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鏡花水月
第二卷--愛恨
【第30章-鏡花水月】
幾日以後，皓藍風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們便一同聚到了天池邊，由幻兒帶我們去中間的鏡花水月。
杜幻兒的仙船可大可小，周圍靈力充沛，正適合在天池上行駛。想來她是守護天池的仙子，這仙船也是她的法器之一呢。
這一次和上次遊玩全然不同，幻兒很是嚴肅的提醒著：「大家一定要小心，天池下面其實是虛無的，如果掉進天池就會落入鬼界輪迴。」
我點點頭，自從上了仙船就格外小心，緊張地拽著靖真哥哥的銀色仙袍，不敢亂動。
關於鬼界的記憶，我至今仍是記憶尤新的，那兒猩紅的血水匯聚成河，受盡煎熬的萬鬼們從烈焰地獄往上攀爬，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絕不要再經歷第二次！
大概是我想到了鬼界而有些害怕，靖真突然回頭看著我，眸光中滿是關切。
「雪兒，你怎麼臉色有些煞白，是哪裡不舒服嚒？」
我聽到靖真的聲音以後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可能是有些暈船吧……謝謝靖真哥哥關心。」
「你我之間還用客氣嚒？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就好，我……一直在你身邊呢。」
靖真溫柔的笑著，我卻看著他的笑再一次失了神，這種笑容是多麼的純粹美好，是除了靖真哥哥之外沒有人能夠帶給我的，我不能想象有一天他不再對我笑的場景。
「咳——我們到了。」一旁的皓藍風突然輕咳一聲，指了指前面，我才發現，我們已經到鏡花水月了。
原來鏡花水月便是天池正中央的一片明鏡，仙船漸漸停了下來，我們逐一上了岸，站在一處高台之上，便算是著陸了。
鏡花水月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稀奇，但是這兒吸收了天地之間的靈氣，即便是一塊明鏡，也擁有了超強的靈力，能夠穿越上古，預測未來，窺探人們心中最想要看到的畫面。
杜如莫先是好奇地走了過去，她在掌間施起法術，抬手一揮，頓時整個高台都被光華照耀，鏡花水月上也顯示了她和靖真一起闖蕩人界的時候的場景。
那時候他們在人界相依為命，雖然波折多多，可是那段日子也是值得回憶的。雖然造化弄人，我們之間也曾出現過誤會，好在最後都解開了，我們一同走到了現在。
這下我終於確定，鏡花水月真的能看到人們心中所想的事物！心裡一喜，便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嘗試能否看到妹妹杜紫青和杜小紅的下落。
然而我施起法術，鏡花水月中卻出現了另一個我，那時還在幻雪城中，年幼的我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在梅園中和靖真哥哥打打鬧鬧，很是開心。
是的，這便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那時候我們一家人還在一起，有爹娘、姐妹，還有最疼愛我的靖真哥哥，一直無憂無慮的生活。
若不是因為魔女紅傲在我十歲那年血洗了幻雪城，我們也不會至親分離，流落人界……說不懷念曾經是不可能的，而我跟靖真哥哥，也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地笑過了。
我不經意地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突然發現皓藍風也在看向我這邊，他冷哼了一聲，看著鏡花水月裡面的靖真有點不屑的感覺。
不過也是，他向來都是孤身一人，千年來與愛人分離，又怎麼會理解我的這種感覺呢？
這麼說來，我倒是有點同情他的。很多時候，平平凡凡才是最好的，沒有什麼比和愛人、親人在一起更加幸福快樂的事情了。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后，我轉頭去看皓藍風的幻境，卻發現只有一個女子的背影。
但僅僅是這樣一個背影，便足以傾國傾城，她一襲白衣飄飄，正在神樹下盪鞦韆，動作輕盈優雅，我彷彿還聽見了她銀鈴般開心的笑聲。
也許，她便是皓藍風的愛人了，的確很美呢，怪不得風妖大人會對她念念不忘上千年……
可是不知怎的，看著鏡花水月里隨著鞦韆一起一落的傾城女子，我的心裡也逐漸不平靜起來,這種感覺好生奇怪……
皓藍風也是深情地看著鏡花水月，突然喃喃道：「神域？……難道去神域便可以和她相守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雖然這一瞬間心裡的感覺怪怪的，但我也由衷得為皓藍風感到高興，或許，從此以後他真的能夠和戀人相守在一起，不再忍受分離之苦呢。
眼下我和皓藍風、杜如莫都看了鏡花水月，卻沒有妹妹們的一點消息，便只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靖真哥哥身上了。
靖真此時已為天帝親賜的飛仙，強盛的靈力非昔日所能比，長袖輕輕一揮，鏡花水月上便浮現出了各種畫面。
眼前出現仍然是幻雪城，然而卻和我剛才看到的有所不同，紅梅傲天，白雪紛飛，顏色卻終究黯淡了些。
眼下我和皓藍風、杜如莫都看了鏡花水月，卻沒有妹妹們的一點消息，便只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靖真哥哥身上了。
靖真此時已為天帝親賜的飛仙，強盛的靈力非昔日所能比，長袖輕輕一揮，鏡花水月上便浮現出了各種畫面。
