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時計塔的天才魔術師

  雪花從天而降，二月的倫敦到了下雪的時節，氣溫驟降使大部分人都穿上厚實的衣服。


  只不過對於魔術師來說，他們都有著屬於自己的保暖方法，當然這些都是通過魔術來實現的，所以當街上有人看起來穿得很少卻不覺得冷的樣子，說不定他就是一名魔術師。


  大英博物館的房頂堆積著厚厚的雪層，潔白地反射著光亮。


  草坪被雪花覆蓋，不過已經有人在上面開始作畫，堆雪人打雪仗什麼的，嬉戲的少男少女們毫不懼怕寒冷，拿著握好的雪球互相攻擊著對方，發出陣陣笑聲。


  甚至有個人在這裡開始試驗魔術，在雪地上構築魔法陣，讓雪花可以瞬間變成雪人，不過很快就被巡查的檢查者抓了過去，教育他不允許在訓練場以外的地方試驗魔術。


  只不過現在還是時計塔的上課時間，所以大部分的學生都在教室內。


  時計塔一樓的一間教室，半圓形的結構一邊是階梯分明的台階，每一層台階上都整齊地擺放著幾張長桌，學生們此刻已經將所有的桌位佔據，用並不大的聲音與同桌交流著，等待著講師的到來。


  啪嗒一聲，教室的大門被打開，穿著黑色西服的講師走了進來。


  學生之中發出竊竊私語，大部分都是相鄰而坐的女生在討論講師的英俊相貌。


  埃爾梅羅二世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很自然地走到長方形的講桌後面，目光掃視一遍教室內的學生，隨後緩緩坐下。


  他的背後是巨大的黑板，上面還殘留著粉筆寫字的痕迹。


  「那麼，今天的授課開始，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事情要宣布。」


  學生們安靜了下來，他們其實明白講師所說的事情是什麼。


  坐在這裡的學生，並不是毫無魔術知識的傢伙，而是一個個長子魔術師，也就是位於魔術師倒數第二位階的魔術師們。


  埃爾梅羅二世所負責的課程內容很多，從還沒成為魔術師的授課到長子魔術師的授課，很多都是由他負責的。


  一方面是因為他是時計塔數一數二的著名講師，另一方面是他本人也願意如此，對於埃爾梅羅二世來說，教書育人似乎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教室變得安靜，沒有人說話，只要是在時計塔學習時間長的學生都知道，埃爾梅羅講師最喜歡的就是安靜的教室。


  只是對於大多數的魔術師來說，今天的這個時刻可以算是人生的重大轉折點。


  魔術師位階有七級，其中最高級的冠位（grand）被人們稱為不可到達的領域，能到達那個領域的人不只是現代沒有存在，而是在歷史上都很少有存在的。那需要的不只只是天賦和知識，更是超人的想法與機遇。


  之後是魔術師位階的上三級：色位（brand），典位（pride），祭位（fes）。代表著魔術世界的傑出人才們，很多歷史上的君主都是色位魔術師，他們擁有著幾乎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魔術實力。


  最後是魔術師位階的下三級：開位（cause），長子（count），末子（frame）。


  當一個人獲得末子的稱號時，代表著你正式地成為了一名魔術師，長子的稱號代表著你在魔術研究上有所成長，而當一名魔術師獲得開位稱號的時候，就代表著你已經是一名獨當一面的魔術師了，可以離開時計塔自己去學習魔術了。


  而今天，正是開位魔術師稱號賦予的日子，可以看到學生位置上的人年齡差距很大，有年輕的少男少女，也有頭髮已經泛白的中年大叔。


  有些人終其一生也只能止步於長子，無法到達開位的級別，這也是為什麼魔術稱號在這裡開始變化，從子變為位，因為只有達到開位，才能證明你有實力靠自己去發掘研究魔術。


  很顯然那些頭髮泛白的大叔們便屬於止步長子的存在。


  只是心存一絲希望也許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可以成為開位魔術師。


  「那麼，我來宣讀。」埃爾梅羅二世將一張白紙放到桌面上。


  一般來說，開位魔術師的稱號賦予與末子魔術師不一樣，末子魔術師會定期賦予一些人稱號，但是開位則不同，開位稱號的賦予是不定期的，有些時候隔一兩天就會有一次，但是有時候一個月都不會有一次。


