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強弩餘威
當!
銅屍再次被盧錦年拍飛。
雷登明臉色陰沉得滴出水來,他的銅屍號稱銅皮鐵骨,十分堅硬,此刻卻接連被盧錦年拍飛了兩次,怎麼不叫他生氣?
盧錦年雖然拍飛了銅屍,但他卻是並不好受。
那銅屍身上的屍氣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在他的手臂中竄動撕咬,若不是他有金剛功護體,這一個回合他便往生極樂了。
而此時雷登明卻突然再次發難,一掌向盧錦年拍來,盧錦年來不及躲避,右手又是一記大力金剛掌迎了上去。
砰!
盧錦年右手衣袖瞬間粉碎,布屑飛濺,整條手臂都忍不住地顫抖。
雷登明一擊得手便退了回去,冷眼看著痛苦的盧錦年。
雷登明這一擊已將更多的屍氣打入盧錦年右手,就算有金剛功護體,心脈得以無礙,但是正邪相衝,盧錦年體內此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痛苦不已。
「區區金剛功,也敢與我煉屍神功抗衡?」
雷登明以為得手,向盧錦年走去,準備奪他的包袱。
哪知道盧錦年竟然強忍鑽心的疼痛,飛起身來,身上金光渾厚了三分,抬起左手又是一記大力金剛掌。
雷登明被打個措手不及,只得匆忙招架。
砰!
雙掌相擊,雷登明後退數步。
盧錦年倒飛了出去,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雷登明怒火中燒,冷哼到:「哼!垂死掙扎!我看你還能使出幾次大力金剛掌!」
盧錦年神情萎靡,他顫抖著爬了起來,艱難地盤起雙腿。
此刻他雙臂受傷嚴重,那陰毒的屍氣在他體內肆虐,尤其是雙手,猶如負載了萬斤重擔,動一下都很困難。
但是他還是艱難地舉起了雙手,在胸前作合十狀,用出氣多進氣少的聲音虛弱不堪地說:「金剛功法深不可測,怪只怪我修為淺薄,不能用它收服你這妖人,丟了師門的顏面,不過我釋門功法如海,今天定讓你這妖人伏誅於此!」
盧錦年此刻心中出奇的平靜,既然橫豎都是一死,何不盡量多為鄭化爭取些時間?況且鹿死誰手尚且沒有定論呢。
想到此,他的眼神逐漸堅定,口中頌唱著難明的經文。
漸漸地,他就像一個老僧一樣,整個人變得古井無波,散發著莊嚴的氣息,見者如同沐浴在陽光里一樣,雨夜的寒冷彷彿都被驅散了。
如此景象,雷登明大感不妙,不再啰嗦,手中掐訣召來銅屍向盧錦年飛去,接著體內邪功運轉,雙掌瀰漫著一團陰森的屍煞之氣,與那銅屍一同向盧錦年攻去。
如此全力一擊,雷登明敢斷定盧錦年必然殞命當場!
在他即將到盧錦年近前時,見盧錦年仍然閉著雙眼,以為得手,一掌向盧錦年天靈蓋拍去。
這一招,他覺得盧錦年必死無疑。
可是正是這時,盧錦年緩緩睜開了雙眼,眼神中一片祥和,他緩緩伸出了雙手,一手印在銅屍上,另一手印在了雷登明身上。
邦!砰!
