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騷娘們兒
第二十三章 騷娘們兒
疲於奔命般的演出和應酬讓若非終於明白,自己簽約的這家明星娛樂公司,根本就是打著娛樂公司的幌子,實際上是在出售每個簽約的藝人。不僅出賣藝人的才藝,還要出賣藝人的靈魂甚至身體。
當若非拿著水兵的演出服的時候,恨不得像那個攝影師一樣從樓上的窗口跳下去。
這是真正的演出服嗎?兩件套的水兵服,白色的燕尾服裡面是像模像樣的藍白條的水兵汗衫,只是這套水兵服只有上身沒有下身,下身的服裝就是要每個演員自備的三角褲衩。哈,哈,這叫什麼演出服,簡直就是垃圾……。
彎腰、提臀、甩胯、搖擺、抬頭,面向觀眾,微笑……
儘管若非對演出服和沒有半點技術含量的表演極為不滿,但是一旦到了台上,若非便投入了十二萬分的熱情去表演。沒辦法,這種舞台上的熱情是從小就培養出來的根深蒂固的,不管什麼樣的舞台,只要一登上去開始表演,那就要對舞台對觀眾負責任。
演出結束的時候,若非被領班叫住了,「若非,有人找。」
「誰?誰找我。」若非感到有些意外。在這個城市沒有自己認識的人,換句話說也就應該沒有人認識自己。
「那邊十二號包廂里,自己過去找吧。」領班又說。
「那我換換衣服。」若非走向換衣間。
「現在立刻馬上,先不用換衣服。」領班開始生氣了。
若非不想和領班爭執,他不想和任何人爭執。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圈子裡,若非單薄的身體單薄的心境絕對是弱勢群體。他只想平平安安地默默地完成合約,然後得到解脫走人。簽約,真的是若非十九歲這一年犯下的最大的錯誤。而更大的錯誤就是自己在一次次出賣色相的演出中漸漸沒有了廉恥之心。
於是若非就這樣下身只穿了一件三角褲衩,光著腿找到了這家不知名的城市裡的不知名的夜總會的十二號包廂里。
推開門,幾個裝扮時髦的成熟女性正眼巴巴地盯著他看。
「誰找我?」若非隨口問了一句。
「哈哈哈哈……」幾個時髦女人大聲笑了起來。
「就是他,在台上表演最賣力了!」一個清脆的女人的聲音,若非沒有看清這聲音來自那幾個女人中的哪一個。
「怎麼樣,我說什麼來著。人家長得就是清秀嘛,根本不是女孩子。你們輸了,給錢給錢。」一個胖胖的披著狐狸毛披肩的女人伸出手沖著另外三個女人喊著。若非的眼睛終於適應了昏暗的燈光。
「慢著,我得驗明正身才行,單憑你這樣看不算。」一個身穿超短皮裙的瘦高個兒女人站起來微笑著走到若非面前,「我們幾個正打賭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你如何向我們姐幾個證明呢?」
「無聊!」若非聞聽此言轉身就要離開。他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原來這幾個女人吃飽了撐的正拿自己消遣呢。
「慢著,」穿皮裙的女人一把拽住若非,「你證明給我們看,我們可是會付錢給你的吆,一千塊你要不要啊。」
若非沒有理會,用力掙脫穿皮裙女人的手就要往外走。
「喂,火氣幹嘛這麼大嘛。」披著狐狸毛披肩的胖女人走過了堵在了門口。
「驗明正身她要包養你的。」皮裙女人指了指門口的胖女人笑著說,「她可是有的是錢……」
包養個p。老子還要包養你們這些欠草的呢。若非在心裡罵道,站在那裡氣鼓鼓地看著包廂里這幾個珠光寶氣無聊至極的女人,「我是男是女關你們什麼事兒啊?」
「算了算了,還用證明嗎,你們看還看不出來嗎。沒看見人家三角褲衩里鼓鼓的有小雀雀呢。」這個聲音清脆的女人,真是可惜了這一嗓兒的好聲音,說出來的話這麼不中聽。
「什麼呀,他得頂起小帳篷才算呢。」穿皮裙的瘦高個兒女人尖酸的語調。
若非氣得滿臉通紅轉身走到門口,沖著堵在門口的披狐狸毛披肩的胖女人吼道:「請你讓開。」
「哈哈哈,吆!小孩子家家的脾氣還不小呢。」穿皮裙的女人大笑起來。
「你們幹嘛呀這是,幹嘛要欺負一個小孩子嘛。瞧人家眼淚都要出來了。」也許是看若非真的生氣了,披著狐狸毛披肩的胖女人故作生氣地沖著包廂其他幾個女人數落了一番,然後一把拉住了若非的手,「有姐在呢,別搭理她們哈。」
「喂喂,這個舞娘不同一般呢。以前那幾個小五小六的舞娘一聽說姐有錢恨不得往人身上貼呢,這個舞娘蠻有骨氣的哦。」聲音清脆的女人說道。
「應當是個雛兒吧,你們說呢?」穿皮裙的女人賤笑道:「我看一定是個雛兒。就看我們幾個兒誰有福分嘍。」
雛兒?哼,我若非早就跟女人睡過覺了。你們這些騷娘們兒,要是讓我逮著非讓你們個個**難耐……
「得得得,瞧把人家小哥臊的,你們說話就不能收斂一點啊。可不能拿這位小哥跟那些小五小六神馬的比,那些都是什麼貨色啊,人家這位小哥……」披著狐狸披肩的胖女人笑嘻嘻地把肥膩膩的臉湊到若非面前問:「這位小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若非趕忙把臉一歪,噘著嘴巴目不斜視地盯著房門,心想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們我的名字?
當若非發現包廂房門開了一道縫之後,像突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內心一陣狂跳,此時不走還待何時。於是若非掙開胖女人的手猛地衝過去打開包廂的房門,頭也沒回地跑了出去。
「風騷的臭娘們兒,真***欠草!」若非狠狠地罵道。
「啊——」
感覺受到侮辱的若非一衝進化妝間,便將那套滑稽的水兵服脫下來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大聲吼叫起來。
演出早已結束,化妝間里此時空蕩蕩的只剩了若非一個人。若非看著鏡子里濃妝艷抹的自己,看著那張過於精緻的臉蛋,竟開始怨恨起自己的父母,「為什麼要把我生成這副模樣,我明明畫了濃眉大眼的男妝,為何還辨認不出我是男是女,為什麼?」
若非走出那家夜總會的時候,黑漆漆的夜裡颳起了冷風。已經十月份,天涼了。
若非將身上的黑色外衣使勁兒裹了裹,依然感到了陣陣寒意。半夜三更,冰冷空寂的大街與夜總會裡的熱鬧繁雜好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若非站在大街上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一輛計程車。於是他決定走回到住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