  這是因為審核標準的不同，只要時計塔的上層認為這名魔術師有成為開位的實力，那麼就會賦予他開位魔術師的稱號，再交由講師傳遞。


  之所以不是私下遞交而是在教室中遞交，則是埃爾梅羅二世的教學理念，讓其他沒有成為開位魔術師的人知道，什麼樣的魔術師才能獲得開位的稱號。


  「開位魔術師……」


  埃爾梅羅二世的視線在階梯課桌上遊走，直到他找到那個坐在中央位置的少年。


  「羅維·希德利。」


  一瞬間，教室內爆發出巨大的尖叫、疑惑、驚奇混合的聲音。


  尖叫聲來自於一部分少女。


  「啊啊啊啊，果然是羅維，我就說沒錯吧！羅維可是天才，開位對他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


  「嗯嗯嗯！羅維前輩果然厲害。」


  「但是這樣的話……是不是羅維前輩就要離開時計塔去遊學了？」


  「不要啊！羅維前輩！」


  少女們知道羅維是一個很和藹可親的前輩，他會不厭其煩地為人解決一些魔術上的問題，而且人性格很好溫文爾雅，相貌也不差。所以就和少女們喜歡埃爾梅羅二世一樣，羅維也是這樣被少女們喜歡著，甚至有和埃爾梅羅二世爭奪時計塔第一情人的勢頭。


  疑惑聲來自頭髮花白的大叔們。


  「不會吧……那小子成為長子魔術師才一年半而已，開玩笑的吧？我可是十幾年都沒成為開位魔術師的啊！」


  「得了吧，人家是傳承千年的魔術家族後裔，你家到你才第二代吧？認命吧！」


  「而且羅維和埃爾梅羅家的關係不一般，這也正常吧，你們又不是沒有見過他和米莉亞小姐一起的那個樣子。」


  如果說關於羅維的緋聞，自然是和埃爾梅羅家的三小姐：米莉亞·埃爾梅羅之間的關係，兩人相處時的樣子相當曖昧，而且還會在圖書館這種公眾場合打情罵俏，讓很多人猜測羅維會不會是未來埃爾梅羅家的駙馬了。


  當然這只是他們的視角而已。


  驚奇聲來自於和羅維同期成為末子魔術師的傢伙們。


  「不是吧……羅維那個傢伙怎麼這麼厲害了？」


  「說不定以前他是裝的呢。」


  「喂喂開玩笑的吧？前幾天米莉亞小姐才成為開位魔術師，他居然追上冰山天才的腳步了？」


  他們所知道的羅維是那個四年都沒有獲得魔術稱號的傢伙，結果現在他們之中有些人還沒成為長子魔術師，開位魔術師更是沒有，反倒羅維已經成為開位魔術師了。


  作為獲得開位稱號榮譽的本人，羅維帶著些許自信的微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穿著時計塔的制服，白色的襯衫外套上深紅色的毛衣，再披上一件黑色的披風，身子站的筆直，頭髮比原來稍微留長了一些，整個人散發出十分精神的感覺，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氣質，讓人看到他就覺得，這個少年絕對不一般。


