）！」
世界此刻發生變化。
獅身人面像射出的藍色光波在接觸到吉爾伽美什之前便開始扭曲，像是消失在了虛空之中，自扭曲點開始便斷裂，不見剩下的部分。
從金字塔中衝出的熱砂獅身獸以極快的速度沖向吉爾伽美什，它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帶著身上灼熱的火焰，席捲起猛烈的風暴，卻也只是在踏出金字塔的那一刻便被捲入無形的漩渦；肉身破碎濺出鮮血，但是隨後連鮮血也被無形的漩渦扭曲，消失不見。
「還沒結束呢！金字塔！懲戒褻瀆者吧！」
早早懸挂在吉爾伽美什頭上的金字塔開始下墜，並且快速旋轉著，帶動起強大的風壓，宛如從天而降的龍捲風一般。
而下面那座金字塔也是同樣猛地衝上天際，像是剛發射的火箭。
「沒用的！」
吉爾伽美什揮動乖離劍，對準拉美西斯二世的方向，紅色的漩渦自劍身發出，以吉爾伽美什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空洞。
上下兩座金字塔帶著兇猛地氣勢想要將吉爾伽美什夾擊，將其破壞，卻在接觸紅色漩渦的同時，支離破碎，化作無數金色的碎片散落在天空之中。
「法老王，你一生的功績，似乎也無法擋下我乖離劍的一擊呢。」吉爾伽美什帶著嘲笑，看著遠處暗夜太陽船上的拉美西斯二世。
對此，法老王並沒有反駁。
因為根本沒有反駁的話語。
天空中的上百座金字塔幾乎在同時破碎，隨著那紅色的漩渦分解成無數的碎片，在天空中迴旋，落下。
身為使用者的拉美西斯二世自然能感受到，複合的大光輝神殿，已經被破解了。
而破解這一切的，僅僅只是乖離劍的一擊。
他明白，正如吉爾伽美什所說的，他一生的全部功績卻連乖離劍的一擊都接不下來。
只是他並不覺得是自己輸給了英雄王，而是輸給了那柄神的武器。
正因如此，他的表情看上去還很輕鬆。
rider轉過身子，看向被保護在金色方塊中的梅瑟莉。
「rider……」梅瑟莉看著周圍快速變化的風景，她明白，是拉美西斯二世戰敗了。
腳下傳來震動，在破壞了大量的金字塔之後，便輪到這座暗夜太陽船了。
「真是讓人頭大啊，居然在臣民的面前被打敗了，這讓我這個法老王如何是好。」似乎有些自嘲，拉美西斯二世表情很複雜地站到梅瑟莉的面前，隨後緩緩地蹲下。
「聽好了，余的臣民，不要被你心中的那絲迷茫蠱惑，你是純潔的花朵，無需聽從任何人的指令。」
手放在光幕之上，梅瑟莉也將手伸出。
兩個人隔著光幕手掌相印。
那絕對不是什麼男女之情的感覺，而是御主與從者之間的那種忠誠的關係。
相處的時間很短，梅瑟莉也不怎麼聽拉美西斯二世說話，但是作為從者的拉美西斯二世卻能看到梅瑟莉所做的一切。
她是亂世之中的一朵潔白百合，無論是什麼樣的人都會被她所感動，哪怕那個人是法老王也一樣。
「去吧，余的臣民，記住我的話，不然你會後悔的。」
金光閃耀，暗夜太陽船的船體破碎，內部的核心爆炸，產生出太陽般的高溫，破裂，在天空中形成一顆型太陽。
梅瑟莉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移動到了別的位置，在金色光幕的保護之下，梅瑟莉回到了梅薩商業區的地表，隨後金光消散，她抬起頭，看著天空中那顆閃耀的太陽。
拉美西斯二世飄在空中，對面緩緩走來的，是宛如踩在空氣之上行走的吉爾伽美什。
「感想呢？法老王，還覺得本王是褻瀆神靈的人么？」
吉爾伽美什握著乖離劍，站在拉美西斯二世的面前，臉上是勝利后的淡淡微笑。
「這一點是不會變的，你依舊是褻瀆神靈的人。」拉美西斯二世同樣笑了想，他攤開雙手，將胸膛暴露在英雄王的面前。「只是作為英雄王的話，你確實是合格的王者，這一點我承認。」
