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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橫濱狙擊隊

  就在龍形掌鋒剛剛接觸自已胸脯肌膚的瞬間,陸采汀胸脯的肌肉猛地收縮鼓凸,隨著響聲,一股巨力反彈,沈沉鈞穩立不住身軀,被巨大的反彈力量震得連連後退,好在反彈的力量雖然巨大,但卻似浪潮一般柔和,他忙用倒踩七星步後退,卸去勁力,方才站穩住身軀。


  再看青龍少年,兩膝微屈,雙手後背,站定千斤墜霸王樁,面不改色心不跳,竟然若無其事一樣,觀看的人群爆發出一片掌聲和喝采聲,其實剛才對方掌鋒剛剛接觸他胸脯肌膚,勁力吐出的瞬間,他肌肉收縮,已經卸掉對方好多勁力,自已的罡流真氣再鼓凸運出,他的內功強勝過對方,所以對方的勁力碰撞不過他的勁力,自然反彈回去,正所謂內家的借力打力,他將對方贏得心悅臣服。


  那邊的沈沉鈞木立當場,灰頭土面,神情更加憂鬱抑愁,說實再的,他也是久闖江湖的宿俠,一生飽經百戰,會過不少英雄高手,萬沒有想到今天自已令武林中人悚懼的龍掌被一個年少後生硬生生用胸脯接住,而且是自已的八層功力,自已輸得徹底,但又不甘心,一時之間他如何接受得下?


  這場比武的結局也令殷霸顏面掃地,怒火中燒,他當然不知道陸采汀的良苦用心,只當這小子故意賣弄炫耀武功,再者他雖然討厭這小子,他也知道自已的妹妹很喜歡他,而且妹妹也是倔犟認死理的,這小子與朱家姑娘打得火熱,似乎也有一些欺騙妹妹感情,他本來就心眼小,疑心重,無名火更抑不住往上竄,他沖手下那些正在鼓掌喝採的庄丁訓叱道;「瞎起鬨什麼?還不快停下來。」


  那些鼓掌喝採的庄丁見主人發火,趕緊停下來,場里漸漸平靜下來。


  殷霸轉對陸采汀陰陽怪氣地道;「小子,你把從牛鼻子道人那裡學來的功夫家底都抖落出來,本少爺給你鑒定鑒定,看看是不是水貨?」他從剛才比武的過程中已經看那小子用的是煙雨觀的道家功夫,言畢,他雙臂平展抖動,骨骼關節『丁當』炸響,金鐵交鳴,足見他的內功精湛深厚,他一式『風送落花』,隼起鷂落,直襲陸采汀。


  陸采汀見對方來勢兇猛,不知他無端地為什麼大動肝火,當下不敢大意,忙用腳尖挪地,一式『星移斗轉』,旋身避開鋒芒,他童年孩涕時與對方打過不知多少次架,對方狐疑深重,心狠手辣的心思他太了解不過,但是成年後,各自都有異遇奇學,還沒有交過手。


  殷霸雙掌錯亂翻飛,勁風颯颯,瞬剎間,就向對手攻出八九招,一氣呵成,鬼門乃天下黑道中巨梟門派,只是它深隱藏匿,行蹤飄浮不定,一般不在江湖上出沒,鬼門武學更是詭譎狡詐,陰險毒辣,注重內元罡流修練,它沒有風範氣度,只以達到擊敗敵手為實效目的,殷霸行走江湖,偶遇鬼門宗師『修羅鬼手』魏塵圖,他的縝密心機與狐疑陰冷立刻得到魏塵圖賞識,認為他是天賦鬼才,將他收為關門弟子,一身功夫也對他傾囊相授,殷霸本來就有鷹爪拳根基,又得高人授藝,自然很快就成為鬼門中新秀高手。


  倆位內家上乘高手演斗激烈,時而沖霄騰空,鷹俯鷙掠,遠奔縱擊,時而貼身近搏,交織纏繞,難分你我,激烈之處猶勝剛才數倍,滿空掌影縱橫,風呼雲涌,隱隱響起陣雷之聲,翻卷的氣浪,呼嘯的勁風和二人騰挪的身影直把觀看的人群逼開老遠。


  這是一場百年難遇的高手過招,驚心動魄,觀看的人們心如鼓跳,大氣直喘,都隨場里的變化緊張得神情俱忘,人們知道這高手過招,就在那分厘絲毫,電光火石的剎那間,生死立判,怎不叫人揪心撓膽?


  殷霸盛怒中出手,展盡鬼門絕學,氣勢洶湧,他既號稱『鬼手煞』,掌上的造詣和源源充沛的真力罡氣,可謂獨樹南天,他鬼門功夫獨道,可以從任何方位和角度擊殺敵手,而且很多招式是令對方想不到的,出其不意,使人防不勝防,他鬼手既出,就必須要對方躺下,可是接連的搏殺里,他也感覺到了對方的強大,對方施展布起的氣場,也使他逐漸感覺勁功罡氣的減弱和吃力,莫非上蒼註定,一輩子都贏不了他?他更加憤怒,但也有幾分沮喪。


  轉眼間,兩百個回合已過,二人仍然是不分勝負,旗鼓相當,殷霸猛地跳出圈子,停住身打量對方一陣,冷哼一聲道;「看來咱們在拳腳上難以分出勝負,這樣吧,咱們比比兵器。」說罷,撩起衣衫,從貼身腰間抽出一條軟繩鏢,軟繩很細,通體烏黑,偶有金星閃爍,長達九尺,軟繩前面稍端有一個碩大的蟒蛇頭,蟒蛇頭上鑲嵌了兩顆璀璨的暗綠色寶石作為蟒蛇眼睛,軟繩是用烏金,玄鐵精鋼鍛鑄成細絲,經反覆淬火水磨,再混合牛筋編織而成,特製溶液浸泡,繩體異常堅韌結實,不避刀斧。


