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黑龍們的秘密

  「滾過來，低賤的人類！我需要你給我倒酒！你們也只配做這個！」


  「哈哈哈，埃博諾克，你說錯了，他們連倒酒都倒不好，哈哈哈！」


  黑翼之巢寬闊的房間里，穿著不太合身的黑色獵裝的狄克正握著刀叉，享受著自己的午餐。


  這裡似乎在開宴會，空氣里都散發著讓人沉醉的美食氣息，但坐在巨大的桌子邊的，卻都不是文質彬彬的紳士，而是一群粗魯的龍人，在最前方堆滿食物的桌子上，還坐著幾個化形人類的黑龍。


  觥籌交錯的光景讓狄克恍惚間放佛回到了同樣熱鬧的黑鐵酒吧，不過就在他吃完了最後一塊肉排之後，就聽一聲惡聲惡氣的大喊，然後還有一堆毫不加掩飾的鬨笑。


  聖騎士根本不用回頭，就知道那是誰。


  埃博諾克和弗萊格爾，效力於黑龍王子奈法利安麾下的兩頭純血黑龍，兩頭性格很糟糕的傢伙，他們負責看守這個超大型宮殿的實驗室，在狄克到來之後，這些無聊的傢伙總算有了新樂子

  狄克聳了聳肩，拉住了身邊握緊雙拳的黑髮鬥士，拉著他離開了這個供龍人們大吃大喝的大廳，一路上總有龍人朝他們呲牙，或者做一些侮辱性的手勢，但狄克根本不在乎。


  這些傢伙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他們不敢傷害狄克和這個黑髮人類。


  奈法利安的威嚴在這座黑曜石築成的宮殿里通行無阻，在黑龍王子命令不得傷害這兩個人類之後，就連最桀驁不馴的，負責宮殿守衛的龍人將軍拉佐格爾，也得按捺住幹掉狄克的衝動。


  王子將其稱為「對死囚最後的仁慈」，儘管狄克不認為自己會死，但對於這種「仁慈」，他卻並不排斥。


  當兩個人站在大廳的門外的時候，那個怒氣沖沖的黑髮人類一把甩開了狄克的手，厭惡的看著他，

  「你這個懦夫！如果是我，我就會走上去，把那些嘲笑我的怪物打翻在地上！你只會忍氣吞聲，不停的忍氣吞聲！」


  「然後被那些怪物幹掉？」


  狄克頭疼的看著眼前面孔和瓦里安國王一模一樣的暴躁人類，他加重了語氣，「魯莽的去送死不叫勇敢，戈拉什！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這一點？」


  說完，聖騎士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而且你以為我就不生氣嗎？我比你更想打翻那群不知所謂的東西，但我做不到！」


  是的，狄克做不到，並不是他受傷了或者是傷勢還未癒合，比那更糟糕，奈法利安也不是個蠢貨，會任由一個實際戰鬥力可能已經超越了高階領主的傢伙在自己的宮殿里亂竄，他親自出手封印了狄克的力量，來自黑龍神秘的魔法就像一條鎖鏈組成的網，死死的將狄克的力量束縛在身體里。


  甚至連血腥橡木，無往不利的保命利器，都在這封印之下，被徹底隔絕了。


  現在的狄克，還擁有領主階的身體防禦，但很遺憾，在其他方面，他和普通人已經沒什麼兩樣了。


  「隨便你怎麼說！狄克。」


  自稱為戈拉什的人類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屑的對還在歡宴的龍人和巨龍們啐了口口水，然後又興緻勃勃的對狄克說，

  「我聽那個該死的虛偽傢伙說，明天我就能離開散發著惡臭的地方了！真是太期待了！」


  狄克聞言，有些不安的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對戈拉什說，

  「你最好別太期待，我不認為那個傢伙會給你安排一個「好歸宿」，對了，你要記住，你是暴風城的國王，明白嗎？不要忘了這一點！」


  戈拉什翻了翻白眼，就像個粗魯的傭兵一樣，拍了拍狄克的肩膀，


  「你又在說胡話了，老兄。雖然我忘記了之前的事情，但我怎麼也不可能是一位國王的，再說了，如果我是國王，我還會被抓到這裡嗎？」


  說完，這傢伙張開了雙臂，呲著牙，就像個準備戰鬥的戰士，


  「我猜，我以前一定是個鬥士！沒準還會是個傭兵或者老兵，我能感覺到，我身體里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滴血都在咆哮著讓我去戰鬥！是的，殊死搏鬥！那種感覺在召喚我！狄克，我該是個戰士，我應該是個戰士！而不是一位軟弱的國王！」


  「放心吧，狄克！我會回來救你的，你是個好朋友，雖然不是個好戰士！而且我的心在告訴我，我需要戰鬥，殺掉這世界上所有的黑龍，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說完，戈拉什快步離開了這通道，走向了自己的房間，瓦里安的半身自從醒過來之後，就是這幅樣子，任由狄克怎麼勸說，他都不相信自己是暴風城的國王，而且黑龍王子也沒有勸阻狄克的舉動，顯然，他是知道，狄克這麼做只能是徒勞無功的。


  在原本的歷史里，在3年後，瓦里安遭受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宿命，奧妮克西婭將他人格中屬於戰士的那一部分抽取了出來，變成了戈拉什，也就是眼前這個傢伙，她企圖抹殺掉瓦里安性格中正直勇敢的那一部分，只留下一個懦弱的，意志脆弱的國王，來達到自己操縱暴風王國的邪惡目的。


