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逍遙自在
第十四卷——沉浮
【第270章-逍遙自在】
神鳥在皓藍風的手中眷戀了許久，然後朝向天空長鳴一聲，振翅飛遠。轉而，當它再飛回的時候，帶回了成群的形態各異的神鳥，它們排列齊整，拍著翅膀在藍風身邊盤旋，久久不落。
我驚奇萬分，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多的神鳥，對皓藍風念念不忘。我相比於他來說，就顯得不受歡迎多了。
皓藍風雖然看不見，但他聽出了這動靜，微笑著張開雙臂，這些神鳥落在他的手臂，他的肩頭，膝頭，還有的落在他身邊的岩石上。
一瞬間，皓藍風被這些神鳥包圍了起來。有幾隻神鳥飛到他的眼前，有些好奇地鳴叫了幾聲，「藍風，藍風，你的眼睛出了什麼事情？
聽到神鳥的鳴問，皓藍風笑著說：「不過是一場劫難而已，眼睛看不見了，耳朵還能聽見。」
我的心中突然有些酸楚，如今我們已經回了神界，可是我還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治好皓藍風的眼睛呢？
神鳥們登時聚集起來，在他眼前盤旋數圈，然後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吵鬧一陣之後，由最初的那隻神鳥帶著，飛離了風神殿。
彌木佑手搭在皓藍風肩膀上，說道：「多年未回，這些神鳥還是這樣熱心，和你還是這樣要好。」
皓藍風微笑著說：「從前，我和傾雪總是御風送這些神鳥入青雲高處，它們去不到什麼地方，都會來央求我用風力送它們，就這樣，處的越來越好。這些神鳥心思最單純，你對它好，它也對你好。」
正談笑說著，我卻突然聽到了敏敏的驚呼，「藍風，雪兒，快，快看那邊！」
我連忙朝敏敏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情況？
只見剛才飛走的神鳥此刻結伴成群而回，每一隻神鳥的口中，都銜著一根白色的草。而最初的那隻神鳥口中卻銜著一塊藍色的結晶。
皓藍風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我連忙將這些情景告訴皓藍風，他微微蹙眉，疑惑道：「這些神鳥，要做什麼？」
我更是疑惑不已，可是彌木佑卻面露喜色，他對我說：「雪兒，這下藍風的眼睛肯定有救了！」
「咦？難道這些充滿靈性的神鳥，居然是要幫藍風治療眼睛不成？」
彌木佑點點頭，「沒錯，這些神鳥銜著的是神界高山頂上的白草，這白草長在神界最高的山頂上，吸收著神界的精靈之氣，能夠治癒各種傷痛。而那塊藍晶，是女媧大神鍊石時形成的結晶，可以用這結晶，來為藍風治好眼睛。」
我聽了，頓時欣喜若狂，連忙起身接過神鳥口中的白草和藍晶。
腦海中突然閃現過一些記憶，我似乎記得該如何用這些神界的東西去療傷，興奮地說：「藍風，就讓我來為你治好眼睛吧。」
皓藍風笑著點點頭，彌木佑和敏敏也都讓到了一邊，好奇地看著我是如何為藍風療傷的。
我追尋著前世在神界的零星記憶，我將白草浸泡在溪水之中，待草葉舒展開來，然後讓彌木佑施法生火，將白草化為了灰燼，隨後用溪水混合了，讓皓藍風服下。
等皓藍風咽下這些白草不久，便笑著說：「我的雪兒果然是心靈手巧，我覺得渾身舒暢，眼睛處冰涼涼的。」
這讓我信心倍增，原來真的有效！我又將藍晶懸在皓藍風的額頭處，然後喚出了水靈珠來施展法術，來治癒藍風的眼睛。
我召喚出片片冰雪，包裹住這藍晶，然後用手掌輕輕將藍晶推送進皓藍風的眼睛里。藍晶瑩瑩閃著光芒，緩緩嵌入藍風的眼眸中。
我移開手掌，只見皓藍風眼眸處，因為藍晶的嵌入，如同煥然新生了一般。我又揚起冰雪封住這藍晶，然後雙手捧住水靈珠，將水靈珠的靈力注入到藍晶之中。
一片晶藍色的光芒從藍風的眼眸處盛放出來，此刻皓藍風雖然還閉著眼睛，可是卻突然開口說：「雪兒，小心一些，腳邊的岩石很滑。」