眼前出現仍然是幻雪城，然而卻和我剛才看到的有所不同，紅梅傲天，白雪紛飛，顏色卻終究黯淡了些。
梅園內，一個幾歲的少女，怯怯地望著身旁的大人，「娘親，我們真的要丟下靖真的爹娘，獨自離開這裡嗎？」
那個被喚作「娘親」的女子懷裡還抱著個嬰孩，她緩緩蹲下身子，撫著少女的臉頰，正色道：「魔女紅傲殺到幻雪城來了，我們必須先帶著小雪兒離開，而你爹爹也帶著小靖真走了，等到日後匯合，再重建幻雪城。」
少女點點頭，拉著娘親的衣袖走了，只留下兩個匆匆離開的背影。
而我看到鏡花水月中的這一幕，震驚到不能呼吸，那個被喚作「娘親」的女子，不正是我們的娘親——語紛塵嗎？而她牽著的幾歲少女，是如莫姐？……
在我剛出生時，幻雪城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時，鏡花水月中的畫面突然一轉，仍是那一片絢爛的梅園，只不過梅花樹下，坐著一位撫琴的傾城女子，那容貌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
而女子旁邊，還有一位身著銀袍、氣質翩翩的仙人，只不過他的嘴角有鮮血溢出，似乎受了重傷。
忽然，一個邪魅的笑聲在幻雪城內響起，「哈哈……靖鴛上仙，你以為和自己的妻子拚死抵抗，就能阻止我紅傲嗎？為她人送死還不自知，真是可笑！」
仙人卻目光灼灼，「語紛塵已經帶著孩子們離開幻雪城了，只要有我靖鴛在，紅傲你休想得逞！」
那出手傷人的魔女便是紅傲，她一步步逼近梅林中受傷的二人，大聲冷笑，「你們違背了六界的法則結合，本就應受到天譴，既如此，我就代替上天成全了你們！」
說著，一道巨大的紅光向二人襲去，頓時梅林中鮮血四濺，紅梅紛飛，他們……就這樣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
紅傲冷笑一聲，甩了甩衣袖，便輕身離去，她沒有注意到，梅園中的梅花樹后，還藏著一個小小的人兒。
少年雙眼通紅，小手緊握成拳頭，「語紛塵，是你獨自離開——才害死了我和靖真弟弟的爹娘！我靖易發誓，此生若不能讓你們杜家至親分離、血流成河，我誓不為人！」
……
隨後，畫面結束了，鏡花水月的高台上只剩下一片寂靜，我的心也跟著沉重起來。
腦海中一時間思緒紛亂，剛才鏡花水月中顯示的是真的嚒？我和靖真不是親兄妹嚒？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我這麼多年卻渾然不知。
「如莫姐，那個少女是年幼時的你吧……這些是真的嚒？為什麼……」
我聽見靖真哥哥低聲問道，好像是在隱忍著什麼，而杜如莫也一直低著頭，似乎不敢回答這樣的問題。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娘親也一直瞞著我？不……她不是我娘親！」
靖真用幾近咆哮的方式宣洩著的自己情緒，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生怕會因此中了魔怔，連忙上前拉住他。
「靖真哥哥，你先別急，事情還沒弄清楚，或許娘親是有什麼苦衷呢？她一直待你視如己出的……」
然而靖真卻打斷了我的話，眼眸里透出無盡的哀愁，「連你也在騙我嚒？雪兒……我到底還能相信誰？！」
我聽了心痛不已，自己又何時騙過他呢？難道之前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都是假的嚒……
此時此刻我才發覺，想要和靖真哥哥解釋，可是各種理由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其他人也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得知真相以後均是難以置信的神情，誰能想到當時的幻雪城還遭受過一次劫難呢？——我們的娘親可是語紛塵，女媧後人，心懷蒼生，怎麼會就這麼把靖真的爹娘留在那裡呢？
靖真擺開我的胳膊，緩緩地蹲了下來，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難過，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會這樣的……
一旁的皓藍風可能是怕我們在一起爭執，會出個什麼事情，朝我這邊湊了湊，悄聲道：「杜雪兒，鏡花水月中看到的也只是片面的，別太往心裡去，不如先跟本王離開仙界，再作打算。」
「不用了，風妖大人……」我淡淡地回絕了，此時此刻，靖真哥哥如此難過，我怎麼能離開他呢？
很多時候，並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我走到靖真面前，索性捧起他如玉的面頰，就像他曾經溫柔地捧起我那般，認真的看著他。
「靖真哥哥，我知道你很難過，雪兒也是……這些年來，你一直是雪兒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無論娘親做過什麼，我都願意和你一起面對，好不好?」
「雪兒……」靖真聽了果然有所動容，眼眸中波光微動，緩緩向我伸出手來，似要將我扶起。
然而這時候，我的周圍卻突然出現了幾道五彩霓虹，還沒能反應過來，便覺得有一股強盛的靈力向我襲來，就是想躲開也來不及了。
是誰突然偷襲呢？好惡毒的手段！……
在旁人看來，倒像是靖真哥哥對我出的手，我一個沒有站穩便跌下了高台，驚得大聲呼叫，「啊——」
鏡花水月的高台本來就沒有多大，下面便是天池，我只感覺眼前天旋地轉，掉下去的第一反應便是——這算是給娘親贖罪了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