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各自心事
第七卷--斷情
【第128章-各自心事】
自從碧水城的女媧神殿重塑之後，神魔之井的封印也已經被完善，看著那金色的封印隱隱流動，我又不自覺的想到了娘親。
「娘親，你可一定要保佑小紅平安無事啊。」我在心裡默默禱告。
皓藍風低聲說：「不知道魔女紅傲用了什麼辦法，闖出了神魔之井，我們若是進去，就必須衝破封印，若是衝破封印，恐怕又有魔物來到人間了。」
若是這樣，恐怕問題一時半刻解決不了，如今進也難，退也難，不但難以救下杜小紅，還有可能再次引起人界的動蕩。
更何況，若是天帝許久沒見竹笛和靖真哥哥回去，恐怕仙界那裡又有麻煩。天吶，最糟的事情都聚到一起了，我只覺得欲哭無淚。
靖真哥哥轉而看向我，「雪兒，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我看著靖真，又轉而看向了皓藍風，彷彿在跟他解釋一般：「我還是先做天妃吧，等和天帝說清楚一切，有了仙界的支持，我們或許能找到萬全之策，會更方便救小紅的。」
靖真哥哥還未說話，皓藍風便說道：「杜雪兒……你，真的決定了嚒？你鐵了心的要嫁給靖真？」
我看著皓藍風，他狹長的丹鳳眼裡有許多不舍和無奈，這哪裡還像那個呼風喚雨的妖王大人呀？居然會讓我覺得心疼。
可是，眼下別無他法了……我見他不再強迫我去妖界了，於是柔聲道：是的，皓藍風，在村子里發生火災時，謝謝你的幫助。無論如何，我都不後悔在人間認識你。」
皓藍風的眸色卻暗淡了下去，聲音有些顫抖，「你明明知道，我並不是要聽你說這些……杜雪兒，嫁給靖真為天妃，你也不後悔？」
我看著身旁的靖真哥哥，他便是我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是娘親臨終前將我託付出去的人，以後我們會在一起經歷許多、許多，一起去救小紅妹妹……
更何況，成為靖真的天妃，得到仙界的支持，我才更有能力救出杜小紅，不是嚒？
於是我極為認真的點點頭，「是的，嫁給靖真哥哥，我絕不後悔。」
身旁的靖真哥哥和綿薄，聽了我的話自然面露喜色，可是皓藍風的藍色眼眸中，卻充滿了深深的哀傷。
「杜雪兒，如今我才終於明白，你的心中只有靖真一人，再無其他……那麼，本王真心祝福你，祝你今生今世都能夠幸福，一生平安喜樂，我便知足了。」
說完，皓藍風便轉身離開了，離開前，他回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狹長的丹鳳眸里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我不知該說什麼了，只覺得這次的皓藍風與平日里都不一樣，他不再糾纏了，或者說是真的心死了。
等我回過神來，皓藍風已經走遠了，只見他的藍色袍子和黯淡的天際融為一體，漸漸消失在了夜幕里。
「皓藍風，對不起……」我在心裡默念道。
……
又折騰了一宿，先是忙著救村莊里的大火，又是重建家園，和為了救小紅而來到碧水城，大家都沒有好好休息。
於是，夜裡我們隨便在附近的山洞裡生了火，準備休息片刻，明日便要去仙界了。
沒了小紅，萬吟杉打算回碧水城守著萬家醫館，我們也不好說什麼，邊聊邊收拾洞里的雜物。
不久大家便睡了，靜靜的夜空繁星點點，不知怎麼的，我居然想起了皓藍風那張似笑非笑的面龐，莫名其妙的失眠了。
想起他那摻雜著失望和無奈的藍眸，我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複雜與酸澀。
身邊的綿薄也一直翻來覆去，大概是因為竹笛徹夜難眠吧。不過等到明天，綿薄也會隨著我和竹笛一起回仙界，他們之間還是有機會的。
不知過去了多久，突然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什麼闖了進來，是誰呢？……
我急忙起身，發現有一抹熟悉的藍色身影悄悄摸進了山洞中，竟然是皓藍風！
我打了個哈欠，驚恐的神情僵在了臉上，「風妖大人……大晚上的，你，你進來幹什麼？」
這不會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他不是離開了嚒？難道我在夢遊？！
皓藍風卻突然先開了口，「呵，杜雪兒，就算要嫁給靖真，也不用和本王這麼生分吧？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只見他的眸色中似乎憔悴了很多，可憐兮兮地說：「雪兒，我想離開，卻不知道去哪裡才好，我沒住處了……」
天吶，這還是那個高冷如「大冰山」的皓藍風嗎？他不會是要一直跟著我吧？
我也十分為難：「你待在這裡也不行啊，我和綿薄擠在一處山洞裡，容不下你呀。」
而且，男女授受不親，若是收了，我怎麼與靖真哥哥和大家交代啊。
忽然綿薄出來了：「主人，要不，我去找竹笛吧，你和皓藍風好好相處最後一晚，明天就要分別了……」
天吶，我的綿薄啊，你怎麼突然叛變了，若是你走了，我還怎麼趕走皓藍風啊。
我還未張口，便被皓藍風搶了先：「你去吧，本王會照顧好小雪兒的。」
