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好大一顆老鼠屎

  「你知道你為什麼不能吃蛋黃嗎？」吳霂推門進來探望床上的小可憐。

  「我媽說我體虛，小時候補的營養太多了，長大了就要少吃些，平衡一下。」星昔縮進被子，只露兩隻眼睛說。她以為是自己體虛昏倒，還讓吳霂學長專程送她來一趟醫院，心裡實在有愧。

  「我看你是營養過剩，把腦子補壞了。」吳霂抓起被子，直接把她頭整個套住。然後心裡不經意流出一絲苦澀：蠢丫頭，都怪我帶你去吃蝦皮飯！

  星昔一陣掙扎，探出身子后，打了兩下吳霂的手，「你腦子才壞了。」

  「你以後最好老實點吃飯，別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吃，尤其是蝦皮，不能吃，記住沒！」吳霂很少這樣強硬地說話。

  「明明是你帶我吃的！」星昔小聲抗議。

  「那你不會不吃嗎？」

  「我一看那麼好吃，就……忍不住！」星昔撇撇嘴角。

  門外座椅上的蘇瑾看著倆人拌嘴的樣子實在好笑，心裡油然升騰一片溫暖：吳霂終於可以敞開心扉，表達自己的情緒了！

  「行了我吵不過你，那麻煩給我一下手機，這麼長時間沒回宿舍，我舍友該著急了。」星昔率先結束這次爭論。

  「鑒於你剛才的不懂事，手機已經被我扣下，等你一會過了觀察期，再給你！」吳霂語氣很堅決，星昔只能委屈作罷。

  其實在剛才星昔檢查期間，梅里給星昔打過電話，被吳霂接起。大概內容是要讓幾個負責人去領取第二天軍訓需要的軍訓服，男生統領大頭，而女生這邊由於負責人過多，陳瀟則點名要星昔負責，可沒想到星昔身體不適，就被孟瑤承包。

  吳霂不想星昔再因為無關緊要的事著急，索性找借口屏蔽掉這一切。

  宿舍樓下，班主任助理帶著本班的負責人齊刷刷站在指定點，等著教官過來提前安排軍訓事項，而班裡其餘同學則整隊在各班集合點等候。剛組建的大學新班級群龍無首，同學們都無所忌憚地喧鬧著。

  陳瀟使眼色將孟瑤叫到一旁，側身說：「今天本來想叫尹星昔出點差錯，你好名正言順管理之後的班級瑣事，沒想到擔子直接挑到你身上。軍訓服是所有班級一起清點的，等下派發多多少少會有差池，一定要認真仔細。」

  袁逸陽和石磊與大多數人站在一起，等著教官過來。

  「一二一……」隔老遠就聽到洪亮的口號聲，嘈雜人群轉而變得肅靜。等聲音更近，就看到一群穿著教官服飾的人整齊列隊向集合點走來。

  學管會主席併兼任本屆班主任助理的總負責人劉斌上前與教官總指揮打招呼，溝通此次軍訓詳情與細節安排。

  其餘教官整齊挺拔站在一旁，不由讓人心生敬畏，在場眾人都屏氣凝神。

  溝通片刻后劉斌恭敬示意指揮官發言，「各位同學們好，很高興能夠擔任16級軟體學院新生軍訓任務，我是校國防生大隊第三支隊大隊長蔡立志。在接下來為期一個月的軍訓中，由我們第三支隊隊員擔任各班教官，與同學們一起度過軍訓生活。軍訓對同學們來說，是進入大學的第一堂課，也是對同學們的一個考驗……」

  「這個大隊長好帥啊！」梅里站在隊伍里，偷偷踮腳觀望。

  「我覺得……有點嚴格，希望不要是我們班的教官。」站梅里旁邊的方倩偷偷說。

  「當然了，我們雖然按道理來說都是你們的學長，但希望各位同學都能遵守紀律，按時參加訓練，不遲到、不早退、不缺席，以軍人的標準要求自己！我們也會嚴密組織開展軍訓，以飽滿的精神作出表率！」精瘦但有型的大隊長慷慨激昂做完發言，四周一片激烈掌聲響起。