  眾人睜大眼睛,不停地打量著這條不同尋常的軟兵器,嘖嘖稱奇,朱蓬盛蒼目瞳孔微微收縮,口吻凝重地發話道;「軟繩鏢,百兵之中的佼佼者,看這軟繩烏黑的陳色,又有斑斕金星,它應該是成名武林的鬼門中的獨特軟兵器,江湖上喚它『犰蟒』,多少成名的英雄豪傑就敗在它之下,其實老夫也只是聽聞它的傳說,還沒有見到過這種神兵,沒有想到今日能夠目睹到它的風采,垂暮余年,真是有幸啊!」


  所有的人聽他這麼一說,都不約而同地再次凝神重新打量軟繩鏢,殷霸得意地點頭道;「看來你老人家還有點眼力。」


  陸采汀也伸手撩開衣衫下擺,從貼身腰間處抽出一條九節鞭,眾人只感覺眼前一亮,那九節鞭為九節鞭桿,中間有鐵鏈環連接,每節長五寸,連接起來總長有六尺,也是玄鐵精鋼混合白銀鍛鑄而成,經反覆淬火水磨細礪,上有龍鱗紋路,所以燦爛鋥亮,奪人眼目。


  朱蓬盛更是興奮地大叫道;「今天真是好日子,喜事連連,才目睹了鬼門神器『犰蟒』,這不又見著大自然門的道宗神兵『蛟龍』,這都是老夫生平夢寐以求想見到的神物,可惜匆匆歲月流逝,一直無緣得以見識,沒有想到今天能夠了卻畢生宿願,怎不叫叫老夫欣喜若狂,今天只怕要大醉了。」


  朱可在旁邊有些不明白,不禁問道;「爹,那陸哥手中的九節鞭只不過比平常那些九節鞭多點花紋,鋥亮一些,其它沒什麼不同?」


  「這你就不懂了——」朱蓬盛用手捋捋項下鬍鬚,拖長腔調說道;「孩子,為父告訴你,這條九節鞭乃煙雨觀道家大自然宗掌門人云鶴真人的獨特兵器,非同尋常,它在江湖上懲處了數大惡貫滿盈的魔頭,因而飲譽『蛟龍』之稱,道宗戒律規定,不遇兇惡大魔頭,不到生死攸關,是不容易輕意出手,所以一般世人想見它是很難的,還有那繩鏢『犰蟒』也是一樣,武林中珍貴稀罕的神物,百兵之中的佼佼者,習武人都知道,諸般百兵之中,最難練習掌握的就是這軟兵器,它不但要求習練的人內功武學要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而且人的資質也應該是根骨聰慧,才能給這種軟兵器傾注靈性,讓它負有生命一樣……為父記得年青時候,我的一個大師兄有幸目睹過『犰蟒』出手搏擊,回來后大肆天花亂墜地侃天,說那『犰蟒』如何地漫空蟠繞,出神入化,我和其他師兄弟每天湊錢請他喝酒,那傢伙很吃了我們好長一陣子……」


  所有的人都望著朱蓬盛,津津有味地聽他訴說,殷霸忍耐不住,打斷朱蓬盛的話道;「好了,你也別再吹啦,犰蟒就在眼前,本少爺給你們展示一下,讓你們開開眼界。」


  「唉,」朱蓬盛果然停住話,嘆口氣對殷霸道;「蛟龍,犰蟒都是黑白兩道之中的絕頂神兵,老夫奉勸殷少爺,不要輕易衝動出手,如果出現一點任何差錯,怪可惜的。」


  殷霸不再理他,將軟繩鏢抖起幾個繩花,勁貫雙臂,隨即軟繩鏢呼嘯展開,鋪成一大片烏黑光芒,金星閃閃,烏黑的光芒中又有綠色的光芒閃爍,乍明乍暗,那是蟒蛇頭上的寶石眼睛,呼嘯聲里又響起陣陣蟒蛇尖銳的嘶嗚聲,讓人聽起來背脊發寒,毛骨悚然,原來蟒蛇頭上留有風孔,經真力內勁催動,高速運擊,它就會發出聲響,極似蟒蛇嘶嗚。


  隨著真力內勁傾注,軟繩鏢速度加快,蟒眼和軟繩上的金星點更加醒目剌眼,嘶嗚聲更加尖銳,讓人心速加快,殷霸沖空而起,巨蟒奔滑,軟繩鏢恰似滾滾烏雲罩向陸采汀天靈頂盤,剎那間天空幾乎昏暗下來。


  陸采汀拔背沉腰,手腕亮處,九節鞭舞動盤旋起來,頓見銀芒雪練繚繞鋪展,將那一片滾滾烏雲撕裂一方,同時也響起一陣清亮的銳嘯聲,好似龍吟一般,讓人聽起來心曠神怡,原來九節鞭每節鞭桿上也鑿有風孔,在真力內勁催動和運擊中會發出聲響,真力內勁催動越強,聲音就會越響亮。


  倆大少年高手各逞生平所學,將那手中的軟兵器運用得得心應手,隨心所欲,兩件況世神兵也似乎被負予有生命一樣,蟒奔蚺行,凌空蟠繞,蛟縱龍游,漫天騰躍,戳撲穿截,撕扼搗戮,時而那滾滾烏雲的黑暗將那銀芒雪練吞噬,時而那銀芒雪練突出烏雲黑暗,將光明灑照大地,黑暗的烏雲就似一條巨大無比的惡蟒,興風作浪,銀芒雪練好比遒健的蛟龍,倒海翻江,好一場蟒蛟搏擊的大戰。


