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煉化聚氣散
「這尊葯鼎喚作『綠岩鼎』，雖然等級最低，卻是低級葯鼎中製作最為精良的一尊，最適合低級煉藥師使用。」藍陵嘆道:「我活了四十載，也未曾敢嘗試煉藥。這種職業，天賦是關鍵，你神識超過常人，可依舊很危險，祝你好運吧。」
「敢問藍府有幾個煉藥師？」吳晨問道。
「除了二長老藍叔煥是二品煉藥師之外，還有我的三弟藍誠是一品煉藥師，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吳晨點了點頭。和丹藥一樣，朱焱帝國的煉藥師由弱到強共分十品，煉藥能力與神識有關，與靈力並無太大關聯，所以至強者不一定就是煉藥師，至弱者也不絕對不是煉藥師，只要神識足夠強，便具備成為煉藥師的潛力。
「這尊綠岩鼎你不能搬出府外，讓藍家人看到，所以你只能在這裡煉藥，你隨我去一間密室，就在那裡吧。」藍陵道。
吳晨蹲踞身軀，將葯鼎扛在肩上，一步一步跟隨藍陵前行。
「就是這裡了，還算寬敞。」藍陵推開一扇破舊的木門，屋內的灰塵立刻撲面而來，看來這裡已經很久沒人進來過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吳晨詫異道，想不到藍家還有這樣的一處地方，整間屋子十丈見方，屋內十分昏暗，四周只有一面開窗，牆角儘是紫須草、鮑齒花、百葉藤這般低級草藥，還堆積著大量的爐岩碳。
「看見室內中央那四個凹坑了嗎？把葯鼎鼎足放進去吧。」藍陵食指一動，四顆火花彈射過去，牆角那四盞蠟燭立刻燃著起來，屋內明亮了許多。
吳晨不假思索道：「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低級煉藥師的煉藥室吧？」
「不錯，這些草藥可為你提供材料，這爐碳岩則是煉藥所必須的燃料。」藍陵道：「倘若你煉出一兩聚氣散，即便浪費十顆爐碳岩，十顆紫須草也無所謂，它的價值遠勝於後者，你不必擔心浪費材料。」
吳晨感激的點了點頭，道：「多謝少主。」
「我就不打擾你了，記住每日煉藥時間不能超過兩個時辰，所以你不能太晚出來，我也很期待你能否成功。」藍陵隨即關上了木門，離開房間。
吳晨將葯鼎一旦放置室內中央，四道碧綠色勁氣立即從凹坑中竄出，肉眼可見的竄進葯鼎內部，整個葯鼎立刻散發出強烈波動，發出嗡嗡聲響，似是迫不及待要煉化草藥。
遵照《焚典》上的圖解，吳晨已經對葯鼎內部結構瞭然於胸。葯鼎內部頗為複雜，最下方一處寬闊的空間喚作「倉爐」，用於燃燒爐碳岩產生精火所用；向上一層分為兩個空間，一個叫「火匣子」，用於吸收下方爐碳岩燃燒產生的精火，煅燒煉藥；另一處空間內有一個頭顱大小的輪子，喚作「風輪」，用於煉藥師時吹散煙塵等雜質。兩處上方則有五個拇指大小的孔道，煉藥師使用牽掣之力，靈藥便會被吸出，整個煉藥過程也就大功告成了。
吳晨凝神屏息，身前早已準備好了數十顆爐碳岩和紫須草。他小心翼翼的將五顆爐碳岩送入倉爐，又將五顆紫須草扔了進去，吳晨雙手結印，火焰立刻甩入鼎內，烘烘燃燒起來。
吳晨不敢大意，遵照《焚典》方法，立刻盤膝坐在葯鼎前，神識探進鼎內，開始操控火焰起來。
綠岩鼎外面那些奇異符文此刻閃爍起來，發出強烈的綠芒，竟然竄向吳晨神識之中。
吳晨神色如常，這是葯鼎器靈在主動與煉藥者融合，從而共同成功煉化靈藥。
「想不到葯鼎真有器靈存在。」吳晨驚訝道。
赤紅火焰將爐碳岩迅速燃著，這種石頭通體灰黑，卻十分易燃，一塊爐岩碳內只有一兩精純的砂礫，喚作「爐岩精母」，爐岩精母可提煉自然之火，衍生出更為精純的火焰，提升煉藥成功的概率。
火匣子源源不斷的吸收來自下方的精純火焰，不急不慢的煅燒著紫須草，藉助風輪的快速轉動，一股沁人心脾的葯香傳進吳晨腦中，頓覺神清氣爽。
「抱元守一，心無旁騖。」吳晨謹記《焚典》第一句話，儘管額頭汗水大滴落下，卻仍然緊張的控制住火焰，不敢有絲毫懈怠。
