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城防隊長
(' 「什麼為什麼!」
老龍那不耐煩的聲音再次響起:「瞧瞧你那點出息!差點被人活砍了,竟然還不忍心殺人!嘖嘖嘖!好一個善良寬厚的少年啊!」
「少廢話!你知道我問什麼!」冷逸顧不上搭理老龍的諷刺,急吼吼地問道;
「愚蠢!連殺人都做不到心安理得,還叫什麼邪法!邪法邪法,正是溝通施術者內心邪惡的一面!內心越是壓抑、邪惡面的能量就越大,一旦發揮出來,手段就越是酷烈!」
「不是!我問的是我為什麼會有短暫的迷失!」
「當然會迷失!你明白你的內心邪惡面究竟壓抑了多大的仇恨!還好你是第一次殺人,只出現了短暫的迷失!若是再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會迷失得更加厲害!」
老龍不耐煩地解釋道,似乎這一切也是那麼理所當然;
「一日不殺程歸雲!你就一日無法擺脫這種局面,直至天長日久,徹底瘋魔!」
什麼?!
冷逸聞言心中一驚,雖然他早就知道,一入邪道便是就此不歸,可依舊擋不住一股徹骨的寒意順著背脊涌遍全身;
「老不死的!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你的目的就是讓我變成一具毫無理智、只知道嗜殺的傀儡……」冷逸瞪著駭然的眼神、發出一聲驚恐的怒吼!
「胡說八道!你把《噬訣》當什麼了?毫無理智的嗜殺那是旁門小術!連頭腦都不能清醒,還叫什麼邪道絕學!若你連負面情緒都控制不住,你能有什麼出息!」
「還有,老夫就是找傀儡也不會找你這種廢物!還真以為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老龍不屑地冷哼一聲、又是一通尖酸刻薄,但終歸還是話鋒一轉,沉聲說道:
「不過,邪法終究是邪法,老夫不知道你壓抑得究竟有多狠;就算你意志如鐵,能暫時控制,但終有一天會徹底爆發,而且誰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你必須抓緊時間了!」
抓緊時間……
冷逸的面頰不禁一抽,卻咬緊了嘴唇沒有再吭聲,一股強烈的憋屈感瞬間涌遍全身;
若是大仇未報,自己先瘋魔掉,這可……
「妖人!給老子站住!」
然而就在此時,只聽前方一聲厲吼遠遠傳來,冷逸心中陡然一驚猛然抬頭看去;
透過緩緩飄動的血霧,冷逸分明看見遠處的山樑上、突然出現了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勁裝之人,而其身後,卻是二十餘名手持強弓的城防衛!
該死的!
陳放喊的竟然這個意思!
冷逸一見不對、猛然一個急轉彎,就要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而就在此時,卻見那城防衛似乎看出了什麼一般、長舒了一口氣,接著又是一聲厲喝:
「兀那妖人!我乃黃陽城城防衛第一隊長張棟是也!我與第二隊長已將你的退路徹底堵死!」
「還不給老子乖乖跪下、束手就擒!讓老子拿你的頭顱換賞錢!」
兩大隊長!
這邊是一個……
冷逸聞言心中迅速一番思量,那人的話雖然冠冕堂皇、卻包含了許多信息,但終歸不離一點:
別跑了!那邊也有人堵著你!還是把這個功勞留給老子吧!
該死的!
這都是哪來的蒼蠅!
聽著那刺耳的喊聲,冷逸心中的憋屈瞬間化為一股怒火;時間不多了,既然有人找死,那小爺便硬闖出一條路!
「妖人!老子的話沒聽見嗎!老子定然要擒了你好生折磨一番!」
就憑你?!
看著山樑上張棟那囂張蠻橫的嘴臉,冷逸的眼中迅速閃過一道寒芒,接著帶著渾身血氣猛然沖向那長長的山坡!
「哼!強弩之末還敢送死!」
見得冷逸竟然不管不顧地猛衝而來、張棟不屑地一聲冷哼,接著沖手下一聲低喝;
「放箭!」
嗖嗖嗖!
隨著張棟一聲令下、一根根凌厲的箭矢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直直飛向冷逸!
然而,此番冷逸卻毫無之前的慌張和絕望,而是在箭雨飛來的一剎那、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噌!
只聽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踩踏聲,冷逸的右腳以及其迅猛的速度猛然踩在堅硬的冰雪上,在冰雪森然破碎的同時、冷逸的身體陡然改變方向、帶著一道血影直衝斜上方!
嗖嗖!
與此同時,兩根箭矢以極快的速度掠過冷逸的身形,卻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未能擦中!
噌、噌、噌!
隨著那踩踏冰雪的聲音接連響起、在紛飛的箭雨中,冷逸以疾風般的速度不斷改變著前進方向,呈一道「Z」字型依舊快速地逼近山樑!
「放箭!放箭!」
看著那道血霧繚繞的身影越來越近,張棟的臉龐也在變得微微扭曲,卻只能大聲命令著放箭;
然而,眾城防衛拚命射出的一波波箭矢,卻連冷逸的衣角都沒有擦中!