  觀看的人們幾時見過這等驚心動魄的軟兵器大戰,更不可想象這軟兵器竟能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威力無比?人們齜牙咧嘴,目不轉睛地盯住場里激烈的戰況,緊張得幾乎控制不住自已,要歇斯底里地狂叫。


  搏擊再近兩百個回合,漫空矯肆的龐大烏雲逐漸縮小,醒目剌眼的蟒眼和金星點也黯淡下來,速度明顯減慢,而且烏雲般的巨蟒始終跟在遒健的蛟龍后前繞行,觀看的人們大為奇怪,凝眸細睹之下才看清楚,原來蛟龍九節鞭緊緊纏住犰蟒軟繩鏢六尺多的部位,似乎軟繩鏢已經被九節鞭控制,蟒頭髮揮不出打擊作用,所以才被動地跟隨九節鞭游移,正所謂『打蛇打七寸』,蛟龍正是捏掐住犰蟒七寸軟位處,犰蟒才不得不收斂威怒。


  陸采汀跳出圈子,將手中九節鞭收歸腰間,對殷霸抱拳行禮道;「今日切磋技藝,到此為止,你我平分秋色,難決高下,三少爺的犰蟒軟繩鏢獨步江南武林,陸某佩服不已。」


  殷霸怏怏不快,無奈只好收起軟繩鏢,勉強抱拳回禮道;「二少爺的蛟龍九節鞭令殷某大開眼界,煙雨觀道宗武學不愧為系江南武林之牛耳矣。」他心裡明白,對方言語謙虛,是給自已面子,剛才他的軟繩鏢受制,兩件兵器交纏在一起,一教內勁,他的鬼門內勁與對方的天罡內功相比,確實稍遜一籌,對方要破解自已的犰蟒,讓自已難堪也不在話下,對方能夠準確地尋覓到自已的軟位,其內功技藝都超過自已,此生恐怕註定是難以贏對方?記得二哥曾經說過,他在上海灘時,曾經見識過小青龍與日本忍者高手過招,小青龍的武功已經高過大青龍,當時自已不以為然。


  殷霸搖搖手,意示手下人撒走,庄丁們灰溜溜地陸續撒走,『玉璘龍』沈沉鈞走在最後面,走了一段路,他回過頭來望了一眼陸采汀,目光中盡情流露出敬佩的神情,意味深長。


  見殷家莊園的人撒走,朱可俏皮地譏誚叫道;「殷三少爺一路走好,恕不恭送!」


  朱蓬盛滿臉笑意,激動異常,他對朱彪吩咐道;「彪子,多叫上幾個人,去廚房幫忙,重新安排兩桌酒席,去把那幾個關著的土匪放出來,老夫要替他們壓壓驚。」


  老爺子發話,朱彪豈敢怠慢,趕緊一溜煙去照辦。


  朱蓬盛再拉住陸采汀的手,一起返回到飯廳,十分熱情親近,大家在空桌上坐定,閑聊一些剛才比武場面上話題。


  不多一會兒,幾個僕人丫鬟就送來菜肴,兩桌酒菜,豐盛俱備,美酒飄香。


  朱蓬盛安排大家再次依序入席,主賓紛紛落坐,朱猛提起酒罈為大家盛滿碗中酒,他此時心情特別愜意暢快。


  朱彪帶著五六個衣衫襤褸的土匪走進飯廳,為首一個土匪特別高大壯實,頭髮鬢須繚亂,粗曠雄猛,其餘的土匪也是個個剽悍,而且這群土匪中卻有一個姑娘,十七八歲,粗黑長辮,細彎眉,圓眼睛,剪水瞳眸,清秀中略帶幾分桀驁的野性,讓人一見之下頓生憐惜之心。


  朱蓬盛起身離坐迎上前去,拱手行禮,滿臉堆笑地道;「怠慢幾位好漢,得罪,朱某失禮了!」說完,他看看幾人的衣衫,滿臉驚訝,轉頭對朱彪責怪道;「怎麼搞的,幾位好漢的衣衫都破損得這樣?還不快去準備幾套好衣衫,讓好漢們換了。」


  朱彪忙對幾人道;「諸位好漢隨我來。」說完,帶著幾人走出飯廳。


  目望幾人走出去的背影,朱蓬盛感嘆道;「看幾位好漢的衣衫,可想那夜他們與鬼子的周旋是何等驚險。」


  朱可在一旁也感嘆道;「唉,想本姑娘一直自詡以俠女自居,但是和這個土匪姑娘比起來就自愧不如,人家敢真刀真槍的打鬼子,了不起,慚愧呀!」


  一會功夫,朱彪就帶著幾個人又返回飯廳,此時,幾個人已經一番梳洗,換了新衣褲,面貌也顯得精神許多,特別是那姑娘更顯得容光照人。


  朱蓬盛,朱猛熱情地迎上前去,將幾個人安置在另一張桌席上,朱彪忙為幾個人斟滿水酒,朱蓬盛從自已桌上端來酒碗,敬向幾個人道;「諸位綠林英豪,憑藉一腔熱血抗擊小日本鬼子,長我國人威風,讓人由衷敬重摺服,朱某老眼昏濁,處事愚鈍,怠慢諸位愛國勇士,朱某汗顏啦,望諸位英豪大量海涵,朱某賠罪,先干為敬!」言畢,一口氣喝完碗中酒。


