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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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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但如果連仇都不能報,那麼,我的存在也就沒有必要了」,冷逸一想起天荒城,心底深處便情不自禁的湧出一股難以磨滅的仇恨。 

  夜雲蒼白的面容之上怒意更甚,奈何被宴君寒禁錮著,無法動彈,不然她恨不得立刻帶著冷逸逃到天涯海角才好,如同前任侍者冥沙一般,即便為眼前的人身死又有何妨? 

  望著冷逸那雙處始終處在黑暗之中的空洞雙眸,夜雲知道再無法說服冷逸,絕美的雙眸中頓時暗淡了下去。 

  正當幾人說話之際,宴君寒卻已將夜雲與冷逸又帶上了隕星峰,此刻他們如離弦的箭急速向更高的天空衝去,與整個隕星峰比起來直如螻蟻般渺小,若有人在隕星峰上,定然難以察覺到幾人的存在。 

  然而卻偏偏有人察覺到了,只見一道藍光以更快的速度射冷逸幾人射來。 

  那道藍光方一閃現,宴君寒就發現了,只見他嘴角升起一抹冷笑,回頭對冷逸與夜雲說道,「這裡眼界開闊,風景秀麗,奈何我的存在令兩位不能盡情暢談某些心裡話,所以……」 

  宴君寒的話未說完,夜雲與冷逸悚然一驚,就知道宴君寒接下來要做什麼。 

  「你難道想將我們……」 

  果不其然,夜雲的話還未說完,只見托著冷逸兩人的清輝一閃而沒,兩人便從高空直直往下掉落。 

  最令兩人憤慨的是,宴君寒在丟下兩人之後竟沒解開夜雲體內的禁制,任其從萬丈高的天空墜落。夜雲體內禁制被封,驅動不了體內靈力飛行,若是這樣掉下去,其結果定是粉身碎骨。想不死都難。 

  冷逸原本就只是凡人之軀,宴君寒揮出的那道清輝只是暫時的讓他失去行動能力,當宴君寒收回那道清輝時,冷逸就恢復了行動能力。但夜雲卻不在此列。早在冷逸被宴君寒制固前。夜雲就已被下了禁制。 

  冷逸眼見自己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竟鬼使神差的向夜雲伸出手去。攬住夜雲修長的腰肢將她拉向自己。 

  當他的手觸及夜雲的腰肢時,夜雲整個身體輕輕一顫,才從驚慌中反應過來,抬眼看向冷逸。見到冷逸這一舉動,蒼白的面頰之上頓時湧出兩片紅霞,然而瞬間卻又轉為嗔怒之色,想將冷逸的手推開,但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動彈,無奈之下,只得雙眼瞪著冷逸。 

  面具依舊還戴在冷逸臉上。看不清此刻是什麼表情,但那雙始終處於黑暗之中的雙眸,戾氣明顯減少了許多。冷逸青色的髮絲被狂風吹打在面具之上發出 「啪啪」之聲,耳邊儘是「呼呼」的風聲。他也不管夜雲如何怒視,徑直攔腰將夜雲拉向懷中。 

  那一刻,似乎死與生都不再重要了。 

  只有對面的人,此刻還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即便下一刻就將與懷中之人粉身碎骨。 

  他的手越抱越緊,深怕剎那之間,懷中的人會被狂風捲去一般。 

  「或許,這樣結束了也好」 

  夜雲聽到微若罔聞的聲音傳入耳內,她抬眼向冷逸望去,這一望之下,夜雲瞬間怔住了。任憑狂風吹得衣物「嘩啦」作響,她全然聽不見了,只余那個聲音在心底久久回蕩。 

  曾幾何時,那雙眼眸曾經是那般的痛苦與絕望,但恍惚間,她竟看到那雙眼眸露出了一縷微笑,似是解脫,又似遺憾。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冷逸的雙眸便始終處於黑暗之中,但此刻竟清晰可見,雙眸間幽柔卻無比深邃。 

  冷逸與夜雲的身軀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便在這時,那道急速射來的藍光分出其中一縷,將夜雲與冷逸同時裹住,兩人下墜的身軀頓時一滯,而後緩緩向隕星峰頂上降落而去。 

  冷逸知曉那道藍定是預言師無疑,前幾日在越暑國就曾與預言師小試了一番,如今宴君寒再次登臨隕星峰,會摩擦出怎樣的火花? 

