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司「一哥」
照照鏡子，鏡子中的這個男人陽剛自信、風流倜儻，再也不是幾年前那個陰柔嬌媚內內諾諾男扮女妝的舞娘了。
若非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捋了兩下唇上的鬍鬚，露出了滿意的自信的微笑。
不管是參加各種通告也好還是劇組的宣傳活動也好，若非都會面對鏡頭展露出這種招牌式的自信而有魅力的微笑。
「小太監」劇組下一站的宣傳地是——濱市。
這個裝載了若非太多的混沌的成長記憶的城市，這個想起來令他五味雜陳的城市，一年多的時間，若非已經脫胎換骨地變成了一個紅透全國的大明星，再回去就應當算是衣錦還鄉了吧。
「你不是到了一個新劇組拍戲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若非打電話給梓涵的時候，梓涵的語調里明顯吃驚不小。
「我是在另外一個劇組拍戲，可是『小太監』劇組要到濱市做宣傳，我作為劇里的重要角色必須要參加。」若非遲疑了一下對梓涵說道：「我主要是想告訴你一下，劇組安排的時間很緊，可能沒有辦法去看你……」
「看不看的沒關係，我們一切都挺好。」梓涵淡淡地說。
「小麗……她也好吧。」
若非終於問出了壓在他心裡一年多的不敢想更不敢提的問題。離開濱市的時候，梓涵說過小麗懷孕了，如果順利的話，她現在應當早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儘管若非一直覺得那孩子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可是真正踏上濱市這塊土地，他才發現其實他跟濱市有著太多的扯不斷理還亂的千絲萬縷的聯繫。
「小麗有什麼不好的呀，她很好啊。」梓涵的聲調變得滑稽又激動。
「我是說……我是想問……小麗姐……生了沒有，是男孩還是女孩？」若非鼓足勇氣問道。
「什麼？！什麼孩子？」梓涵一種莫名其妙地口氣問道，然後又像想起什麼似地說：「噢——你不說我都忘了，小麗流產了……她根本就沒有打算要那孩子，我就更不想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哦……那她現在還在淺水灣公寓嗎？」若非擦了擦頭上的汗，感覺輕鬆了許多。
「早就走了。」
「走了？！到哪兒去了？」
「出國了，公派出國工作兩年……」
聽梓涵這樣一說，若非感覺懸著在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原本他還擔心自己無法面對小麗和那個孩子，現在既然小麗沒有生孩子，那自己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可牽挂的了。
「有件事我說出來你不要生氣，」若非試探著說：「京城一家知名公司要簽我過去，我想……」
「好啊好啊，只要你願意就行。」若非話還沒有說完，梓涵已經在電話那頭答應了。
若非沒有想到梓涵會這麼痛快地毫無條件地答應。一時間都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這麼說你答應放我走了？！」若非懷疑地問。
「答應啊，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我為什麼要攔著你呢？」
「那我……實在太對不起你了……太謝謝你了，那家公司答應會給你補償的……」
「若非，看來你一直對我都有誤會啊，「梓涵激動地說：「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現在你有更好的發展和出路了，我當然會為你高興更不會阻攔你了……」
「可是你放我走了之後，公司怎麼辦？」
「原本那家公司就是為你創辦的，既然你有了更好的去處，我就把那家公司解散了。」
梓涵輕鬆的口吻，讓若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解散了？！那你就不覺得可惜嗎？畢竟你投了那麼多的金錢和精力。」
「你知道我的主要精力一直都在房地產上。『滅絕師太』當了副市長之後，倒也知道恩圖報，濱市廣電大樓遷址建設項目，我們公司中標，現在這塊的業務我還忙不過來呢，真心沒有心思弄什麼影視文化公司……」
「真的？！」若非沒有想到自己離開濱市一年多的時間裡，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當然，你能離開最好，也省得我為你操心了。」
若非放下電話之後，一直有一種在夢中的恍恍惚惚的感覺。