我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岩石，溪流的拍打讓它看起來，像一面透亮的鏡子一般，的確很滑，可是皓藍風怎麼知道呢？……
敏敏突然欣喜地喊道：「藍風，你是不是能夠看見了？太好了，你能感覺到這些岩石了！」
聽到敏敏這麼說，我的心中激動萬分，連忙又將雙手撫住皓藍風的眼眸，將煥發的藍光收集在掌心。
藍光匯聚，逐漸落入我的手心，而同時，藍晶逐漸融化，再次滲透進皓藍風的眸中。我的雙手逐漸下移，完全覆蓋住藍風的雙眼，將掌心的藍光緩緩推入他的眼睛內。
隨著我掌心的藍晶逐漸消失不見，那些藍光也一寸一寸進入藍風的眼睛里。等藍光消散殆盡后，我慢慢移開手掌，壓制著內心的緊張和激動，問道：「藍風，你睜開眼睛，試試看一下？」
彌木佑和敏敏也頓時屏住呼吸，站在我的身後，緊緊注視著皓藍風。
只見皓藍風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然後他的眼睛緩緩睜開。那雙眼眸，明亮透澈，如同夜空中的星光一般。我在那雙微微泛藍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影像。
「藍風——？你能看見我嗎？」我試探著呼喚。
皓藍風一把捧住我的臉龐，嘴角上揚，眼眸里閃爍著喜悅的光輝，「雪兒，我看到了，我看到你了！」
聽到皓藍風這麼說，我再也把持不住，一頭撲進他的懷抱中，顫聲說道：「真的？真的？你能看見了，是不是，太好了藍風，我太高興了！」
能夠幫助皓藍風治好眼睛，真讓我覺得開心。從前都是皓藍風幫著我做各種事情，為了我受盡了苦難，這回，終於換我能夠幫到他了。
敏敏和彌木佑也高興地上前來，祝賀皓藍風重見光明。皓藍風定定地打量著他們許久，微微一笑說道：「現在我的眼睛恢復了，本該立刻離開神界，去和六界之首匯合，對付異界王。可是我想先帶著雪兒，去看看傾雪從前住的地方，然後再離開神界。」
一旁的彌木佑並沒有作聲，但是敏敏當即高興地跳了起來，「就是，就是，藍風的眼睛恢復了，對付異界王是遲早的事情。如今，我也想再好好看一看這神界！在這裡遊玩一番！」
少數服從多數，於是，我們一行離開了皓藍風的風神殿，由皓藍風引著來到另一處冰雪覆蓋的神境中。
……
神界右側是無盡的平野，有幾處錯落的宮殿，而皓藍風正帶著我們向右面的宮殿走去。
這裡是滿目的瑩白，就連高聳入雲的大樹上，也是滿滿的被落雪覆蓋。
皓藍風說，傾雪住的地方叫「雪神殿」，但是我覺得，這裡跟冰雪宮殿像極了，也有一片晶光瑩瑩的冰湖，冰湖旁，雪石白亮，大片大片的雪花緩緩從空中飄灑下來。
純白的高牆，極簡的線條，沒有一絲一毫的裝飾，讓人想到了無盡夢幻的神聖雪山，一切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
這雪神殿的內殿中，我記得還掛著神女傾雪的畫卷，上面是一個白衣女子在雪山之巔翩然起舞，旁邊還有一個藍衣男子低頭撫琴，那琴正是流風琴。
皓藍風牽著我的手，來到畫卷前，觀賞了許久后，笑著說：「雪兒，當你為我重製流風琴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恢復了記憶，如今雖然沒有，但是沒關係，有你在我身邊，我便已經很開心了。」
「是嚒？」我紅著臉頰，害羞地撫了撫髮絲，「不過最讓我開心的是，藍風你的眼睛好起來了！」
「哎呀哎呀，你們兩個就別在這兒恩恩愛愛了，旁邊還有兩個大活人呢！」
突然間，敏敏端著一杯茶水跑到皓藍風身邊，神情中有些不滿，不過很快又和顏悅色地撒嬌說：「藍風，我為你用雪水煮了茶，你快嘗一嘗，好不好喝？」
皓藍風疑惑地接過了茶水，抿了幾口，卻輕蹙起眉，「敏敏，你煮的茶水和傾雪相比，總是缺了幾分味道。」
「怎麼可能？！」敏敏頓時瞪大了眼睛，氣沖沖地說：「明明是一樣的方法，一樣的味道——不信，你讓她煮茶試試！」
說完，敏敏的手指一伸，直直地指向了我。
「我？我哪裡會什麼煮茶啊……」我頓時鬱悶無比，不過很快又想起來，前世的神女傾雪，好像最擅長用雪水煮茶，可是那是她，並不是我啊。