  冷逸的雙手此刻仍然緊抱著夜雲,他們被那團藍光包裹著緩緩下降。 

  冷逸抬頭望向高空,只見那團藍光與宴君寒急速相撞,兩人間的大戰徹底暴發。 

  只聽「轟隆」一聲海嘯般的巨響,一團刺目的光芒自兩人中心猛然炸開,天空中頓時靈力狂涌,靈力涌動間,電閃雷鳴,「轟隆」聲不絕,即便是遠在地面之上的冷逸亦是兩耳轟鳴不已。 

  預言師與冷逸在高空中大戰不輟,兩人周身盡被刺目的光芒掩蓋,冷逸只看到兩團比太陽更加明亮的光團在相互碰撞,周圍一座座被波及到的石山紛紛崩碎,那還是遠在上千丈的高空之上,若是在地面上打鬥,這裡早已被夷為平地。 

  冷逸二話不說,抱起夜雲便飛也似的向更遠處奔去,越暑國的經歷不能再次重演了,他決不能眼睜睜看著夜雲因為這兩人的大戰而受到任何傷害。 

  此刻的夜雲仍被禁錮著,她努力表現出極其憤怒的表情,但眼眸深處卻毫無掩飾的出賣了她。 

  冷逸一路狂奔,也不知道一口氣跑了多少個山頭,穿過重重樹林,越過無數山澗,終於累得跑不動了,才停下腳步,但當他低頭望去的時候,正好接觸到夜雲那雙眼淚欲滴的雙眼。 

  「你……」,冷逸欲說什麼,但最終卻沒能說出來,只是在接觸到的剎那避了開去,繼續道,「這裡離他們夠遠,應該安全了」。 

  說著將夜雲放在一塊較為平整的大石上。 

  然而夜雲卻目不斜視,怔怔望向冷逸,眼睛里充滿了複雜無比的神情,似感激、似感動。 

  然而,冷逸早已轉過身,無法看到這一切。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心竟在剛才莫名其妙的顫動了一下,僅僅只是那麼一下,就足以令自己的復仇心切毀於一旦。 

  「不能。我不能」,冷逸在心底對自己如是說道。 

  「你在害怕什麼?」便在這時,夜雲的聲音自冷逸的身後傳來。 

  冷逸聞言,沉默片刻。才道。「我會害怕什麼,我只剩下這殘缺的生命。還會害怕么?」 

  「那你為何奔跑?」夜雲繼續問道。 

  冷逸此刻卻是笑了,嘶啞的笑聲中充滿了得意,「我雖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你兩次相救於我。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去吧」。 

  夜雲雖然身軀不能動彈,但思維與眼睛卻是可以正常運轉,「你本性善良,但……為何要將自己變成這般模樣?」 

  冷逸忽地轉過身盯住夜雲,眼神中頓時又充滿了悲戾之色,「說這麼多做什麼,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變什麼什麼與你何干?」 

  冷逸此言一出,夜雲頓時沉默了,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許久之後才輕聲道,「我只是不願看著你變成毫無理智的惡魔」。 

  「惡魔?」冷逸「嘿嘿」輕笑了起來。「惡魔又怎樣?那些蠻人與冥靈,與他們相比我又算什麼?天荒城全城的性命又算什麼?螻蟻么?」冷逸越說越激動,說至後來,聲音不由得變得凄烈起來。 

  「那你倒底要怎樣才肯放手?」 

  「放手?哈哈,自從天荒城被舉城被屠后,便註定我不能、也不會放手」。冷逸轉過身,望向遙遠的天際。 

  那是預言師與宴君寒的戰場,此刻已然到了白熱化,兩人周圍千丈的天空都在發出如雷鳴般的轟隆聲,而遠隔千丈的地面上更是破敗不堪,原本秀麗至極的山林此刻化為了飛灰塵,一層接著一層的往地底深處陷落。 

  冷逸與夜雲原來降落的地點此刻亦被夷為了平地,露出光禿禿的岩石,冷逸見狀,頓時慶幸自己帶著夜雲跑得及時,不然非被這兩人的大戰摧毀成粉末不可。 

  而預言師與宴君寒都還沒有罷手的意思,靈力越聚越多,最終將天空中太陽的光芒都遮掩了,剎那間風雨雷電,轉瞬間卻又是烈日炎炎。只見兩人越升越高,直至冷逸都快看不見了才停止上升。 

