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質問
周岩見狀觸目驚心,開始他還以為這少年只是名叫吳晨,和從前那個周家異族毫無關聯,可當他見識過吳晨的一招一式,聽到周林如喪考妣的嚎叫,才恍然明白了一切,只是讓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吳晨的樣貌為何變化這麼明顯,除了眼神一模一樣之外,其他很多地方都不一樣,現在的吳晨為何變得稜角分明,帶著一絲戲謔的洒脫?
更讓周岩惱怒的,是吳晨如何能夠在荒野之中活命的?他清楚的記得,兩個月前,是他親自用利刃挑斷吳晨的手筋腳筋,戳穿他的琵琶骨,甚至可以說是廢了他的元基,換做一個正常的凡人,在荒山野嶺之中遭遇妖獸的攻擊,都很難活命,更何況是一個將死的吳晨?
「周大周二周三!」
周岩的瞳孔驟然緊縮,甚至帶著幾分凌厲與狠毒,驀然看向了身後周家護衛中的三人。
護衛群眾,有三個身著黑衣的護衛明顯身軀一震,其中兩個人都是不約而同的看向第三個人,這人的神情頓時無比緊張,漲紅了臉。
這三個人便是周家執法隊最強護衛,周大周二和周三,在聽到周林的慘呼聲之後,他們都知道了結果,原來吳晨並沒有死。
對周三來說,他有一絲慶幸和興奮,但他們三個的性命能否保住,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周岩已經在心中做出了計較,現在四大家族會武,他無暇懲罰,也無權在周朝奉面前私自懲罰三人,只有等回到周府,再拷問三人。
「林兒,跳下來!認輸吧!」周岩袖袍一卷,做承接周林之勢,只要兒子跳下來便能安然著地。
「周岩!」吳晨嘴上戲謔的笑容更甚,只是眼中的光芒陡然變得無比凌厲,他俯視著台下,那中年男子生來一副嚴酷的面相,眉毛自然而然擰成一團,不是周岩又是何人?
「想要救你兒子?我便讓你看一出好戲!」
吳晨一腳踩在周林背上,後者便如同烏龜一般逃竄不得,四肢胡亂踢蹬,破口大罵吳晨。
「豎子你敢傷害我兒!我必殺你!」周岩急聲道。
「有何不敢?你兒子這張嘴太臭!」吳晨揚起手掌,毫無忌憚便是扇過去一巴掌,力道十足。周林一聲慘叫,滿嘴的牙齒混合著鮮血崩飛出來。
「這兩隻胳膊沒少作惡,也沒少欺負周家下人,更沒少得罪我。就廢掉吧!」吳晨冷笑,雙手將周林胳膊擒住,便要掰斷下去。
「放肆!小畜生你敢殘害我兒,我定要你性命!」事到如今,周家所有修者都坐不住了,這少年不知經歷了什麼機遇,變了模樣,可那眼神和神情正是一年前失蹤的周家弟子,吳晨!
周朝奉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驚異,卻也明白了一切,開口道:「吳晨,是誰陷害於你,你告訴我,老夫可以為你做主。」
「承蒙老家主之恩。」吳晨的臉上並沒有對周朝奉的感激之色,連語氣也是淡然道:「兩個月前周岩同執法堂長老周岐將我羈押在典獄之中,我被周岐鎖住全身經脈,又被周岩挑斷手筋腳筋,戳穿琵琶骨,棄屍荒野,兩次遭受妖獸襲擊,九死一生方能今日站在這裡,這仇當不當報?」
四大家族盡數震驚。
「原來這吳晨本是周家弟子,不過貌似仇怨不小。」藍誠道。
「真是一出好戲,這吳晨原來是周家的餘孽,現在竟然和周家上下為敵,變成藍家的走狗了。」台上紀家弟子戲謔著羞辱道。
面對周朝奉投來的目光,周岩和周岐第一次心裡發怵,此事是他們兩個瞞著家主私自行事,本以為計劃天衣無縫,沒想到這小畜生竟然活了過來,還實力大增,在四大家族會武之日戳穿他的陰謀。
「周岐周岩,給老夫滾出來。」周朝奉不見喜怒,沉聲道。
「孩兒在。」周岐和周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低垂著頭顱不敢多說一個字,周朝奉越是這種神情便是他發怒的前兆。
「你們瞞著老夫暗害吳晨,確有此事?」周朝奉道。
「父親,休聽他胡言亂語!」周岩當先急聲道:「是這小畜生血口噴人,他根本不是以前的吳晨,他是來挑撥我周家的藍家豎子!」
藍伯煬聞言不悅道:「你們周家的爛攤子,於老夫何干?年輕弟子之間的恩怨當由他們解決,我不管吳晨從前是誰,現在他是我藍府的弟子,他若是願意,更是可以改名為藍晨!今天誰若是下狠手,別怪老夫不留情面!」
「嘿嘿,早就聽說藍家主極為護短,今日一見真是名不虛傳。」藍家大長老紀無仁嘲諷道。
「說,將吳晨拋棄在荒野的周家護衛,都有何人?」
面對周朝奉的質問,周大三兄弟只能主動站了出來,雙膝下跪,主動認錯。
「你們到底是周岩的護衛,還是老夫的護衛?」
「是……是家主大人的護衛……」
三人唯唯諾諾,面對通靈師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壓,已是汗流浹背,誠惶誠恐。
「是不是周岩和周岐逼迫著你們做的?你們救了吳晨,也算是有些良心,從現在起你們三個跟在老夫身邊護衛,不必留在執法隊中了。」
「是。」
三人聞言心中一喜,他們並不傻,一旦回到周府,周岩和周岐必定會殺了他們,也只有在老家主身旁,他們才最安全。
「吳晨,你從小到大便是周家弟子,你若想回來,老夫便能給你這個權利。」周朝奉道。
「老家主一向待我不薄,可那已是從前了,倘若我再回到周府,只怕周岩第一個就想置我於死地,既然如此,我便網開一面,廢了他的修為吧。」
噗!