  幾位山寨人也站立起身,端起酒碗回敬道;「朱莊主說那裡話,能夠看得起咱們這些落草的人,是咱們的榮幸。」說完,幾人也鯨吞豪飲,喝完碗中酒。


  朱猛也端起酒碗敬向幾人道;「不好意思,在下朱某,十分敬佩諸位好漢的膽識,喝下這碗酒,所有的不愉快隨風而過,諸位好漢就是我朱某生平的朋友,馬蹄灣朱家大院隨時為諸位朋友敞開。」


  山寨綠林中人本來就是稟性耿直豪爽的漢子,見朱猛言語雖然簡節,但是誠實磊落,幾人也忙添滿酒,端起酒碗與朱猛重重碰撞,酒水飛濺,痛快地道;「既然是朋友,一切都在酒裡面。」然後,紛紛酒落碗干。


  朱猛讓幾人坐下,發話道;「大家先吃一些菜,待會兒再喝。」


  幾個山寨漢子和姑娘不再拘束,大把大口地撕扯起雞羊鵝肉來,狼吞虎咽,或許在這兩天的囚禁日子裡飢餓得很,其實朱蓬盛,朱猛叔侄倆人也是看在陸采汀的面上才轉變觀念的,若按他們的觀念是看不起,甚至憎恨土匪的。


  待幾個人吃喝一陣后,陸采汀才端著酒碗走過來,舉碗敬向幾個人道;「各位豪傑好漢,咱雙集鎮青龍堂的小青龍陸采汀給大家敬酒啦!」


  幾個人頓時欣喜萬分,忙站立起身來端碗回敬道;「咱們早就聽聞青龍堂小青龍二少爺大名,今日能夠目睹尊顏,有幸,有幸!」


  陸采汀笑笑,看看大個子和那姑娘,繼續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位好漢應該是名震江湖的『猛獁巨象』曹九和他的妹妹曹十妹。」


  大個子和姑娘十分驚訝,不禁問道;「你認識我兄妹?」


  陸采汀搖搖頭,解釋道;「不認識,是你大哥龐四蟒告訴我的,那晚你們襲擊鬼子的運糧車隊,遭到鬼子後援部隊的圍攻,衝散后,你大哥遇到危險,危急中被我救下,現在你們大哥和其他幾個人已經加入我們新四軍巘蒙山抗日獨立縱隊,我就是受你大哥之命前來接你們的,不知幾位願意不願意加入我們新四軍,一同打鬼子?」


  大個子曹九馬上慷慨應承道;「當然願意,大哥認定的事情沒有錯,況且你又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從今後我們就跟隨你與大哥,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好,」陸采汀也高舉酒碗,斬釘截鐵地道;「喝下這碗酒,今後咱們就是同一抗日陣營里的生死弟兄!」


  幾隻酒碗重重碰撞,聲音響亮,人人乘興猛飲。


  陸采汀放下酒碗,伸手抹抹嘴角的水酒,對曹九幾人道;「各位慢慢享用,待會兒咱們就一起回將軍嶴,東嶠村。」


  陸采汀返回自已的席桌后,朱彪就坐下來代主人殷情款待曹九幾人。


  朱蓬盛端起酒碗敬向陸采汀道;「賢侄神技蓋世,當為如今亂世中一代英雄,老夫先前說過,這一百多斤要交給一個識貨的人,如今遇到賢侄這樣的高手大家,沒有什麼說的,聽從賢侄調遣。」


  陸采汀感動得眉開眼笑,也端起酒碗回敬道;「難得朱叔這樣深明大義,對我們新四軍的支持,晚輩萬分感激。」


  倆人喝完酒,朱蓬盛又說道;「老夫年歲已高,已經不能在戰場上奔縱馳騁,就由我侄子猛子和我二姑娘組織一些人,帶上槍械在你的帳下聽命效力,老夫的大姑娘天性溺愛水,離不開御馬河,老夫只好守著她了。」


  朱猛見他叔叔同意他參加新四軍打鬼子,立刻喜形於色,端起酒碗敬向陸采汀道;「能夠認識你陸兄弟是我朱某今生最大的榮幸,今後你指東,我朱某就打向東,你指向西,我朱某就打向西,管叫鬼子們人仰馬翻,片甲不留。」


  朱可也端起酒碗與他們一同飲干,放下酒碗,拍手稱讚道;「好,猛子哥這叫力拔山兮氣蓋世,你我兄妹聯手,放眼巘蒙地區,我朱家軍橫刀躍馬,直叫鬼子漢奸屁滾尿,有來無回。」


  那一直沉默無語的朱燃,此時忽然開口道;「御馬河上也有鬼子運往長江口岸的動輸船隊,他們有巡邏炮艇護航,河道上肆無忌憚,你們新四軍可以在御馬河與沨泠盪上組建一支水軍營,破壞鬼子的運輸船隊,讓鬼子的水上交通處於癱瘓,如果新四軍同意,我與我爹願意組建水軍營。」


  這個纖弱文靜的女子一番話淡淡說出,立刻震動了房間里的每一個人,大家都瞪大眼睛不約而同地一起望著她。


  「不成,不成,」朱蓬盛在旁邊著急地嚷道;「那鬼子的巡邏炮艇用的是厚重鋼甲板,子彈都打不穿,而且還配備得有大炮和機關槍,咱們的船都是木質小舢板,如何與之抗衡?豈不是拿雞蛋往石頭上撞。」


  朱燃淺淺一笑,不慌不忙地端起酒碗敬向眾人道;「各位兄長與父親,不用驚詫,鬼子既然有厚重鋼甲板船,咱也有攔河網,本姑娘可以叫鬼子的巡邏炮艇在河面上兜圈打旋轉,前進不得半步,如果本姑娘的水軍營訓練成,鬼子們只要一下水,那就叫他們永遠起不來了。」


