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老先知的「故人」

  還在這個虛幻的星際世界里，眾人的目光都緊盯著薩格拉斯不慎清晰的背影。


  而艾薩拉的一聲驚呼讓維倫和瑪爾拉德看向了她，注意到這目光，女王陛下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咳嗽了一聲，然後解釋到，

  「這兩個孩子，在我統治下的卡多雷帝國可是非常有名的，他們是怒風兄弟，可恥的背叛者和小偷！」


  說到最後，艾薩拉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不過她好歹說清楚了事實，而維倫的目光則看向狄克，其中蘊含著一絲詢問，狄克微微點了點頭，其中包含的意思是，


  「是的，就是外域之王……伊利丹·怒風和他的兄弟瑪法里奧·怒風。」


  維倫手中的念珠轉動的速度徒然變快了，他開始思考外域之王和這個預言的關係，實際上，維倫此時也有種荒誕的感覺.……那暴徒一樣的伊利丹，怎麼會和這個世界的未來有這般關係？甚至得到了聖光之母的關注？

  但眾人眼前的畫面卻沒有停止轉動，它從怒風兄弟的誕生開始，到他們和泰蘭德一起長大，又到他們和塞納留斯一起學習德魯伊法術，到伊利丹被塞納留斯斥責。


  畫面在這一刻停止，聖光之母的聲音再次響起，

  「光暗之子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被扭曲的，包括導師的斥責，兄弟的反目，包括愛人的離去，包括世人的誤解，這一切都是不應該存在的。」


  狄克咧開嘴，露出了一個不屑而嘲諷的笑容。


  如果伊利丹沒有經歷過這一切，他還會成為現在的他嗎？退一萬步說，如果伊利丹的命運沒有被更改，他就能順順利利的成為澤拉口中的天選之人，光暗之子嗎？

  成長永遠不快樂！快樂和順利永遠不會讓人成長，只有痛苦和悲傷可以！

  但他沒有出言打斷這神神叨叨的荒誕預言，畢竟直到現在為止，澤拉的預言里都沒有出現過他的影子，他不著急。


  不過這番話卻吸引了其他三個人的注意，似乎是伴隨著這注意力的集中，眼前的畫面飛速倒退，又回到了薩格拉斯的背影在虛空中抓住了什麼的時候，黑暗泰坦的爪子緊扣的……是一種無形無質的存在。


  澤拉的聲音還沒發出，狄克就開口說，


  「是命運……薩格拉斯扭曲了「光暗之子」的命運！」


  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因為狄克的提前揭曉謎底而有些驚訝，不過很快，那溫和的聲音就繼續說，

  「是的，是命運，薩格拉斯扭曲的了伊利丹，天選之人的命運！但即便是強如薩格拉斯，也無法違背宇宙間的規律，伊利丹沒有被毀滅，但他卻被引導著，被那個黑暗泰坦親手引導著，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畫面突轉，眾人看到了孤身一人的伊利丹站在一片被墨綠色火焰點燃的山崖上，在他眼前，是一個巨型的綠色漩渦傳送門，在傳送門對面，是一片陌生的星域天空，以及一個龐大黑暗的意志。


  伊利丹似乎和那個意志達成了某種協議，他伸出手，但下一刻，一道瘋狂的墨綠色邪能從那傳送門裡涌了出來，撞擊在了伊利丹的身上，墨綠色的邪能風暴將他的身體籠罩，充斥，最終從他美麗而神秘的琥珀色雙眼裡，噴出了毀滅一切的灼熱火焰。


  「伊利丹以自由換取了惡魔的力量，但他這麼做卻不是為了自我，而是為了拯救，可惜，他所做的一切都被無情的抨擊和摒棄.……命運不該是這樣的.……」


  澤拉的話音剛落，狄克斜著眼睛瞥了一眼站在身邊的艾薩拉，然後玩味的問到，

  「那讓我們看看他原本的命運吧！」


  澤拉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片刻之後，它再次開口，


  「如你所願！」


  畫面再次轉動，這一次依舊是從怒風兄弟的出生開始，但這一次的畫面里沒有爭吵，沒有抨擊，沒有反目，伊利丹以一種天命之子應有的節奏不斷的在艾澤拉斯征戰，一步一步變得強大，甚至開始改動腐朽的卡多雷帝國的命運。


  他成為了領主，成為了精靈們的英雄，最後成為了女王陛下的寵臣。


  是的，當艾薩拉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現在那預言里的時候，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她感覺到了不妙，然後下一刻，畫面再次變化，惡魔的入侵還是來了，哪怕伊利丹做了那麼多，但這個命運還是一如至往的到來了。


  不過這一次，阿克蒙德和基爾加丹面對的卻是完全團結在一起的精靈帝國，艾薩拉和她的王國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而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伊利丹.……已經被星魂承認的伊利丹，擁有琥珀色眼眸的伊利丹，世界的首領伊利丹。