  便在這時,冷逸忽然驚呼起來,因為兩人一邊大戰一邊向他與夜雲這裡降落。 

  「該死的,這兩個混蛋」,冷逸此刻竟忍不住出口罵道,「天空那麼大,為何總是向著我來?」 

  夜雲自然也看到了,見預言師與宴君寒紅藍兩團光芒徑直向自己的方位快速接近,她臉色頓時又蒼白了幾分,頓時催促冷逸,「快離開這裡,聖師與宴君寒若在這裡展開決鬥,我們必遭殃及」。 

  還未等夜雲說完,冷逸便衝過去抱起夜雲繼續亡命般的飛逃。然而他畢竟只是一個凡人,雙腳再快又怎能快得過御空飛行的預言師兩人,還未跑出一個山頭,天空大戰的兩人便降臨到了頭頂。 

  夜雲面色越來越蒼白,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起來,「快、快逃」。 

  冷逸:「……」 

  冷逸埋頭一路狂奔,忽聽夜雲說出這般話,他當時只差沒暈過去。 

  冷逸的雙腳在山林中奔行,本已破爛不堪的鞋子早已不知甩飛去了哪裡,此刻還光著腳丫,兩隻腳掌早被尖利的石頭劃破多處,此刻還在涔涔向外流出鮮血。 

  冷逸知道若是兩人有意為之,他再跑亦是枉然,但每當一看到懷中的夜雲,他便不顧一切的向前飛奔,哪怕只有一絲希望。 

  便在這時,冷逸只聽身後傳來一聲「轟隆」炸響,剛要回頭看去,便看到山石滿天飛舞,剛才跑過的那座石山被天空中的兩人打成了碎末。 

  「這兩個混蛋」,冷逸再一次咒罵出聲。 

  但懷中的夜雲一聽,卻不樂意了,雙眼怒視著冷逸,神色瞬間嚴肅起來,「住口,不准你這般咒罵聖師」。 

  冷逸輕笑了一聲,不可置否,然而雙腳卻未有絲毫停頓,如飛似的向前面那座山頭狂奔而去。 

  兩人間的大戰可謂地動山搖,雖然還在幾十丈的高空,但其散發出的靈力竟如海洋一般渾厚深沉。只見兩道刺目的光芒在高空中縱橫交錯,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巨大的「轟隆」聲傳遍整個隕星峰。 

  兩人此刻似是打出了真火,只見宴君寒周身全被血芒所覆蓋。舉手抬足間,靈力四射,將冷逸兩人身後的片片山林摧毀。預言師猶如一輪藍色的烈日般,散發出的光芒直將天上的太陽都遮掩住了。 

  又一次大碰撞。兩人旗鼓相當。各退到一邊后,宴君寒周身的血芒突然化成一隻十幾丈長的巨大魔手。只見那隻巨手五指張開,指尖上的五根森森指刃向預言師覆蓋而去。 

  預言師怡然不懼,身化一道流光向那隻巨手射去,在射去的同時。他周身的藍光亦化為了一柄藍色巨劍,巨劍長達十丈,預言師揮舞著巨劍斬向宴君寒那隻巨手。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傳來,長劍與巨手相觸的剎那,頓時暴發出一片炙熱的氣流向周圍猛然迸射開去,氣流所過之處,山崩林毀。整個隕星峰似是快要坍塌了一般,一時間地動山搖,地麵條條巨大裂縫不斷向遠處延伸。 

  巨手與長劍在相撞后紛紛化成光雨消散在天地間,暴發中心似是被打出了真空一般。呈現出一片絕對的黑暗,那是已經進入混沌之態的空間。 

  抱著杜魂一路狂奔的冷逸被這股氣流的尾波掃中,頓時被擊飛出十幾丈外,剛一起身,口中便鮮血狂噴。而夜雲也好不到哪裡去,冷逸被氣流打中后,她便被拋出了冷逸的懷抱,幸而冷逸背對著那股氣流,幫她擋住了最重的一擊,不然她也難以承受。但夜雲原本煞白的面容之上,此刻不知是她自己的鮮血還是冷逸吐出的鮮血,整張臉都被猩紅的鮮血覆蓋,嘴角還在不時向外流淌著鮮血。 

