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回到房間，旦恩關好了房門，然後從自己的掌心拿起那個面具。兩個圖案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睛的顏色，一個銅黃色，一個鮮紅色。


  這一切都讓旦恩充滿好奇，黑衣人給他的視覺衝擊是所有聽覺所達不到的。他急切的想要知道這一切，於是，他拿起了面具，這一次，他做好了準備，不管看見什麼，他都不會害怕，因為那都只是幻覺。


  這一次旦恩的運氣好像很不錯，沒有想象中的恐怖景象。還是上次那個宮殿，宮殿里有一個女孩，看上去和旦恩年齡相仿。女孩的身後跟著一群僕人，她們個個看上去垂頭喪氣，而那個女孩臉上也有淚痕。


  女孩身穿一襲紅衣，正往大殿外走去，身後的僕人一左一右的跟隨著女孩的腳步。就在女孩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身後的僕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女孩轉過身，看向旦恩，旦恩猛的一驚，要不是因為知道那都是假象，他都要以為那女孩真的看到了他。女孩的手朝旦恩伸過來，旦恩下意識的攤開左手。


  女孩隨後離開宮殿，而等候在殿外的，還有歐珀王子。歐珀王子表情很嚴肅，見女孩朝他走過去，一臉的不悅。


  旦恩取下面具，發現自己的左手掌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顆小小的耳環。旦恩很快就認出，耳環的主人正是那個紅衣女孩。


  握著手裡的耳環，旦恩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狂跳，喉嚨發緊。他再次戴上面具，卻發現女孩早已不見，整個宮殿，又變得空蕩蕩的。


  第二天來到鐵藝鋪，就看到梅里興高采烈的樣子。原來昨天歐珀王子與一位公主結為夫婦，對於這位王妃，梅里只知道她是一位公主，至於是哪個國家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這已經讓旦恩驚訝不已了，原來昨天他看到的都是真的，也就是說他昨天看到的女孩就是他們未來的王妃。可是，他看到的歐珀王子和那個女孩，臉上都沒有流露出一絲喜悅，女孩臉上甚至還有悲傷。


  旦恩這一整天看上都魂不附體的，梅里叫他好幾遍他才聽到。


  「你今天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梅里關心的問道，旦恩看著梅里關切地眼神，想了想說：

  「你說兩個人結婚是不是應該高興才對？」


  「當然，沒有什麼是比娶到自己心愛的人更讓人高興的事了。」梅里回答


  「那樣是兩個人都不開心，會是什麼原因呢？」


  「那就不好說了，不管怎樣，我想我們的歐珀王子應該是高興的，因為我聽說我們未來的王妃是個很不錯的人。」梅里因為不好意思議論未來的王妃，所以並沒有將誇讚王妃美貌的話說出來，那樣會讓他覺得自己很不禮貌。


  旦恩不再說話，而是悶頭苦幹，他想不明白，像歐珀王子那樣高貴的人，為什麼會對自己的王妃那樣冷漠。其實在旦恩的內心深處，也覺得他們的王妃是個不錯的人，雖然他沒有真正的見過她。


  沒過幾天，歐珀王子就來到了鐵藝鋪，同時來的還有那個女孩，他們如今的王妃。這天梅里也在，他熱情的招待歐珀王子和伊萊蓋拉王妃。


  歐珀王子此次過來，是想為伊萊蓋拉鑄造一把鈍劍。梅里想起最近旦恩正在鑄造一把鈍劍，說是想要給老布爾練習劍術用的。說實話，他真的想不通，像老布爾這個年齡的人，為什麼還像個年輕小夥子一樣喜歡耍劍。


  「不知到伊萊蓋拉王妃想要個什麼樣式的，最近旦恩正好也在鑄造一把鈍劍，伊萊蓋拉王妃不妨做個參考。」說著梅里給旦恩一個眼神，示意他將自己的鈍劍拿出來給伊萊蓋拉王妃看看。


  旦恩聽到梅里談論自己的鈍劍，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那把劍他謊稱是給老布爾練習劍術用的，其實他是別有用處的。因為心虛，旦恩不想讓大家看他的那把劍，於是就說自己的劍樣子實在是不能給像伊萊蓋拉王妃這樣尊貴的人看。


  聽到旦恩的話，伊萊蓋拉王妃倒也沒說什麼，然而歐珀王子卻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


  「旦恩，好久不見，能讓梅里提及的劍，相比不會太差，不如拿出來讓我看看。」歐珀王子語氣淡淡，但是臉上卻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這讓旦恩心裡有些不舒服。


  旦恩從一個架子上取下了那把鈍劍，結果還沒等歐珀王子發話，伊萊蓋拉王妃就興奮的說：「這把劍真的是太漂亮了……我知道你這把劍還有其他的用途，可是我真的很喜歡這把劍。」


  看到伊萊蓋拉臉上的笑容，旦恩想都沒想的就說：「既然伊萊蓋拉王妃喜歡，那這把劍就送給伊萊蓋拉王妃您吧。」


  伊萊蓋拉再次興奮的笑了起來，真摯的笑容，讓旦恩只覺得心神一盪，他急忙羞澀的低下了頭。


  等到歐珀王子和伊萊蓋拉王妃離開，梅里感嘆的說：「我們歐珀王子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旦恩卻在心裡默念：「歐珀王子卻不這樣認為」


