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十三
(' 吳道心帶著陳素,後面有清源五老相陪,一行七人,不疾不徐的向著清源宗後山走去,一路上倒是再沒見半個人影,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一片密林擋住視線,只見那竹影婆娑,煙雲障目,繚繞恍如幻景。
走到這裡,丘道炎五人蒼老的身形卻也忽然間變得靈越,緊趕幾步,追上前面的吳道心,垂手侍立道旁,「太師叔,前方已是天閣林,您老人家就此做了決定,真的不需要弟子們提前做些準備么?」
吳道心掃了丘道炎一眼,平靜的面容上沒有一點波瀾,「想必你等也都知道往天閣渡劫的含義,無需我再多說什麼了吧?」
丘道炎等人聞言,趕忙伏身在地,「太師叔心意既決,弟子等也不敢阻攔,只是太師叔如若尚有未了之事,弟子等願為代勞。」
不想吳道心聞言,爽朗一笑,「老夫漂泊一生,素無牽挂,也沒有什麼事需要爾等代勞,不過念在爾等一片孝心,我那竹樓之內,有師尊傳下的密卷一宗以及我多年來修習的感悟,就贈予爾等吧。」
吳道心說罷,面帶微笑的繼續走向密林。只有陳素茫然不覺,也不知道這幾人的話里是什麼含義,只好繼續跟著吳道心向前走。
丘道炎看著吳道心與陳素的背影,站起身,猶豫了半晌,眼看兩人已到密林邊,身形一閃又跟了上去。
「太師叔,此處再往前便是天閣,無量聖地,師叔他這樣前去,會否有些不妥?」
吳道心平靜的面龐上眉頭微皺,「如何不妥,你且說來。」
丘道炎垂首回道:「師叔他並沒有經過入門之禮,上不曾祭拜祖師,下不曾宣詔同門。天閣聖地,是否還等師叔成禮之後再來不遲?」
「事有緩急,皆為人定。」吳道心雙手負於背後,身材雖然沒有丘道炎高,此時卻散發出一股傲視眾人的氣勢,「他是我此生唯一的弟子,已然渡號陳元素。我這一生最不喜繁文縟節,所以他的拜師之禮也都從簡,不曾知會爾等,爾等今後只需知道他是我的弟子即可。」
「可是天閣之內,供奉歷代祖師,師叔這樣去,是否……」
吳道心面色一沉,「難道你是怪老夫行事莽撞,沒有通稟你這掌教不成?」
「弟子不敢!」丘道炎面露驚恐,把頭一垂。
「既如此,爾等也不必多言,老夫帶元素此去,一來要渡八重生死劫,需要他侍奉。二來元素身為我之弟子,我也要帶他拜祭師尊。」吳道心轉過頭,不再理會丘道炎。
「這……」丘道炎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在陳素的身上,他基本感覺不到元氣波動,而吳道心此時,也不知是否真的修鍊大成,同樣感覺不到元氣起伏。想來就算是吳道心二人有什麼圖謀,也不過是藉此傳承些內元心法,想到這,也就不再阻攔,「既然如此,弟子等專候太師叔功成。」
說罷,五老又齊身跪拜,吳道心理也不理,只是帶著陳素走進密林。
吳道心與陳素二人穿過密林,只見密林環抱之中,一座寶塔七重,莊嚴肅穆,更有一道七彩長虹斜掛寶塔之頂。
兩人腳下是一條青石甬路,足有五六丈寬,直通寶塔之前,兩壁廂十八座石雕,獸首人身,栩栩如生。
陳素憋了一整個早上,到此時見四周無人,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吳老人家,你一早上不讓我說話,到了現在,能不能告訴我是為了什麼?」
吳道心走在前邊,頭也不回,「你不是想要那靈丹么?想要的話,就什麼都不要問。跟著我就是了。」
陳素一臉茫然,這吳道心到底是在搞什麼鬼,一早上不讓自己說話,又帶自己來這莫名其妙的地方,不過既然為了靈丹,也只好閉嘴無言。
跟著吳道心,不大一會來到寶塔之下,才發覺這塔原來也十分雄偉,塔分八角,立地七重,高逾五十丈,塔基之前,有石梯二十四階,拾階而上,只見一座朱紅塔門緊閉,兩邊高掛著兩塊石牌,上書十四個大字,「入死門升天有道,踏絕地否極泰來」。門首正中間卻是「生死天閣」。
直到這裡,陳素才第一次看到了數天來一直日夜思想的『生死天閣』,竟是一座塔,只不過這地方倒顯得神秘了些。
吳道心走到朱紅門前,雙掌合什,躬身行禮,「不肖弟子吳玄心誠拜於天閣歷代祖師靈前。」說罷,吳道心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待吳道心磕完頭,那朱紅的塔門上靈光一閃,顯出一個人影,一身藍袍,十分高大。
陳素抬頭去看時,不由得大吃一驚,那人影竟是鷹首人身。
鷹首人顯出身形,吳道心也站起身來,又對著鷹首人躬身一禮。
鷹首人趕忙伸手扶住吳道心,竟口出人言,「玄心啊,想不到百年之後,竟又在這裡見到你,我卻一直希望著你永遠不要來。」
吳道心慘然一笑,「精啼前輩一向可好?」
陳素此時才知道,原來這鷹首人便是吳道心口中的精啼,可是他為什麼叫吳道心作玄心?