  之後由各班負責人領自己班的教官到班級所在位置訓話，孟瑤和石磊呆站在原地，看著其他班的教官陸續與負責人離開，有些詫異。

  「11班的？」蔡立志等所有教官都離開后，徑直走到倆人跟前說道。

  果不其然最奇葩的班當然需要最嚴厲的教官來訓，才能記憶深刻！

  等孟瑤和石磊將教官帶到所在班級隊伍時，本還竊竊私語的同學立馬嚴肅起來，可還是被蔡立志捕獲到。

  蔡立志站定，冷鋒面容上帶著一絲不屑，兩手放腰間抓著腰帶，微皺眉頭掃視一圈隊伍，帶著沉悶的音調說：「我剛才說的就是想對你們訓的話，不過你們的標準會更嚴格、訓練會更磨人，不為什麼，因為我是你們的教官！」

  下面同學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靜地彷彿能聽見心跳聲。

  「我們隊伍中的負責人是誰？」蔡立志詢問。

  一時間隊伍中齊刷刷伸出很多人的手，蔡立志一時煩悶，瞥向旁邊的兩個導員說：「你們班沒有定男女負責人？」

  陳瀟和袁逸陽也被蔡立志的氣場震撼，愣了一下回答說：「是班主任的意思！」

  在聽到這個回答后，蔡立志感覺十分不滿，「你們班具體怎麼想我不管，但在軍訓期間，我只對接男女兩個負責人。」隨後眼神瞥向最後一排舉手的張哲軒說，「就你吧！先給我彙報一下你們班的出勤情況！」

  「報告教官，11班應到55人，實到54人，一人缺勤。」張哲軒出列彙報。

  「缺勤？在我的班裡第一次集合就敢缺勤？什麼原因？」蔡立志接著詢問。

  「具體原因不明。」張哲軒如實彙報。當時是梅里給星昔打的電話，只有梅里知道星昔生病，現在正在醫院，可沒想到晚上教官會問起這件事，所以提前也就告訴了陳瀟學姐，其餘再無旁人。

  梅里有些慌亂，連忙說：「星昔她……」

  「沒問你，說什麼？」蔡立志生硬的語氣將梅里的話截斷。

  梅里著實被嚇了一跳，怯生生望著。

  「只要沒有報給負責人的，無論什麼原因都算是缺勤，不接受辯解，聽明白了嗎？」蔡立志帶著冷漠兇狠的眼神說，「還有，沒有我的指令，任何一個人不能隨便動，隨便說話，想說話想動要打報告，明白了嗎？」

  隊伍里此刻同學們個個都噤若寒蟬，旁邊的袁逸陽和陳瀟也微微有些不安，他們也沒想到自己班的教官竟然這麼嚴厲！

  「你，」蔡立志指向梅里說：「說她幹嘛去了？」

  梅里被這一指嚇得有些結巴，顫顫巍巍地說：「星昔……叫尹星昔，她……今晚身體不適，現在在醫院。」

  「呵，身體不適？什麼病？」蔡立志帶著鄙夷的眼神接著問。

  「沒……沒說。」梅里低下頭，不敢正視教官眼神。

  「你們不是我帶的第一屆新生，所以你們的小心思、小手段，我都明白，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聰明。身體不適這樣的理由我見多了，下次可以換個新鮮點的，給我長長見識！」蔡立志在隊伍前面徘徊走著，眼睛不時看向這群新生。「當然了，我們軍訓就是要磨鍊你們的意志，讓你們深刻意識到集體的重要性，以後我不希望再出現這樣的『老鼠屎』了！你們記住，我的規矩就是：一人違紀、全班受罰！」

  然後走到張哲軒面前詢問：「這個『老鼠屎』，叫什麼名字？」

  「報告，叫尹星昔！」張哲軒挺直身板說。

  「好，那就讓這個尹星昔當女生的負責人吧，我倒要看看她這身體不適，究竟是不是裝的！」

  這話一出，孟瑤在隊伍中默默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