「是么？那你就帶著本王是褻瀆者的想法回歸英靈座吧，日後有機會的話，我允許你繼續向本王挑戰。」
乖離劍緩緩抬起，隨後前刺，輕鬆地貫穿拉美西斯二世的胸膛。
鮮血溢出，順著法老王的身體流下，他的身體發出微微金光，肉身開始分解成一個個微笑的金色粒子。
「放心吧，法老王死後會回歸神靈的懷抱，在通過神的試煉之後，將重返人間，那時，再戰吧，英雄王。」
下一刻，金色粒子散開，拉美西斯二世的肉身消失，代表著他已經回歸了英靈座。
「啊，我會等著那一天到來，不過那時候結果依舊不會有變化就是了。」
吉爾伽美什抬起乖離劍，手臂一抖，乖離劍瞬間化作紅色的光路沖向天際，再度形成巨大的天樹，隨後消失。
金色的鑰匙再度出現在他手上，金色的波紋打開一道門，吉爾伽美什便將鑰匙放置其中。
倫敦聖杯戰爭的王者之戰，以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的勝利收場。
梅瑟莉站在梅薩商業區空無一人的地面上，看著天空中的太陽漸漸消散，隨後消失。
紅色天樹出現的時候，她手背上傳來痒痒的感覺，三道紅色的印記正在緩緩褪去，無論是與拉美西斯二世之間的契約也好，還是這代表著御主身份的令咒也好，都從梅瑟莉這裡消失了。
那代表著梅瑟莉已經從這場聖杯戰爭退出了。
無疑，奧茲曼迪亞斯也已經回歸英靈座了。
金色的光芒在梅瑟莉的面前亮起，但是她知道那並不是拉美西斯二世回來了。
「嗯．．．．稍微誇獎一下你吧，作為人類而言，能有勇氣觀看這場王者之戰到最後，也是很不錯的了。」
吉爾伽美什來到梅瑟莉的面前，他往前走了幾步，用手將少女的下巴托起。
「喂，女人，願意到本王的麾下來么？以你的勇氣，我可以給你一個妃子的位置，怎麼樣？」
梅瑟莉的眼瞳在抖動，身體也有些使不上力氣，大概是害怕，眼前這個有著蛇一般眼睛的傢伙，他自身所帶有的那種氣息，就會讓人感到恐懼。
只是少女想起了rider的那句話。
你無需聽從任何人的指揮。
「我……我不要！」一把推開吉爾伽美什，梅瑟莉後退幾步。
「嚯，這樣么，那就沒辦法了。」金色的波紋在王的手邊亮起，一把白色的長劍從中吐出。
吉爾伽美什緩緩地走向梅瑟莉，用長劍抵住她的喉嚨。
冰冷的觸感從脖子傳來，隨後遍及梅瑟莉全身，那種感覺宛如進入了寒冰地獄。
「那本王也只能將你殺死了，不遵從本王意志的人，都將死於王的寶劍之下。」
緩緩地將長劍推進，劍尖在梅瑟莉的脖子上劃開一個細小的傷口，流下一道血液小溪。
突然間，英雄王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殺意，立馬調轉劍身，朝身後劈去。
回應這一件的，是一柄金色長劍，在黑夜之中變得尤為顯眼。
帶著鴨舌帽的少女一擊未成，便一腳踢向吉爾伽美什手中的長劍，同時身體很靈活地向後彈去。
「無禮的雜種，你是哪裡來的？」吉爾伽美什臉上是瞬間展露的怒顏，他能感受到，那個戴著鴨舌帽的少女也是從者，只是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敢偷襲王么？
少女沒有說話，只是再度擺好攻擊的架勢，既然偷襲不成，那就正面將其擊殺吧。
這是他御主下達的指令。
「無禮之徒，就讓你看看王者的威嚴吧！」
再度從寶庫之中取出鑰匙，本來已經放回去的乖離劍，盛怒的英雄王打算再度將其拿出來，好好地懲罰一下面前這個無禮之徒。
紅色光路組成的巨樹再度衝天亮起，乖離劍再度出現在吉爾伽美什的手中。
只是在同一時間，對面的少女也飛速沖了過來，就在乖離劍完全成型的瞬間，少女已經突擊到了吉爾伽美什的面前。