可是看著皓藍風充滿期待的眼神，我又想要試一試，於是向敏敏討來了茶杯，走到雪神殿外，收集了一些雪山融化的雪水，隨後拈了幾片上好的茶葉，施展法術，完成了一杯「雪水煮茶」。
如今我的法術用來做飯和煮茶，已經完全是信手拈來了，不過想要對付異界王，還需要多多練習。
皓藍風饒有趣味地看著我，隨後接過了茶杯，優雅地喝了一口雪水茶，「嗯，入口甘甜，回味無窮，雪兒煮得果然是好喝。」
敏敏不信，順勢也搶著過去喝一口，可是喝完這一口，整個人的神情都頹然下去，喃喃道：「為什麼我煮的茶水這麼苦澀，而杜雪兒煮的茶水卻入口甘甜，哼，上天不公！」
我輕笑著拉起了敏敏的手，「敏敏，你不是最擅長操控黑夜嗎？這個我可就做不到了……走，咱們去神界的別處逛一逛。」
敏敏這才釋然，頓時心情又好了起來，彷彿就如一個任性的大小姐，「好吧，杜雪兒，看在你這麼誇我的份兒上，咱們走吧！」
身後的皓藍風和彌木佑都輕笑著搖搖頭，我們四人結伴而行，離開了這雪神殿，向遠處的雪松林中走去。
……
神界的最高處，是一片遼闊的原野，其中有許許多多的神樹，尤其以中間的一顆五彩斑斕的高大神樹最為顯眼。
相傳這裡是神界離人界最近的地方，許多上古神祇遠離了世間的喧塵，清冷久了，便經常會走到這兒來，俯瞰眾生，感受六界的繁華。
我和皓藍風曾經闖過人界的三關時，也曾看到這顆神樹，只不過我們終究沒有闖過一線天，走到這裡來。
只見神界其中最高大的一顆五彩神樹上，還盪著一個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息的鞦韆，和神界清冷的景象完全格格不入，引起了我的好奇。
皓藍風拉著我的手走到神樹旁，笑著說道：「以前你最喜歡在這裡盪鞦韆了，總讓我推著你，把你送到很高很高的空中。」
我也點點頭笑著，這一段記憶，我在風晴崖上琢取神木的時候，是有些印象的。
只是我心中還是惆悵著，這些跟皓藍風一起的零星記憶我是記得的，可是關於傾雪的呢？為什麼凡是傾雪獨自的記憶，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呢？
傾雪她，到底對皓藍風的感情是怎樣的？為什麼千年之前寧願犧牲自己神行俱滅，也不願意和藍風相守在一起？這一點，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這時候，我聽到敏敏對彌木佑說：「木神，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們在神界的時候，經常會做的一件事？」
彌木佑笑著說：「敏敏你說的——可是眾神在一起比試法力？可是，你每次都是落敗的啊。」
敏敏也笑道：「你可別得意，如今已經過去了千年，我們要不要再比試一試？」
說著，敏敏的腰肢輕盈一閃，已經抱著暗黑箭朝向彌木佑襲了過去。彌木佑笑了笑，接過敏敏的暗黑箭，飛身躍上了松林。
看到他們兩個比試起來，皓藍風揚了揚袖袍，似乎也心癢難耐，如今恢復了眼睛和部分神力，正好躍躍欲試！
於是，皓藍風也一躍而起，他們三人一起施展法力，比試起來。我看的出，兩個男子處處對敏敏有所避讓，怕傷了她。
此刻的他們，看起來彷彿失卻了所有的煩惱和憂愁，還是從前在神界里逍遙自在的樣子。
我不禁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他們，曾經那樣無憂無慮的上古眾神，為什麼會經歷後來的種種劫難呢？一重又一重，一劫又一劫，一難又一難。
而離開了這裡，還有異界王這個讓人無法喘息的大劫難。如果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六界安寧，該有多好。
而看著他們回憶過去的樣子，我的心中更是難過。大家都擁有自己完整的記憶，只有我，什麼也想不起來，關於我的前世——神女傾雪，仍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