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三十一 三杯酒
陳素從天沖那裡得知,升魔曲、普凈梵音與鳳凰琴並稱為瑤帝三寶,而瑤帝也曾經是九道天玄印的掌控者之一,只不過後來瑤帝漸漸的行跡消隱,時隔多年,已經很少有人再記得這位當年名動天地的人物。可是按理說瑤帝並非這個世界的人,她的絕技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故此天沖的第一問就是兩位少女從哪裡學得的這支曲子,當然陳素不能像天沖這樣直接發問。可是少女汀煙則是不同,她始終想知道有關陳素是如何得知升魔曲的事情。
一杯酒下肚,宋義將酒杯緩緩的放在桌子上,見汀煙不斷追問陳素,後者卻一直不肯正面作答,雖然他的心中也是疑惑,卻知道自己需為侄兒解圍,他抹了抹嘴巴,笑問道:「汀煙姑娘,剛剛我聽聞你們自稱花鸞姐妹,這又是怎麼回事?」
汀煙汀雨狡黠的一笑,回宋義道:「只因我姓花,妹妹姓鸞,所以每當我們不願透漏名字的時候,便自稱花鸞姐妹。」
「哦?」宋義表現出大感興趣,「依我看你們應該是雙生姐妹,怎麼還姓氏不同?」
姐妹倆咯咯一陣嬌笑,聲音卻低了很多,似乎怕別人聽到,「我們確實是雙生姐妹,只不過我們的母親來自鸞族,所以妹妹隨了母姓。」
「是這樣。」宋義點了點頭,不過很快他便明白過來,鸞族,那不就是妖獸?頓時又大吃一驚,「難道你們的母親是?」
姐妹倆趕緊點了點頭,示意宋義不要再說下去,宋義心領神會,這裡人多口雜,若是泄露了二女的血脈身世,恐怕是麻煩不少,不過初次見面她們就肯說出與鸞族有關的身份,倒也誠懇,因此宋義也只好再岔開話題,胡亂的問一些柯蘭城內發生的事情,然而姐妹倆除了每日上台彈奏以外,幾乎足不出戶,更不大關心所謂的奇人異事,因此大凡宋義所問,二女都是一臉茫然,後來宋義無奈,也只好一杯接一杯的不停喝酒,而陳素聽了天沖所勸,在汀煙沒有說明之前,自己還是不要再多說什麼,一時間氣氛反倒變得清冷起來。
汀煙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自是不會輕易放棄,沉默了一陣,斟滿杯中酒,而後兩女齊齊舉起酒杯,敬陳素道:「公子請滿飲此杯。」宋義搖頭輕笑,美女敬酒他可是救不了場了,且看陳素如何應付,迫於無奈,陳素只好端杯回敬,一昂頭,滿杯的美酒便被他收入了辟空之中,只不過他的這個本事,宋義等人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了。
「多謝。」陳素放下杯子,仍然有些不知所措,汀煙再度替陳素斟滿,舉起酒杯,「好事成雙,請公子再飲。」陳素見推辭不得,只好接過酒杯,又是一飲而盡,宋義見了心中暗笑,這個陳素,還說自己不能喝,原來是敬酒的人不對。汀煙也是掩口而飲,酒落柔腸,或許是因為喝的急了點,少女輕輕的咳嗽了兩聲,自覺失態,雙腮飛過一抹羞紅,「讓公子見笑。」說罷,汀煙輕輕的將杯子放在桌上,不成想汀雨又掇起酒壺滿了一杯遞到陳素手邊,「公子不可厚彼而薄此,汀雨敬公子。」說罷,先自一昂頭幹了,豪爽不輸於男子,陳素無奈,也只好喝了一杯,任由酒漿穿喉下肚,只覺一股火熱流便全身,「這東西也沒什麼好,怎麼二叔就喜歡的不行?」陳素心中暗自想著。
汀煙見陳素毫不猶豫的連飲了三杯,還以為對方酒量奇大,其實以陳素的「能耐」,自然是不會喝醉,汀煙欲言又止,陳素知道,少女一定是好奇心起,也便放下了酒杯,正色道:「汀煙姑娘是不是十分想知道在下是如何得知升魔曲的事情?」
汀煙鄭重的點了點頭,「不怕公子責怪,原本我彈奏這首曲子的時候,只以為普天之下除了我們姐妹再沒有人知曉其名了。」
「這麼說你本來是想讓我侄兒知難而退的?」宋義此時已經喝了十幾杯,不過這些酒對他來說好像根本不算什麼。
汀煙輕咬著下唇點了點頭,「所以當公子說出曲名,我們的心中就十分疑惑。」
陳素輕嘆了一聲,「汀煙姑娘,在我說明以前,能否問兩位姑娘一件事?」
「公子請講。」
陳素稍頓,提醒天沖仔細,便開口道:「那麼兩位姑娘又是如何學得這支曲子的呢?」
「這?」汀煙雙眉微蹙,明顯是有些猶豫。
「我們是從譜子上學來的。」汀雨見姐姐為難,便替她說了出來。
「譜子?」