「感受這原初之理的威嚴吧！」這麼近的距離，如果直接釋放乖離劍的話，會把吉爾伽美什自己也捲入進去的，對此英雄王只能釋放出乖離劍的威壓。
就算只是單純的威壓，也不是誰都能承受的，尤其是從者，在進入英靈座之後，乖離劍還受到聖杯的強化，那就是會對所有的從者產生威壓，讓其自身的能力下降，這種威壓哪怕是身為法老王的拉美西斯二世都無法抗拒，更何況這個不之名的無禮之徒。
只是吉爾伽美什稍微算錯了一點。
「星光之劍.……紅、白、黑皆該散去！」
受到乖離劍的強大威壓，但少女的動作絲毫沒有受到限制，以及快速揮舞劍刃所產生的無數光波狀的劍氣，攻擊吉爾伽美什。
「什……么.……？」吉爾伽美什看著自己的手臂被那股劍氣斬斷，甚至能感受到身體都被這斬擊所切割，分成無數塊。
「無銘勝利劍！」
「怎麼可能？」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無禮之徒沒有收到乖離劍威壓的影響，為什麼！這不可能啊！
只是少女並不會在意吉爾伽美什的想法，將他砍成無數肉塊之後，吉爾伽美什便隨著亮起的金光，化作無數粒子，同樣回歸了英靈座。
這名少女自然就是x。
羅維一直沒有讓她出現在明面上，甚至在他和米莉亞進入商業區之前就和x說好了，讓x在周圍觀察著，等到需要的時候再出現。
x一直在觀察，一直沒有出手，直到羅維他們從樓上跳下來，乘著機器人改造的交通工具離開時才給她下達了另外一條指令。
羅維當時指了指房頂。
那無疑就是要x關注房頂的戰鬥。
只是後來王者們飛到天空中去戰鬥，x沒辦法跟上去。
後來王者之戰結束，中間和羅維一起行動的那個少女突兀地出現在商業區中，隨後吉爾伽美什的出現，做出了一系列的威脅動作。
x知道該自己動手的時候到了。
所以便有了剛才的一幕。
確實吉爾伽美什的乖離劍會對從者產生威壓，但是那也僅僅局限於天地人從者而已。
天指的是神靈降級而成的英靈，或者是神之子，亦或是神話或者傳說本身的具象化。
地指的是融入某片土地，被人們廣泛流傳的神話人物。
人指的是西曆開始之後對人類發展做出實際貢獻，真實存在的人物化作的從者。
只是x並不屬於三者之一，而是屬於三者之外的星之從者，乖離劍的威壓對她來說，是完全沒有用的。
梅瑟莉受到了一些驚嚇，剛才還無敵的吉爾伽美什居然瞬間便被一名不知名的少女擊殺了，倒不是說吉爾伽美什實力弱，只是被人抓住了空擋而已。
「那個.……」梅瑟莉走過去，想要對少女說聲謝謝。
但是少女卻猛地丟掉手中的劍，抱住頭蹲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梅瑟莉後退幾步，面前的少女發出巨大的悲鳴，似乎有什麼不幸的的事情發生了。
隨後x自言自語說出的話，也讓梅瑟莉明白了其悲鳴的理由。
「雖然是御主的命令但是我可是saber啊！這麼做偷襲什麼的難道不是坐實了assassin的名字了么？不要啊！我應該是成為最強的saber才對啊！」
「那個.……」梅瑟莉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面前的少女，是assassin呢？還是saber呢？
「不不不，剛才的絕對不是偷襲，只是正大光明的襲擊，嗯，正大光明的襲擊，我絕對是saber，才不是什麼assassin呢！」
瞬間擊殺了吉爾伽美什的少女卻因為一件很糾結的事情發出悲鳴，大概這件事要成為她一生的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