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攤 牌（2）
「哈哈哈哈，天倫之樂？什麼是天倫之樂，你告訴我什麼是天倫之樂？！」梓涵大笑起來，眼睛里竟然也噙滿了淚花。
「我從小受到的傷害根深蒂固，母親臨死前一句女人都是禍水令我根本不敢去愛女人……然而我愛你可你卻愛女人，不管隨便什麼樣的女人只要人家願意你就可以跟她上床，你知道每次你跟女人上床之後，我有多麼痛苦嗎？小麗雖然哭著鬧著跟我結了婚，可是我根本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連起碼的男人應當對妻子盡的義務都完成不了……沒辦法只有讓你來代替我……可是誰知道她竟然會懷孕……」
梓涵和若非正在別墅花園的涼亭里大聲訴說著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葉老先生質問的聲音，「梓涵，你在說些什麼？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那聲音猶如剛剛遭受到了五雷轟頂一般，驚訝疑惑又悲憤傷心……
「爸，您……您怎麼跟我們一起過來了？」
梓涵和若非吃了一驚，同時回過頭去，看到葉老先生站在那兒渾身顫巍巍地，好像隨時都要摔倒似的。於是梓涵趕緊上前扶住了他的父親。
「我的孫子……真的不是我的？你……你跟小麗……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葉老先生顫抖的聲音問道。
梓涵低下頭，沒有說話。
葉老先生抬起頭看了看若非，忽然衝過去揪住了若非的衣領怒聲罵道：「你這個混蛋，你是怎麼迷惑我兒子的？你這個不要臉的人渣，你竟然還有臉跑來質問我的兒子……」
「我沒有啊……我沒有……」若非捂住自己的臉，生怕葉老先生傷到自己。
「你別激動爸爸，這跟若非沒有一點關係！「梓涵趕緊把父親的手拉開。
「怎麼沒有關係，是他霸佔了你的媳婦，現在又要來搶你的兒子我的孫子，你趕緊把他給我轟出去，永遠也不要讓他踏進我們葉家半步……」葉老先生不講理地對梓涵吩咐道。
「葉老先生，您不要推卸責任了，梓涵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都是您當年的過錯所致。」若非沖著葉老先生喊道：「跟我跟小麗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現在不是我來搶我的兒子，而是小麗要爭取她做母親的權利！」
「我承認我年輕時候的錯誤，可是梓涵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相反他一直十分獨立十分優秀……」葉老先生不服氣地說。
「您老別自欺欺人了，剛才你不是都聽到了，正是因為你們對梓涵童年的傷害，讓他不敢再去喜歡女人不敢去愛女人……」若非一副豁出去的模樣，不顧梓涵的阻止大聲對葉老先生說道。
「你胡說，一派胡言！」葉老先生痛苦地捂住胸口，嘴裡不停地嘟囔著：「孫子……我的孫子，是我的孫子……」
眼看葉老先生就要倒了下去，梓涵趕緊打電話叫來了救護車。
醫院高級貴賓病房裡，梓涵和若非守護著葉老先生。
「對不起梓涵，我不是有意要揭開你和你父親之間的這道傷疤，可是不管時間過了多久，如果你不去正視這道傷疤不去將裡面的膿血清理乾淨，這道傷疤就時常會發炎，時常會化膿會流血……」若非看著目光獃滯神情落寞的梓涵說道。
「我……沒有怪你，」梓涵獃獃地看著窗外，「其實我知道，我內心裡的心結很多，需要一個一個慢慢地解開。我和我父親之間的心結，已經太久太久，久的讓我們都不願意也不敢去觸碰……現在正好你說出來了，也算是幫我們父子倆打開一個心結吧。只不過老爺子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但願葉老先生能夠挺過這一關……」若非雙手合十說道。
「他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要正視他對我的傷害，最主要的是……他還要接受他一向疼愛的孫子不是他親生的……」
「梓涵，把小麗叫回來吧，其實小麗最初並沒有想起訴離婚的意思，她真的就是想孩子……」若非勸道：「把小麗叫回來，然後你們倆帶著孩子好好生活，我保證不會來打攪你們的，永遠都不會……」
「你那麼急著撇清關係幹什麼？」梓涵斜著眼睛看著若非冷笑一聲，「害怕公眾知道你這些擺不到桌面上的過往嗎？」
「梓涵，你不要這樣說，」若非辯解道：「我完全是為了你好，更是為了孩子能有一個健康良好的成長環境。只要你能對孩子好，不要把你受到過的傷害再加在孩子頭上，不管你提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什麼條件都答應？」梓涵又冷笑了一下，「我要你回到我身邊，這樣的條件你也答應嗎？」
「你……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不答應是不是？」梓涵冷冷地說道：「張口閉口為了孩子，可是一旦要你為了孩子做出犧牲你就不敢了。說到底你根本就不是為了孩子而是為了你自己……」
