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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歸曰富

  柳下朝煙無奈,但的確如此,誰知道趙芙是怎麼想的呢?總之肯定有她的道理就是了。大不了以後見到她的時候再問問她,左右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柳下朝煙也就沒再多問了。


  這一次的路程,和她之前從沐國到懷國去的時候,倒是頗有些類似,都是先乘馬車,然後再改走水道。柳下朝煙也習慣多了,不像第一次出遠門時那樣無措了,果然,人還是要多出去走走的。一回生二回熟,再陌生的事情也熟悉了。


  中午,柳下朝煙準備吃些乾糧應付著就得了。第五卻不幹,直說這路上林子多,野味也多,非讓柳下朝煙在原地等他,他去逮只山雞回來。柳下朝煙無法,只好由著他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第五一直把她帶在身邊,基本上看見的人都知道她和第五是一夥兒的,所以不管是行人還是車馬經過時,都最多只是往她這邊看兩眼,便沒有其餘舉動了。柳下朝煙也樂得輕鬆,本來一直警戒著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了一些。


  第五回來的時候,正看見柳下朝煙閑閑地坐在車轅上,兩隻腿輕輕地晃著,眉目間一派悠然。車道上仍然不時有車馬來往,雜著些許吵鬧聲,卻都彷彿被她拋在身後,她一人靜,世界便也靜了。雖然柳下朝煙還是穿著簡單的素布衣裳,雖然穿過林間的風依舊帶著几絲涼意,但第五卻忽然安靜了,之前心中浮著的幾縷煩躁也都歸於沉寂。


  因為他忽然懂了,換一個模樣,換一種性格,哪怕再也找不到相似之處,但那又如何呢?時光依舊安然,歲月依舊安穩,她也依舊安好,如此,便再好不過了,不是嗎?


  「沒看見山雞,不過這個應該也可以?」第五手裡抓著兩隻灰色的大鳥,向柳下朝煙那邊遞了遞。


  兩隻鳥還在不停的撲騰著翅膀,顯然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所以拚命掙扎。不過第五卻很是輕鬆的樣子,兩隻鳥扇了半天翅膀也沒能飛走,爪子也在騰空撲騰,但完全沒能傷到第五分毫。柳下朝煙都不由為那兩隻可憐的鳥而感到悲哀,實力差距太大,真是慘不忍睹。


  「天冷了,這兩隻鳥你從哪裡扒拉出來的?還這麼小,是蒸是煮也就只夠你一個人吃的。」當然,柳下朝煙還不知道第五真正能吃多少,所以只是按照正常人的飯量算的。


  第五猶豫了一下,發現好像的確如此,皺著眉頭盯著那兩隻鳥看了半天,似乎在思索該如何是好。兩隻鳥被他看得翅膀也不扇了,瑟縮得學起了它們的同類——鵪鶉,反正沒鳥看見,不怕丟人。啊不,丟鳥。


  想了半天,第五還是鬆了手,不打算為難這兩隻小傢伙了。兩隻鳥還沒反應過來,直直砸到了地上,懵了一會兒,才趕緊撲騰著飛走了。自由什麼的,來得真是太突然了。


  柳下朝煙被那兩隻小傢伙逗得不禁笑出聲來,口裡道:「真是傻鳥。」


  第五見狀,也不由粲然一笑,這還是這兩天來他第一次見柳下朝煙笑。他的心情也隨著這聲笑晴朗起來。索性也沒再停留,第五跳上另一邊的車轅,囑咐柳下朝煙自己小心,便駕著馬車繼續往曰富城去了。


  至於午膳,第五完全感覺不到飢餓,吃不吃其實都無所謂。在他表示自己沒問題之後,柳下朝煙也就沒再多說了。事實上,自從夕嵐死了之後,她也就再沒有感覺到過飢餓了,只是還是習慣著吃東西罷了。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她不知道該和誰說,便也就一直保持緘默,不曾提及過。反正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柳下朝煙也就忘了。


  「不快一點兒嗎?」柳下朝煙看著路旁慢悠悠往車後去的樹木,不由奇怪道。


  「急什麼。」第五隨意晃了晃手裡的鞭子,根本就沒有一次落在馬身上。「反正是快是慢時間都差不了多少,凡事都不要那麼趕嘛,又不是急著去冥界投胎。」


  「人一輩子就幾十年,不趕的話,等我們到雲來都老了。」柳下朝煙毫不客氣地回道,她自小就沒捨得浪費過時間,多做一點就可能多幾文錢,怎麼能不趕?

  「哎,別急嘛,哪有那麼快就老啊,我快點就是了。」第五麻溜地甩了一鞭子,然後轉頭無奈一笑,「你高興就好。」


  第五每每露出這種態度的時候,都會弄得柳下朝煙覺得很彆扭,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反正渾身都不舒服。


  她本來以為第五是個自來熟的性子,這麼安慰著自己也就過去了,可是她發現第五對其他人其實是很不耐的,看人時的眼神跟看剛剛那兩隻鳥的都沒什麼分別。這讓柳下朝煙很不自在,畢竟怎麼看,這都有點詭異的感覺。


  第五自己對此倒是毫不知情,他覺得自己做得蠻好的,甚至還心情愉悅地哼起了小曲兒。柳下朝煙也忘了爭辯,自顧自地回了馬車裡面,畢竟外面風吹著還是有點冷的。


  人一安靜就容易胡思亂想,柳下朝煙也不例外。等她在馬車裡坐久了,思緒就開始滿腦子亂竄了。想著想著,自然也就想到了第五,她其實蠻好奇第五是個什麼人的,不過她連對方的真名是什麼都還不知道。


  會是富貴人家跑出來的公子少爺嗎?要知道第五身上的衣服都是以月白色為底綉著金色花紋的,昨天的是茱萸紋,今天這件則是乘雲紋,怎麼看都是造價不菲的。而且對方舉止間如行雲流水般,透著股渾然天成的優雅,如果不是自小就開始長期的熏陶,又怎麼可能呢?

  想來想去,她除了對方出身不俗以外,什麼也沒得出來,不過她是肯定不會主動開口去問的,那樣才是真的尷尬,反正她是做不出來這種事。


  閑來無聊,柳下朝煙下意識地去拿那枚白玉扳指出來看,卻扯了幾下也沒扯開錦囊。或許是系得太緊了?正想再仔細看看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原來是曰富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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