「不錯。」汀煙點了點頭,「是娘留給我們的東西,總共十二本琴譜,其它的幾本並不算難得,只有這升魔曲,我們從來沒在別處見過。」
「原來是這樣。」
汀煙繼續說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娘,或許公子所知的事情能給我們提供十分重要的線索,還望公子不吝賜教。」
「哎。」陳素心中暗嘆,天沖所說的恐怕跟她們的娘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天衝倒是不大相信汀煙所說,只是在這個世界,少女又不像是地尊的人,事情還真是撲朔迷離。陳素望著汀煙的眼睛,那裡是一片清純期盼的澄澈,「那麼請問姑娘可曾聽說過瑤帝這個名字么?」
汀煙看了看汀雨,兩人俱是搖搖頭,陳素又繼續道:「這升魔曲便是瑤帝所作,另外她還有一曲普凈梵音。」陳素說出這些,就連宋義都大感意外,瑤帝的名字連他都沒有聽說過,而能夠以帝為號的至少也得是煉斗境的高人。
「公子又是如何得知這些?」見陳素終於肯開口,汀煙歡喜起來,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這些事我也只是聽一位前輩高人簡單的介紹過。」陳素說完又不再開口。
汀煙聞言神情一黯,不禁有些失望,汀雨大眼睛眨了眨,嘟著嘴道:「公子你騙人!」
陳素一愣,爭辯道:「我說的句句屬實,姑娘何出此言?」
「哼!」汀雨俏鼻一皺,「你若只是聽人介紹過,又豈能知道我們姐妹彈奏的就是升魔曲?你能說出曲名一定是之前聽過才是。」汀雨的話說得十分在理,就連宋義也無法反駁,伸手拍了拍陳素的肩頭,「侄兒啊,這回可是連二叔都幫不了你嘍。」
陳素也知道此言不差,可是這時候他能如何解釋?正在左思右想之時,卻聽身後不遠處噗通一聲悶響,一隻巨大的鐵箱被人摔在地上,那鐵箱粗看之下恐怕連一個人都能裝進去。隨後一個身形壯碩,滿臉鬍鬚的漢子一步邁過鐵箱走近前來,看樣子這鐵箱就是他扛進來的了。
壯漢來到陳素等人桌前,只是一抱拳就聽啪的一聲脆響,周圍的人見了這漢子趕忙向後退了退,有些人更直接是離席而去,壯漢卻粗聲大氣的說道:「在下陸蠻,也想請兩位姑娘喝上幾杯,為表誠意,略備薄禮,還望笑納。」
陳素一皺眉,原來是來搗亂的,不過這漢子倒也有些能耐,能一個人將那鐵箱搬到這裡,必然有些力氣,從他的氣息來看,差不多已經是接近丹元境小成的修為,難怪許多人避之唯恐不及,怕也是瘟神一樣的人物。
汀煙正在向陳素打聽升魔曲的事情,陸蠻的出現無疑讓她惱火,只見少女一側身,從座位上優雅的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們姐妹今天的演奏已經結束,壯士若是還想聽的話,請明天再來!」
「嗯?」陸蠻兩隻牛眼一瞪,「誰要聽你們彈琴,我讓你們陪我喝酒,也像他們一樣!」陸蠻伸手一指宋義,接著目光看見了陳素,「就是這個小子瞎編說中了曲名?算什麼本事?你們再彈一遍,老子也能說的出來。」陸蠻的話引來一陣鬨笑,再彈一遍,恐怕在場之人都能說出來,不過他倒是以為別人在叫好,咧開大嘴一笑,「怎麼樣,不信就來試試,而且我保證比這小鄉巴佬說的還快!」
宋義聽罷不悅,一拍桌子,本來他已經喝了不少酒,思維也變得簡單了許多,「哪來的混蛋?難道你家父母沒教你些禮數么?」
「呦呵?」陸蠻額上青筋凸起,「你小子還敢頂嘴?」說著他右腳向後一勾,把那鐵箱拽了過來,腳尖在箱蓋上一蹬,箱蓋彈開,露出裡面黃澄澄的一箱金銀,這又比丁典闊綽了不知幾倍,陸蠻面帶不屑的看著宋義跟陳素,「就憑你們那塊金疙瘩就能請美女喝酒,老子這滿滿的一箱又該怎麼算?」
「這一箱怕是要數以萬計了。」滿堂人嘖嘖驚嘆,如果陸蠻只是要請兩女喝酒的話,這一箱金子確實比陳素跟宋義大方了許多。
陸蠻正在得意,卻不見汀煙已經俏臉冰寒,「你以為有錢便可以為所欲為么?」
陸蠻一聲冷哼,「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有錢辦不了的事?恐怕那只是沒有開出讓你無法拒絕的價格?你只要說個數,三箱?五箱?老子可是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