  是的，從歐珀王子一個小小的眼神，旦恩就可以看出他對伊萊蓋拉王妃並沒有過多的關心。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伊萊蓋拉王妃對周圍一切陌生環境的恐懼。


  歐珀王子之前留給旦恩的一切好感頓時全無，他甚至有些不滿歐珀王子對伊萊蓋拉王妃的一些傲慢態度。不過想到伊萊蓋拉對自己鑄造的鈍劍很是喜愛，他心裡多少能好過一些。


  因為不敢直視伊萊蓋拉王妃的容顏，所以旦恩並沒有機會注意她的耳環，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那個黑衣人沒有再出現，旦恩的鈍劍看上去彷彿就是為伊萊蓋拉王妃打造的。


  晚上，旦恩在夢裡夢到了那個宮殿，偌大的宮殿空蕩蕩的，旦恩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他走近宮殿，不知怎麼他就坐到了國王的王位上。


  就在他坐上王位的瞬間，那個嘶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亞巴頓……亞巴頓……」


  這次旦恩聽的很清楚，聲音是從自己腳下發出的。他用手敲了敲地上的石頭，發現下面是空洞的。他用自己的劍把石板撬起，一個黑洞洞的地洞出現在他的眼前，下面還有台階。


  旦恩想都沒想就順著台階走下去，下面很黑，旦恩卻看的很清楚。順著台階一直走下去，旦恩只覺得自己的已經下到了很深的位置，但是仍然沒有走到盡頭。


  越往下走，旦恩越覺得冷，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衣服的旦恩，冷的臉色發紫，上下牙齒不停的打著哆嗦。握著劍柄的手，也彷彿僵住了一樣，如果這個時候有野獸出現，旦恩不確定他還能抬起雙手。


  旦恩想要停止，但是雙腳卻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樣，不停的往下走。嘶啞的聲音一直圍繞在他的耳畔，隨著他往下，聲音越來越清晰。等到聲音清晰到就像是從他耳邊發出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盡頭。


  這裡沒有別的路，只有一條一人多高的洞，旦恩往裡走沒多久就發現了一個很大的深淵，深淵的中間，有一個懸空的密封的黑色箱子，聲音正是從這個黑色箱子里發出。


  箱子上有著和旦恩掌心一樣的蛇形圖案，眼睛是銅黃色的。箱子的周圍，是無盡的深淵，即使旦恩的目力極好，他也無法看見盡頭。他拿起身邊的一顆石子丟下去，沒有聲音，他又丟下一顆大石頭，很久之後還是沒有任何回聲。


  這裡不同剛才的地方，這裡要暖和許多。這時候，旦恩感到掌心傳來一陣灼痛，一條褐色小蛇已經從旦恩的掌心鑽出，小蛇纏繞在旦恩的手腕，對著黑色箱子突出鮮紅的信子。


  黑色箱子打開，一顆蛋呈現在旦恩的面前，周圍的空氣在不停的集結，旦恩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燙。凝結的空氣讓他無法呼吸，身體的溫度已經高到讓旦恩感到無法承受。


  他的眼睛瞬間變成血紅色，胸腔內似乎有火在燃燒。他輕輕開啟嘴唇，一股火焰從他的胸腔直接噴出。在紅色火焰的烘烤下，蛋殼開始破裂，透過蛋殼，鑽出一直噴著同樣火焰的翼龍。翼龍從旦恩的頭頂飛過，然後消失在夜色中。


  翼龍經過旦恩的時候，一股火焰澆在旦恩的右掌心。等到第二天旦恩醒來，發現自己的右掌心竟然多了一個翼龍的圖案，眼睛是鮮紅色的。


  兩個圖案，一左一右，一蛇一龍。


  圖案隱藏於他的掌心，平時是不會被人發現的。可是畢竟是年少，經過這樣的事情，心裡害怕也是難免的。


  吃早餐的時候，老布爾就注意到了旦恩的魂不守舍，他拿勺子的手總是不經意的抖動。


  「旦恩，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老布爾溫和的說，旦恩一向幹活很賣力，最近聽說鐵鋪生意很不錯。


  「不累」旦恩想了想又說：「最近梅里教了我一些鑄劍的技能，可能是有些累，不過這很值得。」


  「確實很值得，梅里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鑄鐵師傅，跟著他學，總是沒錯的。」


  「我也這樣認為」說完旦恩吃完最後一口早餐，然後急忙去鐵藝鋪了。


  路上，旦恩忍不住再次攤開自己的雙手，兩個圖案立刻顯現出來。旦恩到現在都還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看著手上的兩個圖案，真不知是種什麼心情。


  恐慌，驚喜，不安，各種複雜的情緒感染著他。那個黑衣人，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不過，想到黑衣人的那雙眼睛，旦恩覺得還是不見的好。於是心中有感覺隱隱的不安，那人給自己留下的圖案，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事，旦恩只期望這些圖案不要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