「啊!」周林又是一聲慘叫,他的元基此刻徹底爆裂,被吳晨一腳踢下擂台。
「小畜生!我要殺了你!」周岩將兒子抱住,恨恨罵道。
「夠了!你們兩個給我退下,沒我命令不準妄為,等我回去懲處你們。」周朝奉大聲喝道。
「吳晨,你本是周家弟子,就算周林他們平日里欺辱於你,可以不至於廢掉元基,老夫自問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為何不念昔日曾為周府弟子之情誼?莫非是在報復周家嗎?」
吳晨笑了,有苦笑,有嘲笑,有無奈的笑,還有帶著恨意的笑。
「老家主平日里的確待我不薄,卻好像也未曾把我當成一個周家弟子看待,或許我的存在,只是讓你心生芥蒂,成為您老維護周家顏面、周家利益的絆腳石,之所以還沒有將我趕出周家,是因為我爺爺對周家的貢獻,讓你心有不安,怕別人說你不仁不義吧?」
「放肆!你個小畜生竟敢對家主大人不敬!找死!」周家上下一聽頓時喝罵,卻被周朝奉舉起手臂,示意眾人禁聲。
吳晨繼續道:「至於周家的少年弟子,還有周林和周岐,也絕對沒有您老說的那樣雲淡風輕,僅僅只是欺辱兩個字就一笑泯恩仇,一筆勾銷。我吳晨不是一個記恨如仇的人,卻也不是個大慈大悲之徒!如果周岩周岐置我於死地只能算作欺辱的話,那我廢了周林的修為,也只能算做調戲罷了。」
「哼,小畜生好臭的嘴巴!」周家上下罵道。
吳晨冷笑道:「臭又如何?現在我吳晨已經和周家再沒有任何干係,老家主您也不必再為周府的顏面和尊嚴而發愁了。」
周朝奉聞言只是皺著眉頭,卻說不出話來,像是陷入了沉思。
場面局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藍家這裡只有吳晨三兄弟、藍一鳴藍淵藍子啟三人以及藍薇王彪等十五名弟子,荀家還有二十八名弟子,至於周家還有三十一名弟子,而紀家最多,足足剩下三十七名弟子,紀家的少年強者都在其中。
「你小子終於醒來了,我和大哥可沒少受傷,將來你得請我們大吃一頓。」邢順拍了拍吳晨肩膀,身上的皮肉傷足有十幾處,仍舊笑道。
「我和周岩深仇大恨,你們不怕我連累嗎?」吳晨自嘲道。
「這又何妨?」江嘯道:「我們幫你對付周岩,你幫我對付紀家便是。」
「你們倆再幫我找一個妹子便是。」邢順道。
三人相視一笑,兄弟之情盡在不言中。
藍家上下都因此喜悅,就連藍一清也因此心生羨慕。相處一年,藍府上下沒人輕視外姓修者,就連待遇也是與藍家弟子平等,這也是吳晨對藍家最為感激之處。
第二波攻擊開始,由於藍家同荀家將結成同盟,周家很自然的與虎謀皮,合作起來。
吳晨雙掌連連回擊,但凡有人試圖偷襲都被他一掌打的直吐鮮血,知難而退。
「少爺,這小子太囂張了,我去幫你對付他。」紀東說道。
紀豪摸了摸鼻子,皺眉道:「下手狠一點兒,別壞了大爺的好事。」
「是。」紀東恭敬一禮,便直奔吳晨轟擊過去。
「哪來的紀家走狗?」吳晨冷笑,紀家弟子是江嘯的仇人,便也是他吳晨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