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驅邪,避災

  寧有光深深的沉默了。


  她聽完夏猶清和她說的謝一尊的試鏡情況,只有一個感受那就是,「一個人擅長什麼跟不擅長什麼,狀態真是一點也藏不住。」


  在她家弟弟身上,天賦與笨拙正矛盾地共存著。


  ……


  母女兩談完孩子的問題,就回到了彼此身上。


  夏猶清到底還是把她給寧有光買的衣服翻了出來,給她看完之後,雙雙都表示很滿意。


  「你們在這裡洗衣服怎麼洗的?」


  夏猶清看到病房外陽台上晾的衣服,想到新衣服穿之前最好也洗一次,尤其是女兒現在正生病,免疫力最弱的時候。


  「手洗。」


  「那裡的衣服是望月手洗的啊?」


  「不是。」寧有光回答,「是明姨家的小張昨天過來幫我們洗的。」


  「洗衣服的工具在陽台上還是衛生間啊?我也幫你把衣服洗了吧。」夏猶清回答完又問,「你還有其他穿了沒洗的衣服嗎?我一起幫你洗了。」


  寧有光有一瞬間的啞然。


  她沒想到她媽會突然說這樣的話。


  更深一層是,她沒想到她媽竟然會想要給她洗衣服,還是手洗……


  要知道,身為一個從小有保姆照顧的大小姐,長大有拎包提鞋幫忙換衣服的大明星,她媽連自己的衣服都是不洗的。


  所以——


  「你會手洗衣服嗎?」


  「你不會真的跟你弟一樣覺得我也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吧?」手裡拿著新衣服的夏猶清沒好氣地說。


  「不至於。」寧有光說,「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會不會。」


  「洗衣服嘛,我當然會的咯~」夏猶清非常有自信的說,「沒手洗過大件,輕便點的衣服還是洗過的。」


  話落,她又問,「有剪刀嗎?」


  「沒有,你要剪刀做什麼?」


  「剪吊牌。」夏猶清把其中一件新衣服的吊牌翻了出來,捏在手裡。


  「我的鑰匙上有指甲剪。」寧有光指了指病房裡的柜子,「最上層的柜子里,我的包里有鑰匙。」


  夏猶清就放下衣服,去柜子里翻包了。


  等翻出指甲剪后,她又回到一堆新衣服邊上,一件件把上面的吊牌都給剪了。


  這次她給寧有光買的衣服非常的齊全,從裡到外全部都有,不管是底層要穿的貼身內衣,保暖內衣,還是中間混搭穿的毛衣,外面穿的外套,褲子等等。


  更用心的是,成套的內衣她買了大紅色,非常正氣的紅。


  好看是好看,卻不是寧有光經常穿的顏色。


  「本來保暖內衣我也想買紅色。」夏猶清手上正拿著一件正紅色的蕾絲內衣,她看了一眼寧有光,目光又重新落回紅色的內衣上,「想想還是沒買,怕你嫌艷俗,不穿。」


  不穿,買也就沒意義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細心觀察者更是能見微知著,僅憑半點隻言片語,讀懂這背後更深層的意義。


  寧有光的目光從夏猶清手上那件設計精良,用材精細考究,看起來精緻至極的紅色內衣上,轉到了正低頭輕柔摸著內衣,神色溫柔而又夾帶著一絲很淡很淡的,遺憾的表情的她本人身上。


  她敏銳的感知到自己心跳動的頻率慢了半拍,同時,視線也開始變得有點模糊。


  她不知道眼前這副畫面到底是刺激了她大腦里的哪根神經。


  但是她知道,此時此刻,她的目光沒有辦法很快從這樣的夏猶清身上移開。


  「有紅色內衣就夠了。」神色恍惚間,寧有光聽到自己用一種很輕很輕的聲音說。


  她知道她媽給她買紅色內衣是為了什麼。


  她也知道她媽想給她買紅色保暖內衣是為了什麼。


  ——驅邪,避災。


  寓意比顏色重要。


  「哪裡就夠了?」夏猶清臉上淡淡的遺憾頃刻間煙消雲散。


  她放下手中的內衣,又歡歡喜喜的從旁邊的袋子里翻出一個小包裹來,「你看,我還給你買了紅色的襪子。」


  隨著她把袋子打開,寧有光清晰的看到那是一雙厚厚的紅色中筒襪,襪子上還有某個奢侈品牌的logo。


  金色的logo,紅色的襪子,華麗又簡潔。


  「這個襪子真好看。」她誠心誇讚。


  「我的眼光還用說?」夏猶清的聲音和表情都變得輕快起來,「昨天你不讓我過來,我就去逛商場了,反正出門前的妝沒白化。」


  寧有光跟著笑,「你一個人去逛的商場啊?」


  「可不。」夏猶清笑著說,「我專門開車去的王府中環,昨天去的早,那裡人不多,逛的很順利。」


  「逛了多久啊?」看到夏猶清一臉的喜悅,寧有光又問。


  「半天有的,從雍和宮出來就去了……」話沒說完,夏猶清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放下手裡的襪子就去翻自己的包,接著,從裡面翻出一個紅色的小紙包走到寧有光身邊遞給她,「給你。」


  「這是什麼?」寧有光看著夏猶清遞過來的小紅紙包,驚訝的問,「是平安符嗎?」


  「是平安符,昨天從雍和宮求來的。」夏猶清說,「媽媽希望寶貝兒你以後都福澤綿長,平平安安的。」


  「謝謝。」寧有光垂眼,遞出手掌心。


  等到夏猶清把小小的平安符在她掌心裡安放后,她又認真看了好一會兒,才珍重的收進了自己胸口的口袋裡放好。


  ……


  時望月回病房的時候,房間里安靜的只聽到陽台上傳來嘩啦啦流水聲。


  寧有光正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獃,面容平靜,眼神柔軟卻深邃。


  他輕輕的在她面前坐下,靜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直到她自己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落在他身上,才輕聲問,「在想什麼?」


  寧有光清透,溫柔的目光落在他溢滿關心的臉上,聲音輕地像掛在天空的白雲,卻幽遠而豁達。


  她說,「望月,我感覺到自己生命里某些極細微,枯竭的部分,好像被深深的,深深的滋潤了一下,有了細微的生命力。」


  時望月神色一頓。


  接著,他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說。


  只是緊緊的,緊緊的把面前看起來,面色空靈的她人兒抱了許久,許久。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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