  冷逸艱難的從地上爬起身,一瘸一拐向夜雲走去,他剛才還在心裡暗暗發誓,不會再讓眼前的女子為自己受到任何傷害,但剛發誓完,宴君寒與預言師間的大戰又將他剛才的誓言如空氣一般摧毀得無影無蹤。一時間,冷逸原本清晰可見的雙眸此刻竟又布滿了戾氣。 

  天空中兩人的大戰還在繼續,但預言師似是注意到了冷逸兩人情況,將戰場拉向更高的天空。但宴君寒似是有意將冷逸兩人卷進來,一邊與預言師大戰一邊向地面兩人靠近。 

  地上的冷逸終於走到夜雲身旁,再次將夜雲抱起,他回頭看向天空中的兩人,那片被戾氣遮掩著的面容中竟有兩點幽幽的冷光直透射而出。 

  夜雲見到那兩點幽光,心底頓時一顫,冷逸終於還是沒能擺脫仇恨的束縛。 

  只見此刻的冷逸滿身鮮血滴答而下,掉落在地面上,其血液中隱隱有一縷黑氣散發出來。嘶啞的聲音自那片黑暗中傳來,「若我不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聲音雖然低沉,但卻像是滿含著無盡的悲憤與不甘。 

  便在這時,天空中的兩人終於停止了打鬥,似乎兩人誰也不能奈何誰,相隔百丈靜靜對峙,沒有靈力的交鋒,只是那般平靜的對視著。 

  宴君寒忽然開口道,「隕星峰,果然有獨到之處」。 

  預言師磁性般的聲音自薄霧遮掩著的臉龐內傳來,「你竟然進入了墓冢?」 

  宴君寒將周身猩紅的靈力劍回體內,露出一身黑衣在風中獵獵作響,他面容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如何知曉我進入過墓冢?」 

  預言師亦將周身藍光劍去,繼續道,「憑你那一身戾氣,若是沒有進入過墓冢,你如何能掌控?」 

  宴君寒笑意不減,「即便你知道我進入過墓冢又如何?」 

  預言師道,「不如何,你即便進入過墓冢也不過與我戰平,又有何了不得之處?」 

  宴君寒忽然「嘿嘿」輕笑了起來,「你未免也太小看神族了,我不過是剛剛觸及邊緣而已,就能與你戰平,你還真將自己當成天下第一人了?」 

  冷逸與夜雲一聽,全然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因為兩人皆不知道神族所謂何來,冷逸喃喃道,「神族?莫不是宴君寒便是神族之人?」 

  夜雲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神芒有神族的存在,兩人又抬頭繼續觀望。 

  只見預言師一聽宴君寒的話,第一次表現得如此反常之態,「什麼?你也只是觸及到邊緣?」 

  宴君寒嗤笑道,「或許是你在隕星峰上呆久了,高高在上慣了,總以俯視一切的姿態看待整個神芒,即便你會占卜之術又如何,你也不想想你的占卜之術從何而來?」 

  預言師沉默了,但周身藍光卻狂然浮現,將寬大的衣袍包裹得嚴嚴實實,磁性般的聲音自藍光內浩浩蕩蕩傳出,「那又如何,我既然在這裡,就不允許有人操控著我的軌跡,這個神芒還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包括神族」。 

  宴君寒時刻戒備著,見預言師藍光突現,他亦撐開一片紅光,將自己包裹起來。「你說得再多也無益,你自以為逃脫了那條鎖鏈了是嗎?」 

  預言師:「難道這個神芒大陸還有誰能左右我的決定與意向不成?」 

  宴君寒不再言語,瞬間化成一條紅芒射向冷逸與夜雲,在兩人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宴君寒已經來到兩人面前,速度之快簡直令人匪夷所思,隨手一揮,一片紅光沒入冷逸與夜雲的身軀內,頓時冷逸與夜雲再次被宴君寒禁錮。 

  只聽宴君寒的輕笑聲自冷逸身旁傳出,「他們兩人此刻就在我手中,如你剛才所說,若我要你答應我做一件事,你肯是不肯?」 

  預言師剎那間降落至冷逸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上,整個人立於樹頂,輕聲道,「你以為用他們兩人便能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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