「煉藥如何損傷經脈？到現在我還是安然無恙啊。」吳晨心生疑惑，就在此時，最後一顆爐碳岩徹底燃成灰燼，爐岩精母也是徹底消亡，那鼎內立刻傳齣劇烈抖動，極不穩定。
根據《焚典》上的說法，就算一次性投入百個爐碳岩，燃盡的時間可一樣是相同的，一旦燃盡，由神識操控的火焰便會躁動，繼而對神識經脈造成傷害。
「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一旦放棄操控鼎內火焰，經脈氣血必然逆轉，神識猝然中斷，非常危險，對葯鼎來說也是不小的損耗。」吳晨咬牙道。
「給我停下來！」吳晨暴喝一聲，元神溪流內水花迸射，強大的神識立刻竄進鼎內，牢牢禁錮著瘋狂跳動的火焰，將其牽掣住。
「這是真正的精火！凡火之中的精華。」吳晨驚嘆，否則尋常火焰怎會這般難以控制？
根據修者等級不同，所釋放的火焰種類亦是不同。譬如現在以吳晨聚氣九段的修為，可施放的火焰喚作「一昧凡火」，凝息俠的火焰則是叫做「兩昧假火」，火焰可拉長延伸，甚至放大，聲勢駭人；至於通靈師施放的火焰叫做「三昧真火」，到此時方才算作真正的火焰，驚艷絕倫。
「僅僅是凡火精華，都這麼難以控制嗎？」吳晨不甘道，他青筋暴起，努力控制著火焰按照指定的方法煅燒紫須草，而不是胡亂燃著。
嘶！
紫須草遇到這精火立刻燃著，灰塵煙霧連同生成物在火匣子一併成型，經由那風輪旋轉，只留下了紫須草的精華。
吳晨並不能看到鼎內發生了什麼，卻可以用神識感知鼎內的一舉一動。
「最後一步，牽掣靈藥！」吳晨已然渾身濕透，整個過程最危險之處便是控制那躁動的精火，倘若一個不慎，整個布局也就失敗了。
吳晨一手操控火焰，另一隻手打開一包聚氣散便是吞了下去，感到體內靈力稍稍補充之後，準備做最後的衝刺。
「給我出來！」吳晨雙手猛然向後一拽，無形中孔道內立刻噴射出大量乳白色的顆粒。
「呼，這便是聚氣散，成了。」吳晨喘了口氣，手掌一揮，顆粒隨即飛了起來，被吳晨小心翼翼的用牛皮紙接住包好。
「沒有葯鼎，就無法完成整個過程，沒有倉爐內爐碳岩中的爐岩精母，就無法提煉出爐岩精火，沒有風輪就無法祛除那些雜質，沒有這五個孔道，便不能牽掣出靈藥。」吳晨頗為感慨，這只是最簡單的葯鼎構造，那些高階丹鼎、葯鼎、器爐比之還要更為複雜。
至於葯鼎上的那些奇異符文到底有何作用，吳晨也不得知曉，卻能隱隱猜出，這符文定與葯鼎的器靈有關。儘管這裡綠岩鼎的器靈十分脆弱，不過一閃即逝，卻仍然存在，可見鑄造此鼎之人絕非等閑之輩，甚至滴入過自己的精血。
「我居然用了兩個時辰！」牆角的四顆蠟燭已經燃燒將近一半，屋外日光正勝。
「你成功了？」吳晨推開房門，藍陵立刻驚問道，原來他一直在這裡等候。
「嗯，這次要多謝少主信任。」吳晨將一包聚氣散伸手攤開，同樣激動道。
藍陵將聚氣散打開，乳白色的顆粒發出淡淡葯香，十分好聞，藍陵用手指沾上些許放在嘴裡，稱讚道：「嘖嘖，不錯，幾乎沒有雜質，你才第一次就能煉成聚氣散，還這般精純，你已經很出色了。」
「若是沒有少主幫助，我也不會成功。」吳晨行禮道。
「哈哈。」藍陵笑道：「日後你若是想要煉藥，直接來找我便可，我藍家能多出一個煉藥師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看來最危險的時刻僅僅是幾個呼吸之間，只要牢牢控制住精火，心無旁騖，整個過程也就算成功了。」吳晨滿懷信心，暗喜道。
……
當第一束光芒出現，整個黑夜隨即宣告結束，出現在東方天際的，是一輪將現未現的旭日，黎明便在眼前。
藍府北院後山山頂本是一片密林，此刻正傳來咔嚓咔嚓爆裂的聲音，一少年雙拳浴火，轟擊之處便有一顆顆大樹轟然倒地，隨後燃著，冰涼的深秋因此多了幾分暖意。
「你來的很早啊。」山下驀然傳來柔美的聲音，甘之如飴，煞是動聽。
吳晨笑道：「這些樹木太礙眼了，不然如何欣賞日出？」
「本來以為我會先來，想不到還是沒有你早。」藍薇嫣然一笑。
「我從來都不會讓女人等著我。」吳晨開口道。
藍薇步伐輕盈，三兩步便跳過那些灌木雜草，兩人一齊站在後山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