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校慶
萊卡樂隊的表演結束后喻嘉樹就走出了禮堂。
說實話他對別的節目沒什麼興趣，如果不是因為蔚藍，他大概也不會來這裡。
剛巧程玹撥了個電話過來，喻嘉樹就順勢出去接電話了。
「你那個修復古籍的項目什麼時候結束啊？」程玹那邊的聲音有點吵。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隱約有關門聲響起。
喻嘉樹靠牆站著。
他低著頭，棒球帽的帽檐掩蓋了所有的情緒，「你急什麼？」
「我這不是怕你悶不吭聲地又跑回海城嗎？」程玹弔兒郎當地笑了下，「話說回來，你跟唐遇那個小仙女是怎麼一回事兒？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哪裡不對……」
「就那麼一回事。」喻嘉樹不咸不淡地說道。
程玹被喻嘉樹整懵了。
見他不想多談，乾脆換了個話題，「那你今兒晚上在哪？我這組了個局還想找你過來呢。」
「你猜？」喻嘉樹顯然也沒有要過去的想法。
他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櫻花林，隨夜風下落的淡粉色花瓣在月光里跳動著，浪漫纏綿。
「我這怎麼猜？」程玹回懟了他一句，「倒是聽說今天唐遇他們學校校慶來著，你該不會？」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不信，「不至於不至於，怪我多想了。」
「我在他們學校。」喻嘉樹低低笑了一聲，眼角眉梢好似都開出了燦爛的花束。
電話那頭的程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認真的？」
「不是。」喻嘉樹很快否認，「你別多想。」
程玹：？？？
這他怎麼能不多想？
「不是我說，你對這小孩也太好了吧？」程玹的話漸漸變了味道，開始抱怨了起來，「怎麼著？咱們這關係，上回酒吧開業也沒見你有多關心啊？」
程玹還要再說，回應他的就只剩下了系統端冷漠的「嘟嘟」聲。
你說氣人不。
掛斷電話的喻嘉樹看了眼鎖屏上顯示的時間。
左右也沒別的事兒，乾脆繞著禮堂外圍走去了後台。
此時的後台正是熱鬧的時候。
蔚藍已經換好了漢服，負責晚會妝發的小姐姐在給她編頭髮。
「我聽說你學古琴很久了吧？」小姐姐的話癆屬性暴露得很徹底，「我看你打鼓也打得好，人還長得這麼好看……」
「五歲開始學的。」蔚藍在看手機，只偶爾應上一句。
她想給喻嘉樹發條消息，但想到對方本來也沒答應會來。
貿然問的話，會不會顯得她太過沒有分寸？
蔚藍吁了口氣，只得又把手機收了起來。
化妝室的門是開著的。
喻嘉樹在門口停了下來，抬手輕扣著木門。
「A神？」蔚藍轉頭看到喻嘉樹，蹭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朝他走近，滿眼的歡喜怎麼都掩飾不住，「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小姑娘的奶音自然地向上揚起，輕靈甜美。
「剛剛看到你打鼓了。」喻嘉樹垂眼看著蔚藍，下意識地笑了笑。
蔚藍著一襲淺杏色的對襟上襦，和里粉外白的齊胸下裙，外面套著一件大袖衫。
裙頭的牡丹飛鶴和肩部的仙鶴雲紋起落細密，色調溫婉，下裙則綉著八仙故事裡的仙家器物，無一不是精緻。
小姐姐剛剛給蔚藍插上流蘇步搖，和她身上穿著的服裝一樣，極具飄逸感。
她臉上的妝容很淡，煙眉杏眼，澄澈烏潤的眼睛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即便不說話也像是在笑著的。
活脫脫的一個古典美人。
喻嘉樹頭一回見到蔚藍這麼打扮。
聯想到剛剛的搖滾少女，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加油。」