銅屍一掌轟在盧錦年的右掌上時,雷登明幾乎同時與盧錦年左手對轟了一掌。
銅屍應聲再次飛了出去,砸斷了一大片樹木,在林中生造出了數丈長的空地。
雷登明在與盧錦年對上掌的一瞬間便大感不妙,當時盧錦年掌上金光大勝,一股至剛至陽的真氣從盧錦年掌上傳了過來。
他想收手已然來不及,隨即他在驚駭與不解中便倒飛了出去。
他極力壓制也沒有壓制住不住四臟六腑中的傷勢,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線,和雨水一起灑在了地上,然後砰的一聲摔在了泥濘中。
盧錦年緩緩地站了起來,臉色已不復剛才的蒼白,紅潤得猶如未受丁點兒傷一樣。
雷登明從泥濘中爬了起來,擦拭著嘴角的血。
呸!一口血沫吐在泥漿中,雙眼惡狠狠地盯著盧錦年,咬牙切齒道:「不愧是大藏寺弟子!」
「盧某愚鈍,只習得些粗淺功夫,向來不敢以大藏寺弟子自居。」盧錦年聲音渾厚有力,一點兒都不像剛受過重傷的人。
「牙尖嘴利倒是頗得那群禿驢的真傳,方才還是重傷不起,現在卻是生龍活虎,如此奪天造化之功法,嘖嘖,大藏寺名不虛傳,不過既然是奪天之秘法,反噬自然也就不會那麼簡單了,想必你已是強弩之末了吧,啊?哈哈哈!」
雷登明說完便放肆地狂笑不止,他已經猜到了盧錦年功法的弱點就是不可能支撐太久。
「強弩之餘威,也是強弩!今夜也能讓你伏誅於此。」
盧錦年不怒不悲,雙手合十,聲音平淡無奇,甚至被淅瀝瀝的雨聲掩蓋了三分,聽得都不是很真切。
雷登明笑聲一收,滿臉猙獰,咬牙切齒道:「好!好!好!我今日便領教領教大藏寺的手段,我且看你還能撐多久!」
說完,他便操控銅屍一起向盧錦年攻去。
盧錦年伸出一隻手掌,他這一掌出招緩慢,卻是渾厚得如同一座大山。
連周圍的雨滴都被他的掌力弄得彷彿在空中停了一剎那。
眼看銅屍已經到了他跟前,他把這一掌印在了銅屍胸口。
「般若掌!」
砰的一聲,那銅屍胸口碎裂,倒飛出去砸斷一路樹木。
等雷登明將銅屍召回時,他終於看到銅屍胸口前後透亮的掌印,這銅屍已經廢了。
雷登明目眥欲裂,「好膽!今日本座便要把你碎屍萬段!」
他已經不想留盧錦年全屍了,他現在只想殺了盧錦年泄心頭之憤。
沒了銅屍的雷登明,和用了秘法突然變成戰神一樣的盧錦年,二人竟然戰得難解難分,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雷登明雙掌屍氣縈繞,陰寒可怖,煞氣逼人,丹田之中狠提一口真氣,一掌向盧錦年拍去,煞氣紛飛,颳起一陣陰風。
「化屍掌!」
盧錦年根本不敢大意,左手掐訣,右手金光閃閃,緩緩迎向雷登明的化屍掌。
「般若掌!」
砰!
巨大的兩股掌力碰在一起,一股氣浪將雨水都震開,留下一個真空地帶。
二人都被震退數丈,雙腳不動地向後滑行,在地上留下四道溝壑。
稍作停頓,二人又戰在一起。
終於,在一盞茶時間過後,盧錦年的秘法作用消失了,他身體晃了一下,雙腿一軟,一下子便跪在了泥濘里,隨即臉色變得如同白紙。
他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這口血彷彿抽掉了他全身的力氣,一下子癱倒在了泥水中。
雷登明身影一閃,已將毫無反抗之力的盧錦年背上的包袱奪了過來。
「哈哈哈,本座要立馬把你剁成肉醬方能解我心頭只恨,納命來!」
他正欲動手,一把大刀從黑夜中向他急射而來,他連忙閃避。
那刀飛速掠過,然後插在了後面一棵大樹上,大樹旋即就變成了兩半,嘩啦一聲倒在了地上。
那插在地上的刀,竟然冒著絲絲寒氣。
雷登明眼皮直跳,他看了看盧錦年一眼,此時他也受了不輕的傷,雖然不能殺盧錦年泄憤,心有許多不甘,但是他不敢再逗留,這把冒著寒氣的寶刀的主人實力恐怕不在他之下。
他一咬牙便朝鄭化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盧錦年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表情扭曲,已經奄奄一息,如此下去若不及時醫治,他難逃一死。
雷登明剛走,三個人影從森林中走了出來,赫然是美貌卻十分粗魯的女子一行。
「大姐頭,此人還有救!」三個人影出現在了盧錦年身邊,那青年男子查看了盧錦年一番后說到。
「救人!」
「美貌卻十分粗魯」的大姐頭一發話,青年男子與中年男子便開始救治盧錦年,給他吃了丹藥,雙手貼在他的後背輸入真氣,片刻后,盧錦年眼角抽動,嘴巴微張,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恢復了意識,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然而傅雨此刻命卻差不多快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