  滿桌眾人都喝完酒,陸采汀在空碗里自行斟滿酒,再次舉起獨自喝完,才緩緩說道;「口出大言,必有廣學,姑娘的一番話有膽有識,讓陸某聽起來熱血沸騰,朱姑娘不愧當今的梁紅玉與穆桂英,陸某為表示誠意,喝完這碗酒,一則對朱姑娘表示尊敬和依重,二則我立刻請示上級,同時也代表獨立縱隊同意你組建水軍營,委任你與你父親為水軍營營長。」


  朱蓬盛捋捋鬍鬚,也自行喝完一碗酒,感慨道;「看來老夫這把老骨頭晚年也不得清靜嘍……」言語中些許焦慮與無奈。


  看見父親這副樣子,朱燃寬慰道;「我師傅傳授我一身絕藝,正值國破家亡遭受外寇蹂躪之時,女兒豈有坐視不管之理,爹爹一生行俠仗義,光明磊落,難道就讓您的女兒做那苟且畏縮的亡國奴?」


  朱可也趁機煽動道;「姐姐行事素來小心謹慎,從不多言,她此時這樣說,也有一定的把握,就是不成,與那小鬼子拼個魚死網破,也強過做亡國奴。」


  「罷,罷,罷,」朱蓬盛瞬間豪氣煥發,朗聲道;「看來這不但是一個亂世之秋,也是一個年少英雄橫空出世的年代,老夫就老當益壯,再度出山,為你們這些後生做些輔佐事務。」


  朱燃,朱可同時應聲道;「爹爹,這才是咱們的爹爹!」


  朱蓬盛又為陸采汀與自已斟滿碗里酒,慢聲說道;「我這個大女兒讓我做父親的揪心了一輩子,現在看來她也是非池中之物,賢侄你不知道,我這女兒在三四歲的時候得了一場病,連續高燒不退,渾身燒得通紅,所請的郎中都束手無策,眼看女兒就要夭折,所幸偶遇一個過路的雲遊尼姑師太,師太給我女兒周身插滿銀針,再用真氣貫注勞宮穴位,隨後又將我女兒用水泡在木盆里,如此反覆折騰兩天,女兒給救活康復過來,但從此與水結下不解之緣,師太尼姑說她天性命里焱火過於旺盛,一生只能與水為伴,就收下她為徒弟,或三月,半年,或二年,三年就來傳授她功夫,這丫頭此後就在水裡如魚得水,御馬河畔搏得『浪里芙蓉』之稱號,遠近聞名,但她的水上功夫就竟高深到何等程度,老夫也不知道,這幾年也沒有看見師太來了……」


  朱燃幽幽嘆氣,插話道;「師傅乃方外高人,早已閱透凡俗塵世,或許在某個清靜的山洞裡,或者菩提樹下圓寂了……」


  一代世外高人悄然撒手人寰,大家聽后都不禁肅然起敬。


  房裡短暫沉默后,朱蓬盛端起酒碗與陸采汀相碰道;「賢侄,你的到來不但讓老夫童心煥發,而且還牽動了我倆個女兒和我侄兒的感情,看來朱家與你實再是太有緣份了,咱們準備安排幾天就來將軍嶴,東嶠村找你,猛子與可兒留下不回來了,我與燃兒就正式接受你們的委任。」


  陸采汀心裡再高興不過了,馬蹄灣之行收穫太大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沒有說出來,他與朱蓬盛喝完酒,又再連連舉碗相敬朱猛和朱家姐妹。


  陸小虎見狀,也連忙舉碗一一相敬朱家人。


  大家喝一陣酒,也紛紛離桌過來與曹九等人相喝,大壇酒水懸泉傾注,碗盞聲響,酒碗波光浮動,酣暢淋漓,氣氛異常濃烈。


  陸采汀看看時間不早,已經是大半下午,就抱拳與朱家人告辭,雙方約定幾天後在將軍嶴,東嶠村相見,朱蓬盛,朱猛還想送一程,陸采汀攔住道;「你叔侄二人就不要再相送了,說不定明天,後天我就要借道從你們這裡路過,到時我會派人通知你們。」


  朱蓬盛,朱猛見陸采汀這樣說,也就不好再相送了,大家揮手依依不捨而別。


  陸采汀,陸小虎帶著曹九,曹十妹一行人趕回到將軍嶴,東嶠村時,太陽剛剛落山,東嶠村的人們正在準備晚飯,大家見副大隊長回來,都向他打招呼。


  陸采汀將曹九,曹十妹等人交給龐四蟒,龐四蟒更是感激不盡。


  晚飯準備完備,擺下三十多桌,有一些鄉親們參加,縱隊編製基本完成,各營按部就班歸納用餐,井井有條,陸采汀就到林枝鳳,趙四海,段興國,寧臣龍,秦大爹一桌,畢興洲,李滿江已經返回沨泠盪支隊去了。


  眾人入坐,牛水根替大家斟滿碗里酒,陸采汀端著酒碗站立起身敬向大家道;「祝賀我們巘蒙山抗日獨立縱隊成立,從今後,我們大家一起風雨同舟,生死與共,上下齊心協力,保衛我們的家園,把小日本侵略者趕出中國去!」


  大家舉碗同飲,林枝鳳待陸采汀落坐后,關心問道;「馬蹄灣之行怎麼樣,他們放沒有放人?」


  陸采汀高興得一拍桌面,激動地回答道;「他們不但放了人,而且還答應準備幾天後拉上百多人帶武器來參加我們縱隊,他們還要替我們組建一支水軍營,專門在御馬河上和沨泠盪一帶襲擊阻撓鬼子的水上運輸線。」


