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何故來此
仙枍拿起琴囊,然後跑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看起來,才發現自己眉心多了一個紫色的小圓點。可是沒過一會兒,它就漸漸地淡了下去,直到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仙枍用指腹揉著剛剛小圓點出現的地方,疑惑不解。不過她也沒再糾結,大不了明天去問問葉深師兄,他不知道的話還可以去問師父嘛。
仙枍這麼想著,又拿出琴囊來看。
只見琴囊上本來用銀線勾勒的花紋已經變成了紫色,和系帶上那兩顆淡紫色的珍珠相輝映,倒也簡潔大方得緊。仙枍心生歡喜,愛不釋手地把琴囊正反兩面翻來覆去地端詳著,又用手去描摹上面的紋路,雖然還是有些意猶未盡,但心裡卻想看看認主的凰厥琴有什麼不同,於是還是禁不住依依不捨地停下了動作。
仙枍走到琴桌邊,解開琴囊的系帶,凰厥琴便瞬間出現在了琴桌上。
此時的凰厥琴跟之前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琴弦更加瑩白了,甚至還泛著一種柔和的光澤,令人心神寧靜。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麼了,但仙枍卻能感覺到凰厥琴已經跟她有了一種看不見的聯繫,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腦海中甚至能看見一隻欲要展翅高飛的紫色鳳凰。
鳳凰見了她,竟盤旋而上跳了一支上古的祭舞,長長的尾羽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在這支舞的最後,鳳凰引頸長鳴,清脆婉轉的鳴叫聲響徹仙枍的腦海。
仙枍長舒了一口氣,這種心靈契合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她伸手撥動琴弦,又奏出一小段《祭心》來,卻覺得在她彈奏時,這隻鳳凰彷彿活了過來,而她奏出的琴音,則是這隻鳳凰的啼鳴。
仙枍恍惚過後,卻是沉思。之前葉深也跟她講過天厥山弟子的來歷,以及修鍊的等級和經過,此刻她應該是剛剛踏過釋空門,達到忘塵之境。但以她對琴的悟性,還有彈奏時的熟練程度,想必以前在人界時定是學過的,可她還記得自己最初的樣子,不過穿了件簡單到甚至有些泛舊的棉布衣裳罷了,絕不會是什麼能專門學琴的千金小姐。那她以前又是什麼模樣呢?
仙枍伸出十隻手指來看,之前割破的地方竟是已經癒合了,她才想起來好像剛剛去看眉心那個小圓點時就已經是好的了,看來多半跟那點紫光有關係。這些放下不論,單看這手指,卻還是奇怪。
指上的繭子根本就不像是彈琴時弄出來的,而且她的指甲也沒有斷裂,甚至剛剛彈琴的時候也沒有感覺到疼痛,這顯然不尋常,畢竟不管怎麼說,她目前到底還只是個凡人,修為更是沒有。如果說是因為這是神器,所以才沒有傷到她,那以前呢?她以前學琴時,也有機會用到神器嗎?可她的手上,有不少薄繭啊。
仙枍能大致推測出來,自己以前在人界時多半不會生在什麼大富大貴之家,那她來天厥山又是為了什麼?她身上也沒有什麼被虐待的痕迹,就算不富裕,也應該可以保證溫飽,她又是遇到了什麼,才會越百里絕境之地,攀千丈懸崖峭壁,跨釋空門,來天厥山修仙呢?
仙枍暫時想不通,便先放下了,不論如何,既然自己已經做出了決定,便要執行下去,她自己總不會害自己的。
又隨手撥弄了兩下琴弦,仙枍便將凰厥琴收回琴囊了,反正讓她把一件神器放在外面,她怕是睡都睡不安穩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仙枍又跑回梳妝台前,對著鏡子翻出被衣襟遮住的那塊玉佩,裡面也是一隻紫色的鳳凰。
凰厥琴的鳳凰是紫色的便罷了,她一直佩戴的玉佩怎麼會也有一隻紫鳳凰的圖案?這兩者又是否有關聯?而她這塊玉佩又是從何而來?
仙枍微微失神,盯著鏡子裡面的玉佩突然念了一句「鎖凰」,念完之後她自己也是一驚。鎖凰?看著玉佩的樣子的確像是被困住的鳳凰,難道說這玉佩的名字就叫做「鎖凰」?仙枍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之前仙禾說凰厥琴的鳳凰是困頓之相,這玉佩里的鳳凰也是一副被困的模樣,怎麼看都覺得這兩個之間有什麼非比尋常的關係,又或者,這只是她的錯覺?
仙枍驚疑不定,卻還是選擇不再多想,斂神收回玉佩和琴囊后,她起身關上殿門,再放下窗戶的支木,將窗戶關上。待確認沒什麼問題了,才解下外衫準備睡覺。
白玉床觸手生溫,自帶一股暖意,且溫度剛剛好,也不會讓人覺得燥熱。
或許這白玉床還有助眠的功效,仙枍的腦袋才剛沾上枕頭,便被一陣困意帶入夢鄉了。
第二日仙枍醒得挺早,幾乎是太陽才露出半邊臉她就醒了。昨夜睡得沉,早上醒來也是神清氣爽。仙枍整了衣衫和髮髻,又取了山泉水凈臉,便打開窗和門等著葉深和葉淺來找她了。
她今天去藏書閣定要借個什麼防護法陣之類的秘籍回來,不然還要天天擔心著有沒有人進她的房間。
事實上天厥山上很少有偷雞摸狗之徒,畢竟修仙本就該摒棄這些雜念。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這裡的東西可是一頂一的好,就算這是浮屠殿的偏殿,有護殿陣法和仙禾上仙的震懾,但難保不會有什麼鋌而走險之徒。
既然人分好壞,仙又為什麼不分?何況這裡有許多都還不是仙,只不過是人和精怪罷了。就算是好人,也還有好心辦壞事的時候。反正多一層保護便多一層保險,自己不僅學了法術,也能求個安心,何樂而不為呢?
待仙枍已經把兩個花瓶里的花都揪禿了,準備將毒手伸向第三個花瓶時,葉深和葉淺終於姍姍來遲了。
「師妹莫不是已經等了許久?」葉深等仙枍同意後進入殿內,微微見禮后說道。
仙枍回以一禮,自然不可能實話實說,便笑了笑說道:「怎麼會?師兄師姐來得剛剛好,我剛醒還有些迷糊,現在正好清醒了。」
葉深剛露出微笑,便被葉淺扯住了袖子,回頭一看才發現葉淺正盯著桌子上的花瓣嘟囔著:「花花,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