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請休
50、請休
商嬌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之時,日已西斜,餘輝正透過屋中窗欞透過。
正迷濛地揉著眼睛,忽聞一人於床邊頭頂處輕問:「小辮子,你醒了?」
商嬌未料到屋中竟還有人,忙抬頭望去,正好與睿王目光相觸。見他端坐於床頭椅上,目光柔柔地看著她,也不知已坐了多久。
商嬌一驚 ,翻身而起,「王爺……」剛要說的話,在接觸到睿王不滿的眼神時,又突然改口。
「阿……阿濬,你怎麼來了?」她結結巴巴地問,不著痕迹地將被子掩在胸前。
哎喲我的王爺喂,你當真是隨意出入女子閨房慣了嘿,竟然趁我睡著的工夫就進到我房裡來……
你這樣做,你那群大小老婆們知道嗎?
睿王卻似沒看到她的防備,起身替商嬌拿來淡粉素錦的外袍披在肩上,方才坐到她的床邊,溫笑著看著她。
「我甫一回府,便聽聞你受傷的消息,特意來看看你。」說著,他的鷹目轉至置於被子上的手,眼中,是濃濃的關切,「如何,可還疼得厲害?」
商嬌也順著他的目光,將自己受傷的手看了看,又試著握了握,「還好,不疼了。」她邊說邊笑,「李嬤嬤給我擦的葯當真有用呢。我還以為手背和腿上會被燙得起水泡呢,但現在睡了一覺起來只覺得涼涼的,也不這麼疼了。」
睿王聽她這麼說,拉過她的手察看了一番,見她手上燙傷的紅腫確有消退,終是放下心來。
遂緩緩道,「你受本王所召,入王府充任教席。本王的姬妾們卻不識大體,害你受傷……是我平素里對她們太過放任。你放心,我已訓誡過她們。日後你於王府之內,見到任何人皆不必理會,她們也再不會擾你。」
商嬌聽睿王此話,點了點頭。
「謝謝你,阿濬。」經了此事,她自是知道女人內鬥有多麼恐怖,多麼令人防不勝防。如今得到睿王親口承諾,她在王府的時日,方才能平安。
又偏頭看著睿王俊美無儔的臉,商嬌不由得又嘆了口氣,道,「說來,也怪不得她們。王府里有那麼多如花美眷將心托予,睿王卻只有一個,偏生得還是個處處留情的風流的性子……」
說到此處,她抬頭覷了眼睿王的表情,見他只眉頭挑了挑,並無生氣之色,遂又大膽道,「是以,我一介民女,竟得王爺器重,借調入府充任教席……任誰都會認為我在勾引王爺,冷落了她們。是以,她們想小小懲戒我一下,也情有可願。」
說到這裡,商嬌重重一嘆,幽怨地看了睿王一眼,道:「說到底,不過是一群不得夫君寵愛憐惜的可憐女子,爭風吃醋的戲碼罷了。」
睿王聽得商嬌如此說,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抬眼與商嬌對視,他緩緩道,「全天都皆道我元濬多情,府中姬妾無數,可誰又知這些女子不過是朝中官員送入王府,作為一顆安置於我身邊的棋子而已。我從善如流,納之入府,不過是虛於委蛇,利益權衡罷了。寵愛、憐惜,是必然的。但內里有幾分的真心,她們與我,皆再清楚不過。」
說到此處,他抬起手,輕輕捊了捊商嬌的耳發,狀似溫柔地道,「這些姬妾之間,各有背景與勢力,我素日里不過坐山觀虎而已。但她們不該,將你也捲入其間……累你受了牽連,實在是罪過。」
許是睿王的眼神太過憐惜與深沉,他的動作又太過曖昧,商嬌不由得有些尷尬。不著痕迹地避開他的手。
隨即她眼珠一轉,偏頭笑問:「其實阿濬也不必愧疚。若當真覺得對不起我,便答應我一事,可好?」她仰頭笑道,心中小小的算計。
睿王眉頭一挑,靜待下文。
商嬌咳了咳,道:「我既只是阿濬請來的茶教席,那我的職務依然是陳氏的文書,對嗎?」
睿王微微皺眉,目光探究地看著商嬌。
「既如此,我是不是還是應該照陳氏的規矩,有休沐的時間呢?」商嬌接著問。
她扳著手指算,「我一不是王府之人,二不佔王府編製,三不拿王府俸祿,那我便不該受王府府規所限,對吧?既如此,我應該是可以有休沐的,是嗎?所以,阿濬可否答應我,每五天讓我休沐兩天,可以自由出府,回家休息?」
睿王瞠眼,聽著商嬌的話,不由失笑,「上工五天,休沐兩日,一月下來,便是八日。商嬌,你當本王是傻瓜嗎?哪個商戶會讓工人如此休沐的?」
商嬌對著手指,嘀咕道:「當然有。」
只不過,那是在千年之後罷了……
不過,此時說來,倒像商嬌故意使詐,確是不太地道。
睿王原不願答應,但見商嬌既盼望又委屈的模樣,再想到今日她被自己的一群姬妾一致欺負,倒也確實可憐,心裡不由得一軟。
「你若實在想休沐回家,也不是不可。」
他緩緩道,笑睇著商嬌倏然一亮的貓兒眼,「不過,時間不可能有這麼長。陳氏我是知道的,每六日休沐一日。或者你若覺時日短,亦可改為十二日休沐兩日。你待如何選擇?」
「當真?」商嬌聞言,又驚又喜。一雙大大的貓兒眼晶亮,在心裡飛快盤算。
一日太短,若能改成十二日休沐一次,一次兩日,那她可以回安宅好好休息,更能再回商行幫幫忙什麼的,刷點存在感。
「我選十二日一休!」她於是大聲答道,笑靨如花,右手小拇指伸到睿王面前,「就這麼說定了!」
睿王凝視著商嬌這幼稚的舉動,不由鼻中一嗤,卻仍是從善如流地伸出自己的小指,輕輕環住她的,「嗯,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