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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溫泉遺夢

  恍然間,不知是誰喊了出來,下一刻,同樣的喊聲勢如海嘯,響徹在這並不算雄偉的溫泉關。 一個又一個斯巴達勇士站在了霸王的面前,手中的長矛閃著寒光,一如他們堅定的眼神。權杖lancer站在最前列,他回過頭望向身後的同袍,淚水卻漸漸湧上眼眶。


  「終於我也可以」


  溫泉關之戰,斯巴達三百勇士天下聞名,但鮮為人知的是,在戰場上被找到的,只有298具斯巴達人的屍體。也就是說,有兩個人並沒有參加最後的決戰。其中一人因為眼疾而被禁止出戰,而另一個人,卻是因為被國王列奧尼達派出送信,因而錯過了最後一戰。


  沒有人知道,那個錯過了決戰的信使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回到溫泉關的。他看著那一具具冰涼的屍骸,滿腔的悲憤卻不知該如何表達。哭泣是懦夫的行為,斯巴達的勇士們在戰場上從不流淚,即便是同袍已然戰死的荒丘。他只能茫然而無助地俯下身,將戰士們凝固的表情記在心裡,用沙啞的嗓子唱一故鄉的歌謠,為死者合上難以瞑目的雙眼。


  戰後的天空萬里無雲,然而他的眼裡卻有水滴落,一定是下起了雨。


  溫泉關的土地早已被鮮血浸透,他將這沃土刨開,把勇士們的屍體一一放入。他不敢再自稱為他們的戰友,生怕玷污了他們的榮耀。


  在無數次午夜夢回過後,他終於回到了家鄉。他的妻子拒絕與他同床,族人們罵他是膽小的懦夫,他只是如同朽木般走過,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無論是何種理由,斯巴達的勇士都不應該畏懼地獄,同袍的靈魂會在那裡永遠唾罵著怯懦者。


  但他並沒有停止戰鬥,他明白,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能夠做到。他把自己流放到村外的荒野,將斯巴達3oo勇士的事迹刻在石板上,他用自己在溫泉關的所見推測著那場大戰的慘烈。他想象著自己和他們一起參戰,每一個戰士的死去,每一個勇士的咆哮,他們倒地的表情,他們殺敵的姿態他把同袍們的屍體告訴他的事情一一刻下。


  日復一日,他在荒野中手舞足蹈,在深夜裡無聲地悲泣。終於族人們現了他的作為,他們揪住他的頭,痛斥他玷污了勇士們的靈魂。在長者的主持下,他被押往阿瑞斯的神廟,接受祖先的審判。


  在祖先石斧的見證下,他走上了審判台,群情激奮的人們判處他承受所有的刑罰。拖著疲累的身子,他擊敗了神靈豢養的猛獸,也熬過了尖刺皮鞭的抽打,直到他從烈焰熊熊的聖火中走出,所有的觀眾都沉默了。他證明了自己的無畏,但這副身體卻已經變成了廢人,一個無法作戰的斯巴達人沒有存在的價值。他在眾人面前痛哭流涕,懇求他們留下那些石板,隨後毫不猶豫地一頭撞向祭壇上的石斧,將自己的熱血永遠地留在了上面。


  他便是權杖lancer,沒能如願戰死的3oo勇士。


  他的那些石板成為了溫泉關之戰最早的史詩,是後世所有相關記錄的原典。這份功績隨他一同升華,成為了這侵染現世的寶具——「血與火!永不墜落的溫泉關!」被瓦格魯用沾染了自己鮮血的斯巴達石斧召喚而出,他的夢想便是回到過去的戰場,不是靠自己的寶具,而是真真正正地回到同袍的身邊,與他們一同戰死在榮譽的沙場上。


  此時此刻,權杖lancer與他想象出來的同袍們站在一起,儘管並不真實,但至少讓他看見了希望。


  沒有任何冗餘的感慨,斯巴達3oo勇士以最為悍勇的姿態沖向了聖杯lancer。空中,駕著五色神牛的黃飛虎同樣怒吼著,神牛的踐踏即將到來。狂風呼嘯,塵土飛揚,兩路敵軍的威勢彷彿化作實質,直刺身無寸甲的西楚霸王。


  如瀑的長在狂風中飛舞,霸王傲立的身姿卻巋然不動。卸下了戰甲的他猶如完美的天神,呼吸之間自有天理循環,彷彿他就是天地的一部分。強大的軍隊或許可以摧毀一個人,但又有誰見過天地會被軍隊毀壞哪怕一角?

  「悍不畏死,一往無前。這是一名勇士的覺悟,你們沒有愧對自己的身份。」沒有抬頭看上一眼,霸王平視著面前的斯巴達3oo勇士,聲如洪鐘:「但這場戰鬥,無論重來多少次,你們也沒有打嬴我的希望。」


  不知何時,那桿形如龍爪的巨大戰戟已經回到了霸王的手中,他舞動這誇張的兇器,霸道的氣勁化作颶風拍在勇士們的身上,卻不能使他們停下腳步。


  「因為從一開始,你們所想的便是戰死在溫泉關。你們沒有天才的戰術,沒有如神的指揮,你們只想著恪盡職守,保衛榮耀,卻沒有勇氣走出這關隘,用你們的腦子去對抗那無法力敵的大軍。」


  「說到底,你們終究走不出自己的世界,不敢挑戰自己的劣勢,只能希望對手會在你們擅長的領域和你們決一死戰。所以從一開始,你們就已經輸了。」


  「所謂3oo勇士,不過是硬撐著走上戰場的,3oo具行屍走肉罷了。」


  苛刻而無情的話語自霸王口中吐出,回應他的卻只有斯巴達人們震天的咆哮。他俊美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猛然向後一步,健碩的身軀彷彿一張拉滿的弓箭,足以動搖天地的巨力在這身軀上凝聚。彷彿是一瞬,又彷彿是一個世紀,霸王舉起了巨大的戰戟。


  「同樣是悍不畏死,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何為真正的榮耀!」


  一瞬間,那桿誇張的戰戟綻放出耀眼的金光。凝聚了霸王項羽那所向披靡的天才戰略,由其破釜沉舟的悍勇事迹升華而來,神州人理時代最強的英雄之一,在此展現出他引以為傲的最強寶具——


  「破釜沉舟天龍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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