他動作很輕，蔚藍的眼睫卻不自覺地顫了顫，油然而生了某種陌生的情緒。
「嗯。」她無比認真地點了下頭，「謝謝A神。」
「怎麼不會喊人了？」喻嘉樹反問道。
剛剛乍一聽她這麼喊他倒不覺得什麼，如今再一聽，才覺得有些古怪。
「阿樹……哥哥。」蔚藍艱難地開了口。
原本以為他不會在意這些細節的，她才延用了林妙露的迷妹口吻，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那你準備吧，我去台下看你。」喻嘉樹和蔚藍打了個招呼，就轉身出了化妝室。
蔚藍看著喻嘉樹的背影消失在門后，這才轉頭坐到了化妝鏡前。
「男朋友？」小姐姐體內的八卦細胞瞬間活躍了起來。
「不是。」蔚藍想也不想地就否認了，「是我的鄰居。」
「那你這鄰居也太帥了一點，我看你們站在一起可太般配了，怎麼可能不是一對。」小姐姐並不相信她的說辭，自顧自地說道。
「……」抱歉讓你失望了。
蔚藍無奈地搖了搖頭，但也知道沒有再解釋的必要。
可是喻嘉樹……怎麼可能會是她的男朋友。
半個小時后，蔚藍的古琴獨奏《梁祝》正式開始。
校方這一次在舞台布景上頗為認真。
月光、湖水、玫瑰樹，樹上的花瓣不時地落下了下來，而後青煙起，古琴的樂聲也隨之響起。
蔚藍低著頭，專註地演奏著桌案上的古琴。
曲子娓娓道來地訴說了一段悲傷的愛情故事，如泣如訴、曲調悠然，連尾音都彷彿夾雜著千愁萬緒。
古琴的音色本就偏低偏沉，給本就哀傷的《梁祝》更添了幾分深沉與厚重。
台下大半的觀眾都沉浸在了蔚藍所帶來的氛圍里。
喻嘉樹坐在後排，神色難得地認真。
他接觸流行樂較多，因為本身專業的緣故，對民樂雖然談不上喜歡但也十分尊敬。
雖然聽的少，但這並不能妨礙他對蔚藍的欣賞。
很難想象前一秒還打著架子鼓的少女，這一刻又能駕輕就熟地操縱著七弦古琴。
不得不承認，蔚藍身上的反轉魅力確實很吸引人。
他甚至聽到了前排男生們熱烈的討論聲。
「這是高三十一班的蔚藍吧？這顏值和氣質真是絕了，比那個自稱校花的誰誰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以為你是要聽睡著了，怎麼這還開始跪舔了？」
「那你你摸著良心說說，蔚藍長得好不好看？」
「這我說了不算啊，你看譽哥聽得比我們認真多了。」
還真是小孩兒。
喻嘉樹聽得蹙了下眉。
古琴獨奏《梁祝》結束后，蔚藍的名字在學校論壇里頻繁被人提及。
甚至她和唐遇的關係，也成了學生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這邊蔚藍剛剛結束演出，就有人追上來送了束花。
她笑著和男生道謝，接過花束就往後台走。
校慶晚會還沒全部結束，喻嘉樹就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本來想送蔚藍回去，但想到他們應該會去聚會，便歇了這個心思。
「A神？」偷摸著溜出門的林妙露正好撞見了喻嘉樹。
她不由得捂住了嘴巴，一臉欣喜地看著他，「你真的來了呀好開心啊~」
「噓。」喻嘉樹抬起右手食指輕掩住嘴唇，對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林妙露很配合地點了點頭，跟著喻嘉樹往外走，「A神你現在是要去找甜甜嗎？我帶你過去。」
「不用。」喻嘉樹輕搖了下頭。
「啊？」林妙露愣了愣。
她不知道喻嘉樹早就來了，還替蔚藍說道：「你人都來了，不去看看她嗎？她要是知道你來肯定很高興。」
林妙露怕他走掉，連她心心念念的薛采都忘記了。
喻嘉樹也沒打算多說。
他想了下，拿出手機給蔚藍發了條語音消息，「我先走了，你別玩得太晚了。」
林妙露沒想到喻嘉樹會當著她的面發語音。
她甚至看到他對著手機笑了一聲——
「琴彈得很好。」
「晚安。」
尾音纏綿。
莫名就有點被蘇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