  這無疑是一樁喜訊,可謂錦上添花,林枝鳳忙追問細節,陸采汀就將到馬蹄灣發生的經過源源道出,大家都聽得興高采烈,彼此間頻頻敬酒。


  喝一陣酒,林枝鳳忽然開口道;「東嶠村忽然增加這麼多人,住宿就成了困難,我接受了龐四蟒的建議,只將指揮部設在村裡,其餘大隊人馬駐進他們原來的駐地九曲洞,他說那洞縱深長遠,寬大得很,可以容納下幾千萬把人,而且洞裡面還有出路,通往後山,也算有退路,其不好的地方就是後山上連接虎嘯峰,峰嶺上有虎嘯峰山寨,駐紮得有百多號土匪,精兵強將,就怕這些土匪見我們人多勢眾,要佔他們地盤,從後山上下來襲擊我們,陸副大隊長你看如何?」


  陸采汀聽后,劍眉緊蹙,想了好一會才說道;「聽聞虎嘯峰山寨人馬只搶東西不傷人,還時時周濟窮苦人家,專打小股零星鬼子漢奸,算是義匪,他們人馬不多,就是有些想法也不敢輕易向我們動手,過段時間我想親自上山去拜訪他們,探探他們底細,如果對我們存在危險,就消滅他們。」


  趙四海擔憂地說道;「要消滅他們只怕沒那麼容易,我們畢竟是才成立的隊伍,戰士缺乏訓練,武器裝備差,你看鬼子山炮,機槍武器那麼好,上山去征剿也沒有佔到任何便利。」


  陸采汀笑笑,沒有回答。


  林枝鳳果斷地決定道;「陸副大隊長的話有道理,就決定搬進九曲洞,明天動員大家一起砍樹伐木,搭建營房。」


  陸采汀也想起什麼的,對林枝鳳道;「政委,還有一件事,我曾經答應過我大師兄,要去替他們****新編第六師消滅與他們對峙的日軍橫濱旅團陣地上的狙擊手,不能再耽擱了,明天我就選幾個人,還有你一道去新編第六師,趁此機會與他們聯絡感情,搞好關係,爭取他們,這對我們縱隊和蕭司令的支隊都是有益的,只是我擔心你的傷勢……」


  「好,」林枝鳳點頭允許,索興取下繃帶,笑哈哈地道;「我的傷勢恢復得很好,只要不做劇烈運動,就沒有什麼大礙,你安排,明兒一早就出發。」她是性情中人,豪爽乾脆。


  陸采汀繼續道;「我還準備在學生里挑選幾個人一同去新編六師,留在他們那裡學習收發報電訊技術,總有一天我們會有電台的。」


  林枝鳳笑笑讚許道;「有眼光,有遠見。」


  趙四海也端起酒碗敬向陸采汀道;「照副大隊長這麼說,用不了多久,咱們這支隊伍就能成為正規部隊了,有幹頭,來,幹了這碗酒!」


  其他的人也被這話受到了鼓舞,方佛看到了明天的希望,大家紛紛舉碗敬向陸采汀道。


  喝一陣酒後,陸采汀暫別大家,他端起酒碗向每桌敬酒去,群情頓時高漲,陸采汀也喝得大半醉,最後才來到同學們桌前,同學相見,更是激情飛揚,歡聲如雷,男同學中有秦四錘,于振武,蘇北等好多同學,女同學中有圓臉盤,大眼睛,一直都快樂活潑的王薇,喜愛音樂舞蹈的夏雲珠,還有他們的學長,瓜子臉,丹鳳眼,眉宇間總是帶著淡淡的輕愁的上官孤梅……


  同學們圍住陸采汀,又是敬酒,又是問候,又是嘻鬧,大家方佛又回到了從前的學校里,真是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嘻鬧中,夏雲珠悄悄遞給陸采汀一封信,陸采汀會意地悄悄收好,這一晚直鬧騰到大半夜才安寢。


  第二天清晨,東方剛剛破曉,東嶠村裡就響起了軍號聲,號聲繚繞悠長,給寂靜的山村帶來生氣,所有的人都趕緊穿衣套鞋,跑步到村子壩子里站隊集合,教導員段興國正嚴肅地站立在那裡等候大家。


  軍號是由二營營長隆叢峰吹響的,他剛入伍時就是司號員,對軍號一直情有獨鍾,就保留了下來,沒有想到今日正好一用。


  林枝鳳,陸采汀告別趙四海,他倆人帶領著寧臣龍,陸小虎,蒙翼,辛陽,常玉玲,秦四錘,童闖,應小羽,古近風,古近雲,每人只配帶短槍,另外蘇北,蘇小妹,上官孤梅等五六個男女學生,一行人乘著黎明曙光向山下走去。


  眾人到達馬蹄灣鎮,陸小虎早已提前趕到馬蹄灣通知朱猛,朱猛一面命人準備船隻,一面命人準備早餐,他親自帶著朱彪前往接住眾人,陸采汀忙給雙方一一引見,英雄相互羨慕,情深意長。


  眾人在朱家大院用過早餐,朱猛,朱彪就將眾人送往船上,水手用力,木槳翻飛,一條大蓬船迅速划向御馬河對岸,到達沨泠盪岸畔,眾人登岸下船。


  眾人再穿過沨泠盪一片蘆葦,走上旱路,再走一段路程,遙遙望見前面的青天白日旗幟,那就是****新編第六師駐防地。


  陸采汀上前對站崗的士兵說明來意,站崗士兵見是師長的師弟到來,馬上叫來另外的士兵帶眾人去師部,同時用電話通知師部值班室。


  師部設置在一個村莊里的財主院落里,四周崗哨林立,戒備森嚴,由於打仗,炮火連天,這裡居住的人們早已逃得無蹤無影。


  幾個****高級將領站立在院門外面等候眾人,正中稍前一位軍官,將級領花肩章,身材筆挺,長條方臉,濃眉橫鬢,滿臉風塵之色,氣度嚴謹,正是陸采汀的大師兄,****新編第六師少將師長方治維。