  不過這幅畫面稍有個問題就是.……伊利丹和艾薩拉有些太親昵了，實際上，他們是手牽手的。


  看到這裡，深海女王的表情已經很不對勁了，她的臉頰上一片漲紅，然後又咬牙切齒的由紅轉青，尤其是在兩個擁有琥珀色眼眸的戀人聯合在一起，引導星魂的力量擊敗了來襲的惡魔軍團之後，兩個人動情的擁抱，深吻……

  「夠了！」


  「砰」


  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羞辱的艾薩拉的左手向前一伸，那把涌動著大海之力的潮汐權杖就出現在了她手中，剎那間，整個納魯之座都開始震蕩，澤拉也許也很強大，但現在的它，只是它納魯之軀的核心，它沒有太多自保之力，在艾薩拉的魔力肆虐之下，那畫面開始扭曲，動蕩，最終被撕開一條黑暗的裂隙，然後重歸於納魯之座被聖光籠罩的場景里。


  「一派胡言！荒誕！這該死的傢伙！荒誕！這是對我的羞辱！」


  艾薩拉在極度憤怒之下，她的人類形體的銀色長發向外飄起，在極度膨脹的魔力暴動當中，她的身體也開始朝著娜迦的方向轉變，無盡的魔力呼嘯著在她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光暈，她憤怒的看著眼前的所有人。


  但這種憤怒直到狄克的手掌貼在她肩膀上的時候，就平息了……被強行平息了。


  在那一刻，一個無法拒絕的權柄切斷了她和她本身的力量，她和世界的力量的聯繫，讓她感覺自己從強大到可以掀起無盡海浪的深海女王，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孩。


  「好了.……這只是它說的命運，而且它並沒有發生不是嗎？」


  狄克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此時的聖騎士如願以償的看到了艾薩拉惱羞成怒的樣子，他也不再準備和這位過分相信命運，甚至不惜要以強制手段來讓命運「復軌」的聖光之母再虛與委蛇了。


  他越過艾薩拉，看著臉色陰沉的維倫，顯然，老先知這是在因為女王打斷了預言的進行而憤怒，但狄克卻擋在了艾薩拉面前，然後沉聲問他。


  「維倫，我的同行者，以你2W5千年積累的智慧，你真的相信一個區區的「天選之人」就能改變這個世界，就能終結燃燒軍團嗎？你親眼見過它們有多強大.……你真的認為，那是可以依靠一個人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維倫的表情緩慢的變化著，幾分鐘之後，他舒了口氣，


  「但那畢竟是預言……來自聖光之母，據說她對於命運的理解無出其右.……」


  「夠了！維倫！」


  狄克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好幾度，「你也是先知，你也能窺探命運，但你可敢保證，你每一次看到的未來都是在正確的？」


  「掌控一切時間領域的青銅龍王諾茲多姆都已經承認了這個世界的命運早已經歸入一種珍貴的「混亂」當中，我們也許會被毀滅，也許會倖存，但這取決於我們自己，而不是什麼命運！」


  狄克看著面色劇變的先知，

  「我的存在，就證明了這一點！根本沒有什麼天選之人，光暗之子，你得明白，維倫，你得明白，我們得靠自己！而不是屈從於命運！」


  維倫還想說什麼，狄克卻越過他，將目光轉向了聖光之心，儘管預言被打斷了，但澤拉的意志還殘留在那塊水晶上，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狄克低聲問到，


  「澤拉，你跨越了千萬世界，在這個時候來到艾澤拉斯，你說你帶來了能夠拯救世界的命運預言，那麼請告訴我，在你這套預言里，虛空出於什麼位置？光暗之子，天選之人伊利丹帶著我們擊敗了軍團之後，我們又該怎麼對付虛空？」


  澤拉沉默，久久的沉默，片刻之後，它再次發聲，

  「薩格拉斯和燃燒軍團才是最緊迫的，那是一把懸在諸界之上的長劍，毀了你我，或者毀了一切。」


  狄克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然後他又將目光轉向了先知，


  「維倫.……你是親身體驗過虛空爪牙的力量的，你是知道那些東西代表什麼的……這個宇宙從來都不只是我們和燃燒軍團，第三方一直存在，但在這個預言里，我看不到任何關於第三方的蹤影……所以，你還願意相信它嗎？」


  老先知深吸了一口氣，他手中快速轉動的念珠代表了他急速變化的情緒，而就在此時，狄克的精神世界里，來自奧杜爾的意志轟鳴作響，米米爾隆尖銳的聲音在狄克耳中不斷迴響，


  「報告！檢測到世界滲透行為！坐標迷霧之海，秘藍島！滲透即將完成！目標已經鎖定！是否出擊？」


  狄克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玩味了起來，他朝著維倫伸出手，


  「我的朋友，如果沒有答案，就先擱置吧，和我一起去見見你的一位「故人」。」


  「嗯？」


  老維倫皺起了眉頭，


  「我可不記得，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有什麼故人。」


  「不不不」


  狄克擺了擺手指，「不在這裡，在世界之外，星域之中，對了，瑪爾拉德先生也跟著一起去吧。」


  緊接著，世界管理者在腦海中下達了命令，


  「命令！第二艦隊出擊！把滲透者給我死死擋在星域之外，我不允許任何見鬼的傢伙踏入這個世界，哪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