就這樣簡簡單單輕輕鬆鬆地自由了？解放了嗎？沒有了梓涵架在自己心靈上的羈絆和枷鎖，沒有小麗生孩子的牽挂，沒有還不完的感情債和人情債……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表面上風流瀟洒桀驁不馴，內心卻又多疑、矛盾、焦慮、暴躁、歇斯底里，具有雙重人格的梓涵，難道真的就這樣輕輕鬆鬆痛痛快快地放過自己了？！
「如果真是這樣……梓涵，我會報答你的，一定會！」若非在心裡暗自發誓。
結束了「小太監」劇組安排的一切宣傳事務，又拍完了新簽約的電視劇。若非懷揣著一顆感恩的心來到了京城「朋友」影視文化公司報到。
「若非，你一定要帶上我啊，帶我一塊去京城報到。」小麗纏著若非哀求道。
「那你還是想辦法跟明星娛樂公司解約之後再說吧。」若非不耐煩地解釋道：「你讓我想辦法幫你進『小太監』劇組，我幫你進了；你又讓我幫你進別的劇組，我也幫了對吧。可是這次人家京城那家公司不是說了嗎，只要你能跟明星娛樂公司解約，人家就要你。」
「可是明星娛樂公司就是一個坑，我掉到裡面沒有人拉我我怎麼能上得來呢。」小麗搖晃著小麗的胳膊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咱倆夫妻關係上你就再幫我一回嘛。」
「你可別胡說八道，誰跟你夫妻關係啊，咱倆現在連男女朋友都算不上。」若非趕緊糾正道。
「那你總跟我上床摟著我睡覺算怎麼回事兒？」小麗沖若非吼道。
「你真好意思說啊，」若非冷笑著質問道：「你除了跟我上床還跟導演跟副導演跟燈光跟攝像上床呢，那又算怎麼回事兒啊？難道你跟他們也是男女朋友關係嗎？」
「我們倆跟他們不一樣。」
「可是在我眼裡，你跟那些脫光了衣服賣的『雞』沒什麼兩樣。」
若非就這樣，甩了一路的小麗的叫喊聲打罵聲和哭聲，來到了京城「朋友」影視文化公司報到了。
走進公司大門，若非做夢都沒有想到第一個在公司迎接自己的竟然是吳助理。
「怎麼會是你？」若非吃驚地問。
「我也沒有想到啊，」吳助理依然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說：「我到這家公司工作不久，公司今天早上才通知我做你的經紀人。如果你不願意的話，等會兒見了老闆你可以要求換人。」
吳助理把若非領到接待室之後，給若非端了倒了一杯水之後轉身就要往外走。
「等會兒……」若非喊住吳助理問道：「你為什麼不留在濱市留在梓涵身邊？」
「梓涵已經把影視公司解散了，我留在那裡也沒什麼事情做。」吳助理說話一向簡短，從不多說一句廢話。
「梓涵……他挺好吧，還有小麗易欣她們都挺好的吧。」
若非原本不想問易欣的情況，那女人根本不值得關心，可是直接打探小麗的消息，好像又顯得太直接。
「都挺好的，小麗姐去了國外。滅絕師太當了副市長之後，梓涵跑去向她拿下了濱市廣電大樓拆遷再建的項目，這個項目會為他的地產公司帶來可觀的經濟效益……。易欣嘛……梓涵給了她一筆解約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發展……」
「哦。」
吳助理的說法跟梓涵說的基本一致。若非雖然心裡依然覺得有些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只好作罷。
若非端著水杯看了吳助理好半天，提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十分唐突的要求：「你能把你的眼鏡摘下來嗎？」
「什麼？」吳助理沒有反應過來，反而下意識地習慣性地扶了扶黑色大眼鏡框。
「我說你能不能把你那討厭的黑色大眼鏡框摘下來，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因為我從來都沒有看清過你的眼睛是什麼樣的你知道嗎？」若非生氣地咆哮起來。
吳助理沒有說話，摘下架在鼻樑上的黑色大眼鏡框看著若非一言不發。
若非走過去把臉湊到了吳助理的面前，終於看清楚了吳助理那雙一直隱藏在黑色大眼鏡框後面的眼睛，大眼睛雙眼皮，眼神坦然而又寧靜柔和，並沒有之前自己想象的那種陰險狡詐。
於是若非沖著吳助理擺了一下手示意吳助理戴上眼鏡，「你真的願意繼續做我的助理經紀人嗎？」
「對我來說，不管給誰做助理都是我的工作，我的任務就是盡職盡責地完成工作。」吳助理認真地回答。
「那好吧，換個金絲邊的眼鏡，繼續做我的助理吧。」
儘管若非對於梓涵對於小麗甚至對於身邊這個吳助理都存有絲絲的說不出來的隱憂，可是在新公司里忙碌起來的若非，很快就把這種內心的憂慮拋在腦後，幾乎忘得一乾二淨。
由於若非有著一副深得女人喜歡的柔美又俊朗的偏中性的容貌，一副柔韌健美的身板，加之從小練就的舞蹈功底，還有幾年來複雜的生活經歷，使得若非的戲路極為寬闊。愛情、武打、戰爭、古代的現代的……各種戲份他都能很好的把握。很快，他就坐上了公司「一哥」的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