  陸采汀走上前一把抱住方治維,口裡連喊;「大師兄,想煞師弟了。」


  方治維也抱住陸采汀,激動地道;「汀弟,師兄也相念你們。」


  蒙翼,辛陽二人也跑上前去抱住大師兄,幾師兄弟激動興奮了好一陣子才平靜下來,陸采汀給他引見帶來的人,方治維也引見他手下的參謀長,團長和副官們。


  新編第六師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師長出生江湖門派,以一身過硬的武學本領掙得現在這個將軍位置,所以大家對他師門的門屬也另眼看待,紛紛上前熱情接待,表示友好。


  陸采汀拉住方治維,悄聲問道;「大師兄,怎麼不見我二師兄呢?」


  方治維搖搖頭,嘆口氣道;「你二師兄現在是我新編第六師的主力團長,衝鋒陷陣,勇猛得很,只是不久前身負重傷,已經送往後方戰地醫院治療,不過,汀弟放心,我才得到消息,他在醫院裡恢復得很好。」


  一位副官帶領新來的賓客走進院里進入大堂裡面,大堂寬敞,正中排列著長方條桌成一字長桌,上面鋪著黃呢軍毯,旁邊是整齊的太師椅,可供數十人列席入座,****將領們在條桌左邊一字列序坐下,陸采汀等人則在條桌右邊依次落坐,方治維獨自一人在條桌正中坐下,勤務兵們殷勤地為眾人獻上熱茶。


  方治維環視一下左右眾人,目光最後落在陸采汀這邊,他濃眉軒動,滿含熱情地朗聲道;「鄙人方治維代表新編第六師上下全體官兵,熱情歡迎各位抗日誌士的到來,更歡迎諸位光榮地加入我們新編第六師,特戰隊需要的一切武器裝備都已經就緒,希望你們儘快投入訓練,早日消滅鬼子的狙擊隊,為死去的將士們復仇,為新編第六師雪恥,讓新編第六師的軍官們能夠在陣地上揚眉吐氣!」


  他話音剛落,****將領那邊響起一陣掌聲。


  待掌聲漸漸平息后,陸采汀才站立起身來申辯道;「大師兄,接到你的信后我之所以遲遲未來,這中間發生了一點變故,我現在已經參加了新四軍,所以,今天來應該是我們新四軍與你們****共同合作抗日,」說到這裡,他指著身邊的林枝鳳再次介紹道;「新四軍巘蒙山抗日獨立縱隊政委林枝鳳。」


  方治維濃眉皺皺,頗感意外,不禁驚訝問道;「那麼共產黨又給了你什麼官銜?」


  陸采汀笑笑,從容回答道;「師弟我現任獨立縱隊副大隊長。」


  方治維輕噓一口氣,有些惋惜地道;「新四軍那可是真心打鬼子,無畏生死,浴血奮戰,這點上師兄我也是由衷敬佩,只是新四軍那裡條件太差,師弟到那裡恐怕難以發揮師門武學,師兄我難勉有一些遺憾。」


  陸采汀仍然笑笑,平靜地再次回答道;「不錯,新四軍條件是差,沒有補給後援,但是我們同樣殺鬼子,武器裝備從鬼子手中去奪,說實再,大師兄,師弟也正是看中了共產黨人這種大無畏精神才參加新四軍的,我們縱隊也組建了抗日江湖特戰隊——」他語言停頓,指指身邊一排的人員繼續道;「這些都是特戰隊成員,可以說我們現在沒有專業裝備,但是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從鬼子手中奪取,一切都會有的,我們會在戰爭中壯大自已,這就是共產黨人的堅韌頑強性。」


  方治維輕輕點頭,他的精神雖然還是依舊嚴謹肅穆,讓人難以捉摸,但是他的目光中卻明顯有些異樣的變化。


  緊挨方治維身邊,長條桌左邊序列之首的一位****將領站立起身來,筆挺的黃呢戎裝,武裝帶上佩中正劍,使這位寬額圓腮的將軍更顯得幾分威武軍容,他注目看看陸采汀這邊的人,發言道;「鄙人****新編第六師少將副師長鬍羿,諸位乃我們師長的師門嫡親門屬,也就是我們新編第六師的貴客,如果諸位是來參加我們新編第六師的,我們全師上下鼓掌歡迎,如果說是代表共產黨新四軍前來洽談合作,鄙人看暫且打住,咱們新編第六師也是歷經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以至現在的蘇西皖東阻擊戰,大小多少次戰陣,咱們血灑疆場,倒下多少兄弟,但是咱們也打出了新編第六師的響亮名號,在這巘蒙山下的地面上,鬼子裝備精良的陸軍精銳部隊橫濱旅團也沒能前進一步,咱們畢竟是堂堂的****,如果傳出去,咱們新編第六師對付不了鬼子的狙擊手,而要藉助新四軍的力量來幫助,那麼新編第六師的顏面何存?軍界豈不多了一段惹人非議的笑料,鄙人行伍出生,語言魯莽,得罪之處,請多擔待!」