  羅維從課桌後面走出來，順著階梯走下，期間和一旁的同學們擊掌慶賀，對此埃爾梅羅二世也是出奇地沒有感到不悅，很奇怪。


  畢竟他最喜歡的是安靜的教室，而現在整個教室處在一種沸騰狀態。


  如果和曾經的羅維做對比的話，在他身上發生的變化也只能用天翻地覆來形容了吧。


  那時沒有獲得魔術師稱號的他被冷落在教室的角落，沒有人會去在意他；而現在，則是整個教室的學生都在為他感到高興。


  羅維走到講桌前，與埃爾梅羅二世隔著桌子相望。


  「恭喜你，羅維。」


  「謝謝講師。」


  埃爾梅羅二世將那張紙交給羅維，羅維接過。


  隨後羅維轉過身，在教室另一側的學生們全體起立，猛烈地鼓掌恭喜羅維獲得了開位魔術師的稱號，代表他已經成為獨當一面的魔術師了。


  「謝謝。」這一聲，是羅維謝謝同學們的鼓掌。


  「好了，羅維，回到座位上去，我要開始今天的課程了。」


  說完埃爾梅羅二世便轉身拿著粉筆在黑板上寫開板書。


  羅維拿著白紙回到座位上，整個教室又瞬間安靜了下來，學生們安靜地聽埃爾梅羅二世講解著今天的課程，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只是依舊有不少人偷偷地跟羅維送來祝賀，就好比坐在羅維身邊的女生便悄悄地對羅維說道：「羅維前輩，恭喜你啊。」


  羅維回以微笑。


  「謝謝。」


  事實上羅維左右的座位一直是女生們爭搶的對象，不過羅維每天來時計塔的時間都很晚，所以少女們只能猜測羅維可能坐的位置，也有專門把別人趕走，在自己身邊留一個空位等著羅維來坐下的。


  甚至有些人還通過魔術的方式來推測羅維可能坐在哪裡，某種意義上來說，羅維也是促進了女生們的魔術研究。


  所以每天羅維來到教室的時候，就會被早早在教室準備好的女生們盯住，看他到底會坐到哪裡，成功坐到羅維旁邊的少女會開心地伸出剪刀手，但是大部分的少女們則會傷心地垂下頭。


  對此羅維一開始不太適應的，只是時間一長他也就適應了，而且因為和人接觸越來越多的關係，他也是漸漸習慣了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


  距離那場聖杯戰爭已經過去了兩年半，羅維在時計塔學習也已經有六年半了。


  這兩年半的時間，羅維整個人發生了質的變化。


  首先是魔術知識，兩年半的時間內他用了差不多一年半將時計塔圖書館的所有書籍都閱讀完畢，隨後花了一年的時間將這些東西全部理解融會貫通，並且寫了許多的魔術論文，講解了很多他對於魔術的理解和猜想，這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所以經常會有人來問羅維關於論文的問題，恰巧這也是羅維最喜歡的方式，也就間接地導致羅維的名氣在時計塔漸漸變大，最後成了人人皆知的天才魔術師。


  沒錯，就是天才魔術師。


  羅維所提出的理論和設想甚至讓很多的元老級人物感到意外，就好比羅維將最初的論文進行修改，提出了一篇名為《組合魔法陣構造》的論文，這個論文直接讓羅維被時計塔的大部分講師知道了其大名。


  因為這個理論是顛覆性的，原本魔術師們只會一個一個使用魔法陣，但是羅維的這種方法卻可以將多種魔法陣結合起來，起到一陣多用的效果。


  當然問題也很多，畢竟他的理論依據是一本被推翻的書：《魔法陣概論》，大部分的講師質疑羅維，怎麼可以把這種被推翻的書籍當做理論依據呢？

  只是羅維並不覺得有問題，所以他採取了一種最為簡單的方式。


  辯論。


  羅維與時計塔近乎一半的講師做對手，進行理論辯論，當時可是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只是因為批准這次辯論的是那個君主·埃爾梅羅，所有沒有人對這場辯論提出質疑，質疑一個學生為什麼有資格與時計塔一半講師做對手。


