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覺悟

  打噴嚏打到面紅耳赤的貴族慫孫一刻也待不下去，撒腿就朝著出口跑了，那狼狽的樣子無非就是怕自己也被捲入這個詭異的死亡遊戲中，哪顧得上什麼貴族臉面形象。這些人平日享盡帝國賜予給他們的榮華富貴，不作威作福還算好，若是成日壓榨平民，欺軟怕硬，那就真的沒救了，說白了就是一群膽小蛀蟲。


  看著海爾丁小隊以這般慘狀被送入試煉中，其他小隊的成員嚇得魂都飛了。


  若不是白螺及時拉住思兄心切的桃樂絲，恐怕她也跟著被吸進去。好在奧古斯汀進行了一番疏導：「沒事的，海爾丁王子的魔力達到了標準，並沒有被打入地獄磨鍊關卡……我想，我們該擔心的……」


  「慘了！長天沒有魔力，如果我們小隊被納入默多戰將的試煉……那麼，我們才是該被打入地獄磨鍊關卡的人啊！」艾倫腦電波閃過一個高峰，讓他那顆小心臟提到了喉嚨上。


  「的確，若是被納入艾狄生謀將的試煉，這倒沒有什麼問題，這傢伙應該不蠢。萬一真的也被納入默多戰將的試煉，這肯定會被剔除試煉資格，止步於此。」諺火反應並沒有艾倫那麼激烈，眼觀四方的神情看得出他臨危不亂，頗有身經百戰的樣子。


  「我們的運氣應該不會這麼差吧？」桃樂絲惴惴不安地握住白螺的手，這是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一股來自死亡的威脅氣息。


  「可是……雲縱王子的小隊好像不太團結。」白螺將目光投向即將準備接受審判的雲縱小隊，不由地回視了一下那個默不作聲的銀髮男人，注意到他果然也將關注點放在了那邊。怪不得長天大哥對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考驗毫不在意，原來是在擔心他人。唉！這個傻乎乎的男人怎麼就不知道為自己著想呢？白螺搖了搖頭。


  長天正想開口和兩位將領提出自己的要求時，被身後的尼斯特捷足先登了。


  只見他揚起手發言：「兩位考核官，可否先將所有小隊全部歸納完畢再進行初步審判？這也是為了公平起見不是么？我們都不知道你們是以什麼樣的標準進行考核呢，假設一個不恰當的失誤，造成我們失去試煉資格該當何解？」


  好一個在關鍵時候發出疑問的聲音，打斷了兩位神力附體的將領實行下一步審判的步驟。艾狄生謀將跟前浮動的藍色智力檢測球，光環四溢。在聽到有試煉者發聲之時，他額頭上密布的銘文圖騰忽然泛起深紅色的微光，響應著眼瞳中熊熊燃燒的烈火，渾身溢出了可怕的魔力波導，震顫著整個空間都快被撕裂了。


  「很遺憾，這個不存在絕對公平的說法，只有生存即是王道的鐵則。古代判官已說過，你們將會隨機分成兩撥，至於會是哪個試煉在等著你們，都不可能重新選擇。有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正如謀將所言，你們別無選擇！為了突顯你們所說的公平，現在更改逐一審判的規則。隨機選擇系統機制現在啟動……」


  話音剛落，魔法陣中心的圓圈發生了異變。原先井然有序運轉的眾多大小輪齒正在飛速地倒轉，火光四濺的碰撞因子有如流星雨傾瀉，充斥著整個地下洞窟。洞頂那照明燈晶體能量石光芒閃動，仿若鬧鬼了那般驚悚氣氛凝結的狀態，準確的抓住了人們心理上那點無處可逃的驚慌。


  剩餘的四個空心圓平台開始移動了，繞著整個魔法陣作圓心運動，速度不快但上下顛簸，顛到讓上面的每個人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


  而兩位將領所在的類舞檯燈光區域處於圓心兩側，釋放出一種形同於磁鐵那種擁有強大吸引力的環狀磁場改變了周圍空間的性質，竟生出一片布帶於風中飛舞的光幕，以磁風暴的形式將周圍的空心圓平台給吸引了過去。


  鏘~~咣當~~

  不過是眨眼的瞬間，一切塵埃落定。


  這個隨機輪盤決定試煉的機制，說真的不單單是運氣的問題，更像是冥冥之中的註定。


  瓦斯諾小隊和尼斯特小隊落入了默多戰將的領域，而長天小隊和宕歸小隊被艾狄生謀將的領域拉了過去，最終完成了隨機分配的機制。


  好草率的分配機制……底下那幫人忍不住吐槽道。


  可儘管如此，即將發生的殘酷事實還是不可避免。長天這才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雲縱小隊那四個人正在打退堂鼓，為是否繼續試煉下去吵得不可開交。


  「……我想退出！很明顯，大王子是不可能通過初步智力審核的！」說話的人是心浮氣躁的雷奧，這是一個年紀輕輕卻有所作為的鍊金術士，若不是欠了一屁股債，他也不至於跟著劍士科恩為了雇傭金到處奔波勞碌。


  若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雲縱小隊的成員根本不會為了這麼一個傻乎乎的王子拼死拼活。他們為的是什麼？不過是銀王應許事後獎勵他們一大筆金貝幣，前提是必須保證雲縱王子的人身安全。


  但是有一個人，他並不單單是為了錢才加入雲縱小隊，而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沒錯，劍士科恩自認為不比任何人差，可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走上自己理想中的道路。他參加過無數次名將聯盟大會，卻屢屢被人打敗，更別說是獲得前往瓦哈拉的通行證，這件事一直是埋藏在他心底的死結。


  多處碰壁無門后，銀王找到了他，相信他能輔佐雲縱王子。


  科恩當初的第一反應肯定是表以強烈的抗拒，他甚至搖了搖頭，露出失望的表情也沒能回應銀王誠意十足的請求。他怎會不清楚？這樣一個智商低下的王子，別說是去爭奪王位，就連保全自身都是個問題。


  但是，他同樣也意識到，出身卑微的他即便不想幫助雲縱，也沒有被其他王子收入麾下的機會。幾度思量下，最後還是勉為其難，接下了這個對他來說是個很大挑戰的機會。一旦下定決心，不撞破南牆不回頭的科恩，絕不遜色於一名沙場上遇難不逃的戰士。


  「閉嘴！這是你們所謂的覺悟么？如果你們的覺悟只有這麼一丁點，以至於不堪重負，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加入這個小隊。還有，不許議論大王子。」


  「科恩大哥，不要以為我們尊敬你就可以教訓我們……生死關頭，誰不為自己著想呢？我們可沒有為一個和小孩子一樣的王子做出犧牲的覺悟，且不說值不值得的問題，最起碼也要給我們一個信服的理由吧？」奧克斯和奧尼亞兩兄弟嗆聲回去，一臉話到理不虧的正義凜然。


  「理由？這樣子夠了么！我以我的鮮血起誓，要犧牲的時刻我走在你們前頭絕不含糊！若能有絕處逢生的機會，我科恩以性命擔保，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會為你們開出一條生路，絕不苟且偷生！」


  說著，激動的科恩拔劍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那是一雙像秋日的天空一樣明澈的眼睛，那眸子雖然淡淡的，但很堅毅、直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