  胡羿話音剛落,林枝鳳就站立起身來,她笑意綻放,環視左右,目光最後落在胡羿身上,她彎彎細長的眉毛微微揚了揚,櫻唇張啟,說道;「胡將軍此話錯矣,目前的中國已成侵略者砧板上的刀俎,任由宰割,大片美好的河山淪陷在侵略者的鐵蹄蹂躪下,親人同胞們在鬼子的剌刀下呻吟悲號,同為中國人,那還分什麼彼此,都應該團結一致,共同消滅侵略者,你們的委員長在抗日的演講會上也發表演說,著重強調,全民抗戰,守地有責,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所以胡將軍應該以民族危亡為重,拋棄黨派隔閡,萬眾一心,以消滅日寇侵略者為目的。」


  林枝鳳振振數語,娓娓動聽,甜潤柔美的語音裡面卻有一股讓人內心振奮的力量,身穿銀白衣衫的年青姑娘,豆蒄年華,殷殷笑容,就像盛開怒放的牡丹花,美麗中又不失高貴的英姿,光采絕世照人。


  滿場為之震動,****將領那排中有一個軍官激動地對其他人小聲道;「兄弟穿便衣在瀠浠縣見過這位姑娘,聽過她的抗日演講,聲情並茂,動人得很,那可是在鬼子的眼皮之下發表演講,這份膽氣讓我們這些槍林彈雨中出生入死的軍人都為之動容佩服。」


  另有一名軍官也立刻激動地附合道;「對,對,張團長的話一點不假,兄弟有幸也曾經在瀠浠縣城裡目睹過她的芳采,還親眼看見過她舉槍射殺鬼子,老百姓都知道她是新四軍的人,親切地叫她『銀鳳凰』,『四鳳姐』。」


  方治維輕輕擺動雙手,示意兩邊的人坐下,待雙方人都坐下后,他偏頭在胡羿耳畔小聲道;「人家新四軍沒有軍餉,沒有供給補源,那為什麼人家能夠站穩住腳?能夠得到國人的支持?人家就是真心抗日,還有人家的政治策略也好,胸襟博大,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抗日力量,深得人心,咱們幹嗎那麼小氣?那麼清高?我也理解正規軍的人是看不起那些土槍土炮的游擊隊,連軍裝都沒有,可是人家在鬼子面前一點不含糊,一點不退縮……」


  「別說了,」胡羿窘得滿臉通紅,連連賠不是道;「師座與那位姑娘政委的話都不錯,都是兄弟小肚雞腸了,好,我同意與他們合作,今後決不歧視他們,慚愧啊!」


  方治維回過頭,整整精神,大聲宣佈道;「鄙人代表新編第六師,同意與新四軍合作,結成抗日盟友,今後雙方長期保持聯絡,協同作戰,互敬互愛,親如兄弟,雙方不得擅自隨意破壞其中的友好情誼,馬上擬文成軍規,如有違者,軍法從事,現在黨國也在號召國共合作,槍口一致對外,咱們新編第六師也算領悟響應黨國精神,這次消滅橫濱旅團狙擊手,就是國共合作的啟始,武器彈藥裝備由我們新編第六師無償提供,新四軍出人力,願這次國共合作的啟始,馬到成功,旗開得勝!!」


  會場上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


  待掌聲平息后,方治維又看著陸采汀道;「阿汀,你現在是新四軍巘蒙山抗日獨立縱隊的副大隊長,我向你簡單介紹一下我們眼前的對手,與我新編第六師和新編第八師對峙的日軍橫濱旅團,它是日軍陸軍中的精銳王牌部隊,屬於獨立混成編製,有兩個步兵聯隊,一個獨立步兵大隊,重炮大隊,騎兵中隊,叢林作戰中隊,坦克和裝甲車裝甲機械化隊,攻堅和摧毀能力特彆強,這支部隊從踏上中國領土后,與它相遇的****部隊都損失慘重,有些部隊甚至是遭受毀滅性打擊,旅團長橫濱芳子,女性,現年三十二歲,未婚,日軍陸軍第一位衝鋒陷陣的女將軍,主要是她的義父是南下派遣軍司令官南多俊大將,橫濱芳子自幼被她義父按男子培養,性格頑強驍勇,但也不失女性的細緻縝密,她也是黑龍會中人,劍道和空手道都是七段高手,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以下橫濱旅團的狙擊手成員由我師部的偵察科長肖雲光少校為你介紹闡述。」


  一位年青的軍官『嚯』地從****將領排行中站立起身來,自報姓名道;「新編第六師師部偵察科長少校肖雲光。」年青軍官看上去挺精神利索,略作停頓,他開始闡述道;「橫濱旅團配置很全面,它有叢林作戰中隊,有狙擊小隊,三十多人,隊長一征郎少佐,是個冷酷狡猾兇狠的傢伙,日軍狙擊隊員的射擊技術和潛伏忍耐的整體素質都是頂尖的,****與之相比,射擊技術並不弱於他們,但是忍耐和信心毅力方面就不如他們,那些鬼子的訓練是讓人難以想象的,新編第八師為了對付橫濱旅團的狙擊隊,他們也組成了狙擊隊三十多人,與橫濱旅團的狙擊隊教量下來,結果橫濱旅團狙擊隊損失十二人,新編第八師狙擊隊幾乎全隊覆滅,咱們新編第六師也組成了三十多人的狙擊隊,與殘剩的橫濱旅團狙擊隊再次教量,結果只消滅對方六人,我方損失二十多人,所以現在陣地上都是鬼子狙擊手的天下,一征郎手中的狙擊步槍甚至已經被他們的天皇御封為『帝國神箭』,咱們新編第六師和新編第八師損失了很多在陣地上指揮的中層軍官,****狙擊手損失慘重,已經失去了信心,無力再抗衡,中上層軍官根本不敢再在陣地上露頭,場面很被動,身為軍人,實再羞愧痛心……」說到此時,肖雲光難過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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