  然而結果也是讓人震驚的。


  其實那根本就算不上是辯論了。


  羅維只是在諸位講師面前使用了一種將五個不同類型魔法陣組合起來的組合魔法陣，便將所有講師要說的話噎了回去。


  「無論是怎樣的魔術理論，推翻也好認可也好，它都只是等待著魔術師去發掘而已，我們作為使用魔術的魔術師，難道不該用心去發掘魔術中隱藏的東西么？難道只是因為它被貼上了『推翻』的標籤就放棄了么？這是對魔術的不尊敬。」


  羅維在說完這番話之後便離開了場地，繼續去研究自己的魔術了。


  而這句話也是掀起了時計塔內的一股風潮，那就是對曾經被推翻魔術理論的再推演，雖然最後結果是大部分理論依舊被定義為無用，但是也有不少被重新發掘出來的魔術。


  對此，時計塔的講師們只能以天才來定義羅維了，不是他的魔術實力，而是其魔術思想。


  另外，就是羅維的魔術實力飛速增長，當然這是別人所不知道的，羅維每天回去都會接受x的訓練，斯卡哈不在了，但是當時和斯卡哈爭鋒搶羅維教官職位的x確實教會了羅維不少東西，他白天在時計塔學習魔術，晚上回去就是鍛煉身體。


  羅維曾經試驗過，他現在所能使用的魔術迴路上限已經增長到了四百條，但是更多的話，則會對身體造成負擔，甚至連魔術都無法使用，這也是讓羅維有些苦惱的地方。


  只是他並沒有可以諮詢商討的對象，畢竟上千條魔術迴路這種天賦，估計就是歷史上都不存在的吧？羅維只能孤身一人在這條道路上慢慢探尋。


  「好了，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裡。」埃爾梅羅二世收拾好東西，結束了課程他便走出教室，回到了個人房間。


  學生們也開始收拾東西，談論著中午要去吃什麼東西。


  羅維也在收拾東西。


  「對了，羅維前輩，請收下這個。」旁邊的女生從隨身攜帶的手提包中拿出一個紅色錫紙包裝的東西，方方正正的大小與手掌無異。


  「這是什麼？」羅維接過，手掌傳來溫熱的感覺，似乎是什麼食物。


  「前輩不知道么？今天是情人節啊」少女臉微微泛紅，對羅維收下她的巧克力感到開心。


  「啊……情人節啊.……」羅維沉默了一下，這個節日他還是知道的，一般就是女生會將巧克力送給心儀的男生。


  羅維也知道現在自己很受歡迎，只是就這麼收下巧克力是不是不太好啊？


  而且……如果讓那個人知道了.……

  想想都覺得頭大，羅維只能心中默念對不起，將巧克力遞還了回去。


  「抱歉啊……這個我還是不收了吧……」


  「誒？」女生表情一僵，哪有把巧克力送回來的道理啊？

  「抱歉！」


  收拾好東西的羅維將巧克力放到桌子上，轉身便跑開，似乎想要趕緊離開這個教室。


  只是羅維回頭便發現，周圍已經聚集了一圈女生。


  「羅維前輩！巧克力！」


  「羅維前輩！請收下我的一點心意！」


  少女組成的包圍網將羅維包在中間，這樣的話，羅維只剩一條路可以逃跑了。


  腳下亮起青色的魔力，化作實體在羅維的腳下構造成一個魔法陣。


  本來的話，教室是不允許隨便釋放魔術的，但是現在羅維也是被逼無奈。


  一個強化跳躍的魔法陣構成，羅維一腳蹬地，跳出了有三四米高的距離，甚至快要接觸到教室的房頂了。


  隨後他猛地落到地上，在魔法陣的加持下，他只用一下就跳到了教室的門口。


  「抱歉啊，我先走了。」


  說完，羅維便衝出了教室。


  「誒！羅維前輩等等！」


  「姐妹們！追啊！不能讓米莉亞小姐獨佔羅維前輩。」


  龐大的少女軍團像是水流一樣衝出教室。


  羅維覺得，有些時候太受歡迎也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