只見精啼點點頭,看著吳道心的雙眼,又開口道:「玄心,你今日來此,莫非已然參悟密法?」
吳道心緩緩搖頭,喃喃道:「當年師尊與師兄皆是為了我,連煉體朝宗的機會都放棄了,想不到百年以後,我不但一事無成,還落入了這般田地,好在臨死之前我還能回到這裡,不致使師尊與師兄的精元隨我散落。」
聽到這裡,精啼的雙眼中也露出一絲苦澀,「當年定海賢收了你與褚玄罌二人為徒,也是生平一件快事,尤其是你,天賦奇佳,海賢更對你寄予厚望,後來就連玄罌也甘心助你功成。」
說到這裡,吳道心神色黯然,「只不過我非但沒有完成師尊的心愿,還丟了他老人家交給我的『古葉靈心』。」
「古葉靈心早已幻化出仙靈,它要離開你,你也留不住,這件事我早有感應,你也不必自責。至於洪如祖師傳下的三卷密法,本就莫測高深,不但需要悟性,還需要一點仙緣。只是如果你因為這一點挫折就要朝宗煉體,是否有些辜負了海賢當年對你的期望?」
「精啼前輩教誨,玄心本當聽受。可是想必前輩也感應到了,此時的我,已經有兩年時間無法凝聚內元,如果再不趁這個時候將師尊與師兄的精元納入百葉靈桃之內,我只怕有一天他們會隨我徹底的消散於天地之間。」
聽到這,精啼緩緩的搖搖頭,「他們當初肯為你守元結丹,放棄數十年的光陰不要,只求助你成功,又怎會在乎消散與否?他們早有這般覺悟,反倒是你痴纏不悟。」
聽到這,吳道心面露凄然,「師尊與師兄在上,原諒弟子任性一回吧。」
此時精啼已然明了吳道心的絕決,也無法開口再勸,「既然如此,在天閣之內,希望你能有所感悟吧。」
吳道心再拜謝過精啼,回頭掃了陳素一眼,「精啼前輩,弟子還有一事相求。」
精啼自然從一開始便知道陳素的存在,只是吳道心沒有開口提及,他也不想去問,可此時看吳道心的態度,他已經決意要入天閣,理應再無牽挂,那麼所求之事不外乎託孤之意。
精啼的嘴角動了動,將聲音以內元包裹,直送入吳道心的耳中,「這孩子,難道與你有些淵源不成?」
吳道心一笑,知道精啼會錯了自己的意思,可是此時既然無法運動內元,只好拉著精啼走開幾步,「精啼前輩,弟子枉活三百年,雖於宗門無益,卻也不敢讓師尊蒙羞。這孩子,與我並無血肉之親。」隨後便把如何遇到陳素,由他背上宗門之事說與精啼。
精啼聽完,不住點頭,「原來還是個孝子,只不過你卻不該把這事原委盡數說與我,這樣只怕你們的約定便無法達成了,守護天閣是我的職責所在,尤其是靈桃之珍貴,我更不能讓他帶走。」
「前輩,玄心自然知道天閣規矩,所求的,也不是讓他帶走現有的靈桃,雖然他沒有修為根基,但是玄心最後,畢竟是由他所救,知恩不報枉為人。」吳道心一邊說著,又偏過頭去看了一眼陳素。
精啼目光灼灼的看著吳道心,「玄心啊,你的心意,我能理解,你是想利用閣規,讓他帶走你結的青果,是也不是?」
吳道心一笑,「精啼前輩果然明察秋毫,故而弟子從一開始便不敢有所隱瞞。」
精啼無奈的搖搖頭,「雖然閣規有這麼一條,可以依自己意願帶走青果,可是你要知道,青果被帶離仙根,你就會落得萬劫不復。」
「這一點,弟子也知道。」
「所以千百年來,才無人肯捨棄自己的青果。」
吳道心聞言一笑,「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痴妄。」
「哎,既然如此,我不予阻攔便是。」精啼見勸不動吳道心,不住的搖頭。
「多謝精啼前輩,只不過弟子所求,還不止於此。」
「哦?」精啼沒想到吳道心還有弦外之音。
「前輩,這孩子得了青果,一定要去救他父親,外邊丘道炎等人已經密切關注了這裡,所以弟子想請前輩無論如何護他周全。」
「這?」精啼搖搖頭,「你也知道,我是不能離開此地的。」
吳道心一笑,「弟子自然不敢求前輩離開,只不過以前輩威能,只消一道精元便可。」
「哎,罷了,若不是你來求我,我也絕不會破此例。」
「吳玄心感謝前輩成全。」說罷,吳道心跪伏在地,向著精啼拜了下去。
后話這幾天不知道什麼東西過敏了眼睛又紅又癢還腫的眯成了一條線大夫說是卡他性結膜炎一周了也不見好真是煩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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