不知為何，綿薄還未經我同意便離開了，天吶，她怎麼突然向著皓藍風說話了？還說什麼讓我們好好相處最後一晚，有什麼好處的？
我還未想好趕走皓藍風的理由，他便已經開口了：「笨雪兒，想什麼呢？綿薄放不下竹笛的事情，自然是想去找他好好談談的，本王不過是順水推舟。」
啊，原來是這樣的，怪不得綿薄溜走的那麼快呢，哎，我應該祝她福成功呢。
可是眼下我和皓藍風獨處在一起，他還一副要接進我的樣子，根本就淡定不了。
我抱起胸，往後退了幾步，「想都別想，我可不會跟你睡在一起的。」
皓藍風瞪著我看了片刻，露出一副很不屑的樣子：「哎，你想多了。
「想多了？」好尷尬……可是，是他先說沒地方睡的啊，多想能怪我嚒？
隨後皓藍風挑了挑狹長的丹鳳眸，又朝我走近了一些，「笨雪兒，妖是不用睡覺的，本王只是想多陪你一會兒。因為明天你去了仙界，就不好跟了……」
我大吃一驚：「你難道還想跟著我去仙界？！」說完，我忽然意識到別人還在睡，猛地捂住嘴。
皓藍風笑了，拉過我的手：「是又如何？天要亮了，不久就要雞鳴了，他們也該醒了。」
我抬頭望去，天空已經如同魚肚一般開始泛白，真的要天亮了啊，微風吹過，我也清醒了幾分。
「那個……風妖大人，綿薄一個人跑出去了，我不放心，我要去找她了……你隨意吧。」
說完，我便逃也似的從皓藍風身邊溜走，想要去山洞外面透透氣。因為再和皓藍風聊下去，我只怕自己會後悔做出去仙界的決定。
因為我知道，他是那麼的不想讓我離開……
然而身後，卻傳來皓藍風的一聲嘆息，「杜雪兒，你要嫁給靖真為天妃了，就連話都不想跟本王說了嚒？好吧，本王懂了……」
風妖大人誤會了！可是，我又該怎麼和他解釋呢？……
躊躇了片刻，我看見洞口的火依舊在燃燒，幻兒和紫青在一旁睡得香甜，靖真哥哥似乎在看護大家的安全，竟然坐著睡著了。
我暗暗告訴自己：杜雪兒，和大家在一起，才是你該有的生活。而我和皓藍風，本就是有緣無分的，又何必繼續糾纏？
於是，我拿了件披風給靖真哥哥蓋上，隨後跑出了山洞去找綿薄，沒有回頭。
……
飛花似夢，青柳含煙，明華如水透過松柏，灑在青石板上，微風拂過竹影潸然，好似人來，每一寸肌膚都透著涼意。
在一片竹林之中，我終於找到了獨自佇立許久，背影瘦削的綿薄。
我輕聲問她：「小綿薄，你沒事吧？又是為了竹笛？……」
綿薄點點頭，雙眼紅腫：「是啊，竹笛明明想起一切了，可是，我們卻再也回不去了。」
我努力的想找理由安慰她，於是想起了皓藍風的那套理論：「綿薄啊，別難過了，還記得我和靖真哥哥發生誤會時，你是怎麼安慰我的嗎？其實，這些也可以用來安慰你自己呀！」
綿薄仍揉著眼睛，淚眼朦朧：「雪兒主人，你們是互相喜歡的，可我們就不一樣了……」
我努力回憶起皓藍風那天說的：「綿薄，竹笛對你是有情的，他若不記得你，就不會記得曾經的承諾了，他若不記得你，離開時眸光里就不會有不舍了。」
綿薄黯淡的目光忽然變得明亮，「真……真的嗎？」
我裝出一副很堅定的樣子，「對啊綿薄，當然是真的。」
皓藍風啊，我明明不像信你說的，最後卻還是盜用了你的說法。
綿薄見我這麼說，也彷彿自我安慰一般地重複著：「對啊，是真的，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嗯，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女子總是這樣，只要有一絲希望，哪怕是假的，她也心甘情願當成真的。
我多想告訴綿薄，竹笛就是個負心漢！我一定替她好好收拾竹笛。
可是，自從我看到綿薄失去竹笛時那絕望的樣子，我便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說。
若是這麼說了，綿薄一定會痛的撕心裂肺吧？她陪伴在我身邊那麼久，就像是我的親妹妹一樣，我怎麼捨得她如此難過……
可是，我就這樣編竹笛還愛她的謊言，真的是對的嗎？
我也不知道了，沒有竹笛陪伴她會絕望地要死，可是若知道竹笛不愛她，她會生不如死，不是我騙了她，是她陷在竹笛還愛她的夢裡不願醒來。
如果這樣，也好，至少，她還能快樂片刻。
在外面呆了許久，綿薄也哭累了，我輕聲喚她：「綿薄，我們回山洞裡休息下吧，等天亮了該御劍去仙界了，或許會有個新的開始呢！」
「好，雪兒主人。」綿薄又恢復了平日里天真單純的模樣，拉著我的手，一起回到了山洞中。
出乎意料的事，等我們回去時，皓藍風已經不知去向了，我的心裡忽然空落落的。
他是回妖界了嗎？或許，是吧，我這樣冷淡他，他早該生氣回去的，這樣也好。
我看著山洞之外，卻再也尋不到那抹藍色的清冷身影了，只剩下一片茫茫的天際。
「雪兒主人，你對皓藍風……還有不舍，是嚒？」綿薄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機一般，突然問道。
我身形一滯，隨後努力露出笑容，「怎麼會呢？好啦，別多想啦，天已經快亮了，我們休息一會吧！」
於是，我們便一起沉沉睡去，或許實在是累極了，就連身為小木妖的綿薄也睡得香甜。而我，仍舊是一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