該死的!
和姓陳的打了那麼久竟然還這麼有勁!
「你們都給老子後退!」
張棟有些憤恨地咬了咬牙、卻只能雙目一橫、對一眾手下低喝一聲,接著踏前一步,站上了山樑!
「啊――!!」
隨著張棟發出一聲厲吼,渾身的元氣霎那間奔涌而出、猶如揚起的石灰般迅速籠罩了全身、一股強勁的氣息瞬間四散開來!
刺啦、刺啦!
只聽一陣衣衫碎裂聲、張棟渾身的肌肉在快速暴漲,那青筋蠕動的肌肉撐裂了衣衫、制服,張棟身上瞬間只剩下襤褸的布條和一雙官靴!
隨著肌肉的暴漲,張棟的額頭和雙手也隨之爬滿了蠕動的青筋,一雙眼也變得猙獰無比;
「妖人!納命來吧!」
隨著一聲怒吼、張棟的身形猛然壓低、雙腳地面上留下兩個深深的腳印、接著猶如一頭狂暴的犀牛般猛然沖向冷逸!
淬體四級……
看著那猶如狂牛般衝來的張棟,冷逸的心頭不禁湧起一股怒火!
「啊――!!」
說時遲那時快,冷逸也隨之發出一聲森然的怒吼、渾身的血霧一瞬間劇烈翻騰,小小的身軀猶如一頭渾身是傷的絕地孤狼般、不要命地再次加速撲向張棟!
「崩山撞!」
又是一聲怒吼、張棟在疾速的猛衝中借著巨大的慣性猛然垂下身體、那青筋暴起的肩頭瞬間收縮了瀰漫的元氣、整個人猶如一堵倒塌的城牆般生生撞向冷逸!
不知死活!
對著那勁風尖嘯的拳影,冷逸渾身的肌肉瞬間放鬆,借著身體衝擊的猛烈慣性、突然再度緊繃,一股兇悍的力量通過腰背瞬間匯聚於右臂――
「去死吧!」
只聽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冷逸平淡無奇、卻又剛猛異常地打出一拳;這一拳和凡人的拳擊別無二致、簡單到了極致,然而在冷逸手中卻猶如一顆炮彈般猛力射出!
在呼嘯的寒風中,一灰一紅兩個人影帶著令人壓抑無比的破空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嘭!
一聲爆響、殘雪紛飛!
在地面的微微顫動中,一大一小兩個相差懸殊的人影猶如兩輛飛馳的戰車般森然撞擊在一起,那兇猛的勁道壓縮了空氣、掀起了冰雪,化作尖嘯的疾風如潮水般洶湧而去!
咔嚓……
清脆的骨骼碎裂聲瞬間傳入冷逸的腦海……
噗!
沉悶的爆裂聲回蕩在冰冷的山坡上,緊接著一片滾燙的血水如噴泉般森然濺出,與冷逸身上的血霧匯作一團、隨之夾雜在相撞的餘威中四處濺射!
在山樑上眾城防衛的目瞪口呆中,冷逸與張棟冒著漫天血水擦身而過,似乎剛才的相撞根本不存在一般!
怎麼回事?
看著冷逸的身體迅速擦過,張棟的腦海中閃過一絲驚異,緊接著便是一股油煎火烤的劇痛瞬間襲上腦海,張棟本能地扭頭看向那劇痛的源頭;
只見那本該是硬如鐵石的肩頭、如今卻只剩下一團橫飛的碎肉雜骨,連帶著半邊身體都消失不見!
怎麼會這樣!
在無邊的劇痛中,張棟的雙眼終於閃過一絲最後的恐懼……
我的胳膊!
看著那緩緩垂軟的右臂,冷逸的眼睛猛然一瞪,卻依舊速度不停地沖向山樑,似乎根本沒有聽見身後那一聲重重的落地聲!
「啊!啊!」
就在此時,山樑上傳來一陣凄厲的尖叫,一眾城防衛終於從目瞪口呆中驚醒,沒有一人能夠想到,張棟竟然就在這一瞬間被冷逸――
一拳轟殺!
「救命啊!」
見得那血霧繚繞的人影緊緊捂著垂軟的右臂、似乎毫不知道疼痛般疾速逼近山樑,一眾城防衛嚇得「嗷」一嗓子紛紛扔掉弓箭掉頭就跑!
「給小爺留下吧!」
就在冷逸剛剛衝過山樑的一瞬間、只聽一聲厲喝,冷逸單腳猛然一蹬,照著跑在最後的一名城防衛就是一記兇狠至極的飛踢――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回蕩在茫茫烏雲下,被凄厲的寒風帶進了蕭瑟的黃陽城,在滿目瓦礫和和遍地伏屍中顯得更加恐怖!
「是張棟那邊!」
正在指揮城防衛搶救傷員的陳放猛然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那茫茫荒山,接著額頭青筋暴起、猛然挺直身軀、沖著手下官刀一揮一聲厲喝:
「吹警戒哨!所有人聚齊城門口!」
「所有人聽令!備馬!給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