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進山

  昆明螺螄灣服裝批發市場在5.6點鐘批發高峰期遇到土豪買主，白瀾去到童裝區說的最多的就是「包起來！」凡是棉的，夾棉的，羽絨的，一看一摸就很保暖的，統統要各種型號，每個型號100件。指定所有銷售員把她買的衣服送到市場的停車區，那裡有一隊物流車隊。有一個人在拿著大喇叭循環念叨「請大家拆了塑料包裝袋，不要給山區環境造成污染，不要拆標籤，所有款式混裝按年齡段分袋。」有個人負責發袋子，所有袋子都是蛇皮口袋，白薔不懂童裝碼，讓人在袋子上寫2―55―1010―15，市場內陸續送衣服下來的銷售人員一看袋子上編的數字就明白是年齡的意思，自動按著袋子上的數字分類裝好，市場內店裡老闆陸續從店員處得知是買新衣服給山區貧困的孩子，紛紛送上一些積壓的貨。都是新衣服跟不上潮流，城裡的孩子不喜歡，就堆了一些，白薔看都是新的也笑著收下。趙多思忙前忙后的，內心火熱，聽說趙多思家鄉在深山裡非常貧窮，豆豆爸寫了200萬的支票給他，用來買物資，白薔劃了300萬。童裝選的差不多了，去到鞋子區域，趙多思更知道山區的孩子需要什麼樣的鞋子，他們喜歡耐磨的橡膠底的鞋子，喜歡保暖洋氣的運動鞋，在孩子們眼中簡直就是奢侈品，夏天喜歡輕便舒適的洞洞鞋，拖鞋。和衣服一樣如法炮製，所有的鞋子都用釘槍一對對的釘好，要穿得時候，扯掉釘槍的膠條就好。然後是零食區的大掃蕩，買了很多盒裝牛奶，蛋糕，麵包，餅乾，速食麵，糖果還買了少量辣條，這個是孩子們的最愛，吃多了對身體卻不好。然後是文具玩具，生活用品（床單，被子，桶，盆），樂器，大量的書籍課外讀物……東西太多，在昆明買了兩天才陸續買齊裝了整整15輛大卡車，白薔累到不行，決定放慢速度，趙多思想到這些東西最後都會送到從小長大的家鄉，熱情高漲，決定打頭陣坐第一輛大卡車先行，白薔坐的豆豆爸借的越野，底盤特意加高，豆豆爸特意囑咐司機送白薔進山，再一起幫忙做慈善，最後送白薔去機場，才能回莊園，他們王家父女倆都有事，讓司機代替做善事。白薔累壞了，在後排蓋著毯子任由車隊走走停停，全程由趙多思說了算。趙多思不管打電話還是用對講機，白薔就一句「你做主。」趙多思滿頭冷汗，這個置身事外的人真的是前幾天滿世界買買買熱衷公益事業的人？好吧，他不能對自己老闆產生懷疑。白薔睡覺，玩手機，吃零食，看平板，舒服的不亦樂乎。一個好的老闆就是要懂得躲清閑，讓別人去忙嘛，不然就像諸葛亮那樣事事親為最後累死了！


  路慢慢變得顛簸，白薔明顯感到車子開始晃悠，有點擔心那些食物會不會被壓壞。路從水泥路變石子路，又從石子路變成土路，到最後土路變窄，大貨車沒辦法再開了。白薔正為難這下怎麼辦。趙多思已經叫了人來，一個長長的馬隊，有的家裡趕了牛，驢前來，男女老少有把子力氣沒幹農活的都來了。白薔他們感到稀奇，十里八鄉的人更覺得稀奇，從來沒見過15輛的卡車隊前來這麼偏遠的山區，趙家大娃的意思這些車上的東西全是新的，全是城裡的有錢人送給他們的。所有的人熱火朝天的幹起來，趙多思拿著喇叭指揮把所有書讓馬隊馱，他剛剛得知家鄉新建了一所小學，遠方的表叔曾經是最後一批知青，來了這就再沒回去，他把一生獻給教育事業，現在成了小學校長。趙多思介紹他給白薔認識，校長建議所有的東西運到學校操場去，後天要舉辦一個新校落成儀式，所有東西那時候發放，白薔欣然同意。


  蜿蜒的山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馬隊在前，後面是鄉親們自發組織的牛隊，驢隊，然後是青壯年一人一根扁擔兩個籮筐的挑。老人，婦女，小孩一人一個大背簍。趙多思拿著大喇叭一直在重複「鄉親們，東西都背到小學去，這些東西家家戶戶都有，書本都是給娃們的，後天所有的人都來，人人有份！山裡的孤寡老人，孤兒寡母，你們知道的都來找我寫個地址，到時候給他們送上門去。」鄉親們用少數民族俚語土話，邊健步如飛的走邊熱火朝天的聊著「看到沒，果然是知識改變命運啊！趙家大娃出息了，出去讀兩年書就運了這麼多東西回來！乖乖，全是好東西……」「我還在想著讓我家娃別讀了，回家拾綴那幾畝地，還是去讀書吧！」「是啊，娃只要是讀書的料，只管讓他們讀，咬牙供出來，以後都像趙家大娃那樣出息！」


  白薔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看村民們走的飛快還有空聊天看他們說的高興，問趙多思「他們都在說什麼呢？」她生怕每個人高高興興的就把東西往自家挑了。高速公路上，車子側翻，很多新聞都報道人們去哄搶，她不免有些擔心。趙多思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憨笑著用普通話回白薔「鄉親們說我有出息，讓孩子們都多讀書，像我學習。」翻個白眼，無賴的說「我不管，你要說都是我買的我買的」趙多思猛點頭「是，是，是」等所有東西全運到小學校已經是凌晨兩三點了，校長先到學校，已經讓廚房燒了開水給大家喝。白薔在趙多思的攙扶下終於走到學校，一看大家都只喝白開水連牛奶都不碰，一揮手「速食麵拿出來，每人泡兩桶，沒吃飽的再泡！」白薔估計腳應該起泡了，很久沒有走這麼多個小時的山路了，從下午走到凌晨，她在凳子上坐著緩半天。一個半大孩子羞澀的蹲他旁邊，用純凈的眼神看她，眼裡全是擔憂。白薔沖他笑示意自己沒事，從隨身書包里摸出費列羅巧克力，撕開包裝喂他。那孩子一看黑乎乎的還不太想吃，含嘴裡一會兒就露出開心的神情。速食麵都是讓孩子們背的，白薔從他背簍里拿出來，調料包一包包撕開教他泡，山裡的人有一輩子沒出去見過外面世界的跟著學，過了一陣空氣里全是速食麵的味道。鄉親們有的蹲屋檐下，有的坐走廊里，吃面的呼呼聲不斷，有人邊吃邊不住讚歎「這玩意兒，怪好吃的！」白薔身邊的孩子，把湯全喝光了，露出一臉滿足的神情。


  白薔休息夠了就跟趙多思去他家。豆豆爸派的司機自己要求留下來住學校，照看物資。趙多思爸媽派弟妹來學校接他們，一路上又是一番跋山涉水，最嚇人的一段路，左邊是黑漆漆深不見底的懸崖，爛山路只有四五十厘米寬，白薔恐高小步小步的挪過去，一路有驚無險。到了趙多思家，白薔寒暄幾句就進客房，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