「你不要進入你自己設定好的怪圈好不好，」若非激憤地說：「以前我真的好崇拜你，我覺得你有文化有內涵有品位，你讓我見識了那麼多我從來沒有見識過的人和事，讓我體驗到了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可是現在，為什麼你變得如此偏執，甚至……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我一直都是這樣，」梓涵看著若非說道：「是你變了你成熟了，所以回過頭來你發現了我的偏執我的脆弱我的狂躁我的不可理喻……」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去改，為了愛你的小麗為了孩子，試著去改變……」
「可是小麗也好孩子也好，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梓涵幽幽地說。
「可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啊，我不相信你捨得放棄孩子。」
梓涵和若非正爭辯激烈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葉老先生虛弱的聲音：「梓涵，不能放棄孩子……更不能傷害孩子……」
梓涵和若非趕緊走到病床前，葉老先生微微睜開眼睛，慢慢把手伸了出去，梓涵趕緊握住了父親的手。
「對……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葉老先生熱淚盈眶地說：「是我忽略了你……忽略了你的感受，年輕的時候只顧自己風流快活，沒想到傷害了你的媽媽，更傷害了你……所以，你不能再去以另一種極端的方式去傷害小麗，傷害孩子，讓這種傷害無休止地延續下去……」
聽到父親三十年來遲到的道歉，梓涵哭了，像個孩子似地趴在父親身上，哭得很傷心。
「把小麗找回來，你們……好好過日子，帶好孩子……」
好不容易說服了梓涵以後好好對待孩子，小麗卻不依不饒地非得提出離婚。
「我發現以前我太任性太幼稚，我選擇梓涵是一個錯誤，我不能再讓這個錯誤延續下去，更不能讓這個錯誤強加在孩子身上。」
若非打電話給小麗的時候，小麗的態度十分強硬。
「可是你想一想，梓涵現在已經要改過自新了，他要跟你好好過日子，為什麼你不能給他一次機會？」
若非感覺要崩潰了，如果小麗一定要跟梓涵離婚爭奪孩子，那梓涵還有他的父親一定不會輕易放棄孩子的，兩家人一旦對簿公堂，那麼一定又會將自己牽扯進來……
「你不用勸我了，我心已定。我一定要和梓涵離婚，然後帶著孩子到國外生活，這是我作為一個母親能夠給孩子提供的最佳生活環境。」
「可是梓涵這一次真的是要改了，他的父親要他把你找回來讓你們一家團團圓圓地過日子……」
「原來是他父親要他把我找回來的。」電話那頭小麗冷笑道。
「不……不是啊小麗，梓涵自己也願意跟你好好過日子。」若非著急地說。
「若非，這麼多年來我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我自己，我跟自己說再給梓涵一次機會，他會慢慢改的，一定會對我好的。在我懷孕的那段日子裡，他的確也曾對我好過，那時候我真的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
可是，隨著孩子一天天的長大，梓涵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其實我明白，在他心裡根本就不願意接受孩子不是他的親骨肉這個事實，儘管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可是他依然把他所有的愛和所有的恨都疊加起來，然後強加在了孩子的身上……」
「是你想的太多了小麗，梓涵是愛孩子的，只是他不知道該怎樣去愛而已。」
「我沒有想的太多而是想的太少了，我不能再讓孩子承擔我的任性所帶來的苦果。」小麗說著突然激動起來，「如果你心疼孩子不想讓孩子的心靈遭受傷害，我希望你能大膽地對孩子承認你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並且可以給他足夠的父愛，給他一個溫暖的家……」
小麗說完掛斷了電話，若非獃獃地笑了。
對孩子承認自己是孩子的父親？給孩子足夠的父愛？不不，小麗想得也太天真太簡單了。
若是回到幾年前，自己一文不名，也許會考慮小麗的建議，可是現在，不僅自己現在國內一線當紅小生的地位不允許自己這樣做，而且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手的清妍更不會接受自己的過去。
想到清妍，若非感到內心一陣溫暖甜蜜，又一陣惶恐。
絕不能讓自己不恥的過往暴露在公眾面前。
想到這裡，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魔鬼一般從內心深處猛地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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