  不過現在這個面目全非的歷史里，黑龍公主極有可能已經被幹掉了，但很不幸的是，瓦里安也許是命中注定有這麼一劫，奈法利安接替了黑龍公主未竟的使命，將戈拉什提前製作了出來，而且狄克用腳後跟去思考，都能猜到這黑龍打的是什麼主意。


  在洞悉了瓦里安身上陰謀真正的主使者之後，狄克發現，一個脆弱的，容易被控制的瓦里安，絕對能成為那位暮光先知最得力的武器，但性命相連的兩個半身，卻成為了戈拉什的保命底牌。


  但戈拉什還是會被送走！而且這一次更糟糕，在黑龍王子的詭計之下，戈拉什，這個瓦里安的勇猛半身，很可能得經歷一段非常瘋狂，非常難熬的歲月，才能踏上尋回記憶的道路了。


  最糟糕的是，眼下狄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卻沒辦法阻止它。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辦法阻止。


  狄克將一頂牛仔帽扣在自己頭上，轉身朝著黑翼之巢的雜物間走了過去，奈法利安很大方的借給了狄克開放了自己的衣櫥，不得不說，單從品味來講，奈法利安足夠配得上他王子的稱號了。


  經過這三天的觀察，黑龍王子是個作息極其規律的傢伙，這個時間點，他肯定還在那座不時傳來滲人的哀嚎的實驗室里忙活著什麼，所以狄克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異常行動會被發現。


  他走入雜物間，這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廢棄試驗品，大都是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幼龍，藍龍，綠龍，紅龍，還有神秘的青銅龍，被堅固的鎖鏈所在牆壁上，大都只剩下了一口氣，還有些經歷過那些難以想象的冷酷實驗之後，變得畸形的幼龍，狄克甚至看一眼，都覺得心裡發冷。


  他穿過這些「廢棄的試驗品」，走到了雜物間的最深處，那裡有一個沉默的黑龍龍人，正在忙活著整理那些剛剛被遺棄的試驗品。


  「瓦拉斯塔茲！」


  狄克低聲呼喚了一下，下一刻，一道黑影就將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按在了冰冷的牆上，那頭和其他龍人沒什麼兩樣的黑龍龍人睜著眼睛緊緊的盯著面無懼色的狄克。


  「我說過了，別再來找我！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知道了我，但這不意味著我就會任你控制！別挑戰一頭巨龍的忍耐極限！」


  聖騎士歪了歪腦袋，在他的眼睛里，這頭紅龍天衣無縫的偽裝毫無效果。


  「瓦拉斯塔茲」


  「英雄」


  「傳奇生物模板/紅龍」


  「力量800，敏捷750，精力3500，魔力3000」


  「評價：這才是真正的成年巨龍！掠食者頂層的存在。」


  狄克發現這頭紅龍的存在，完全是個意外，那是在他第一天在黑翼之巢溜達的時候，在雜物間試圖治療那些可憐的試驗品幼龍，結果被這偽裝的傢伙趕了出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偽裝在那一天就被狄克識破了。


  但連著三天都在這個點來找他，就算是暴躁的年輕紅龍，自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尤其是狄克今天，更是直接說出了他的本名，這更讓紅龍感覺到驚訝。


  所以他第一時間選擇了自己用慣手的策略，威脅！


  不過聖騎士根本不在乎，他左右看了看，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自己卡在龍人手掌里更舒服一些。


  「我知道你在找黑龍王子的秘密！我知道那東西在哪，但是你得幫我一個忙！咱們各取所需！」


  紅龍將自己丑陋的偽裝再次貼近了狄克，

  「做好你的囚犯，人類，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滾，別再來找我！」


  狄克像是垃圾袋一樣被甩了出去，但是紅龍明顯控制了力量，聖騎士的身體落地的時候，沒有太多痛苦，只是貼著地面滑行出好遠，他好整以暇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撿起自己的帽子。


  「我相信你已經找機會把那實驗室翻了個底朝天了吧？是不是沒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你真的知道黑龍聚在這裡幹什麼嗎？得了吧，紅龍，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你的母親派你來幹什麼！你這個可憐蟲，永遠都比不上凱倫！」


  狄克叼起了自己的煙斗，深吸了一口煙氣，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是的，你認識那傢伙，凱雷斯特拉茲！你的母親最寵愛的兒子，流沙之戰的英雄，那從來都不是你！」


  「呼……呼！」


  成年紅龍的呼吸都變得沉重了。


  但狄克的聲音還在繼續，


  「想想吧，你發現這裡的秘密，黑龍們不惜從陰影里現身，也要完成的秘密，你帶著那東西回去龍眠高塔，你的母親會怎麼看你，凱倫只是拯救了凡人世界，而你將拯救巨龍軍團，你做到了，對不對？你難道還比不上那個已經死掉的傢伙嗎？」


  偽裝的紅龍根本不為所動，繼續做搬運「雜物」的事情，瓮聲瓮氣的回應說，

  「滾開！我的事情，我自己會去做！」


  「沒問題，你可以選擇你的命運，沒人能控制你。」


  狄克聳了聳肩，轉過身，拄著手杖朝外走去，

  「幫我把那個倒霉蛋朋友送到暴風城大門口，想辦法拖住奈法利安，明晚午夜，我在實驗室入口等你！這只是一個建議，我的朋友，選擇權一直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