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二 奪寶
西柱國府因與魔域摩擦不斷,大小也交鋒了千百次,自是死傷無算,雖然沒有傷到根本,但連年征戰,邊境民生疾苦,難免怨聲載道起來,又加上這兩年風雨不順,五穀不收,除了死於戰禍,也逃了不少百姓,或南或東,關於西柱國將也就流言四起。,一些謠言傳到東靖王的耳朵里也難免對這西柱國將有怨責之意,偏偏又鞭長莫及,奈何不得,不過西柱國將自持累世積功,傳承數代,大權在握,已經漸漸的不將東靖王放在眼裡,所以明知是耗損精力,仍然不肯在這人魔邊界與魔域講和,一來二去,這地方爭鬥不斷,正好讓那些好勇鬥狠之人來此發揮,也有一些宗門大派索性就著門下弟子來此修行歷練,只要是接觸了西柱國將,道明斬妖除魔,柱國府無不大開方便之門,願意留在軍中效力也好,願意獨自為戰也行,所以這些年西柱國將倒也人脈頗廣,結交了不少能人異士。
也是陳素災星該到,脫了孫實的糾纏,剛到這邊境地帶便遇到向萬、金函兩人。原來這二人乃是鎮九宗坤門弟子,雖然比不上總門,實力也比那巽門、離門強了許多,而兩人的父輩更是坤門的長老,只是向來不和,意見相左,偏偏這兒女就如膠似漆,在各自父親面前不敢顯露,後來一同拜師在坤門九大長老之一的宗慶座下。宗慶閱人無數,早就看穿了一雙小兒女的心思,又有意為兩位長老解開心結,畢竟同屬坤門一脈,還能爭到死怎的?只不過沒有合適的機會說和。適逢羅剎國中一老魔該出關,邊境戰事又起,鎮九宗立派於東靖國中,這種大事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一旦羅剎國有什麼大動作,他們還得出手相幫,所以事先就派了門中一些弟子來此歷練,向、金二小剛好就在其中。
向、金二人近來也是閑的久了,畢竟父輩是門中長老,身份比一般弟子還要強了些,平時也是強勢,只不過這兩天卻因為心事煩惱,兩人總不能一輩子在這人魔邊境做雙棲鴛鴦,何況已經成了好事,各自父親那裡早晚都得面對,思來想去,這件事也只有師傅開口,九大長老的身份,自己的父親就是再不願意也要賣個面子,只是兀自就這般去求師傅,二人總擔心背個不孝之名,貽笑於人。可巧今天出來巡察就遇到了陳素,金函一眼便覺得那吞焱是件寶貝,拿了獻給師傅,求下姻緣,自己跟師兄從此也可朝夕相伴,再不用偷偷摸摸。
陳素被二人攔住了去路,心中也是無名火氣,而且聽得分明這男女心思狠辣,不是善類,有心給他們點教訓,不過這裡畢竟不是魔域,闖了禍可以一走了之,心中便有所顧忌,正是這個空檔,向萬隻以為陳素被他的話語震住,更何況鎮九宗坤門弟子怕過誰來?把手中的寶劍一指,元氣催動,那劍光登時爆出三丈多長,閃電一般就向著陳素刺來。先前見識過陳素的手段,知道對方有一尊大鼎,不過他手中的青陽劍乃是拜師之時宗慶所賜,威力之強早在一般靈寶之上,先前只是劍氣就險些讓陳素吃虧,現在將真身催動,威力更強了一倍。
陳素見對方說話間就動手,而且寶劍生光,紅裙女子在一旁面帶冷笑,知道還要伺機出手,不由得暗嘆一聲,左掌間運起寒冰正氣訣,向前凌空一拍,寒氣暴涌,神元充斥其中,在眼前結了一層丈許方圓,三尺多厚的冰鏡,這冰鏡晶瑩剔透,映得天地明朗,人物清晰,正擋在青陽劍之前。
嗤啦一聲,劍光劈在冰鏡之上,向萬雖然只用了八成元力,不過青陽劍寶氣深深,已完全沒入了冰鏡之中,向萬不由得暗悔,自己剛剛若是發了十成勁道,恐怕現在對方已經成了自己劍下遊魂,卻也知道對方手段不弱,把內元一催,青陽劍微微作響,在冰鏡中兀自震蕩起來。
這兩個多月來陳素雖然一直在逃奔,卻也沒有虛度,水火二靈早已恢復如初,火元兒得了火龍根,好處難以分說,水靈兒也吞噬了混天火熊的肉軀,進步雖然不及火元兒,也受到了那股地陰之氣的滋補。水火調和,陰陽相濟,陳素凝練天地元力的速度快了就不止十倍,對水火二訣的領悟也深刻了許多,就連大夢生死訣也隱隱的達到了五重境地,元力修為更觸及了舍尊境的壁障。
向萬也算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年紀雖然比陳素還大個六七歲,但是能在這個年紀突破舍尊境也是借了師門莫大助力,不過這兩年他一心都在金函身上,又行過**之事,心思駁雜,修為便不大見起色,卻也十分了得。青陽劍在冰鏡中一攪,劍氣暴虐,冰鏡上就崩開無數裂紋,像千萬面零星小鏡,晃出了萬千世界。陳素微微一皺眉頭,自己這寒冰正氣訣不但融合了滅生水氣,還有自己的神元在其中,恐怕就是接下舍尊境高手的全力一擊也無甚大礙,想不到對方非但一劍刺破,隱隱還有震碎的趨勢,當即眉頭微皺一聲輕喝,左掌心光芒湧現,神元大放,原本已經臨近破碎的冰鏡驟然間破鏡重圓,把那青陽劍裹住,此時那冰鏡又生生厚了兩尺,彷彿一堵冰牆隔在三人中間。
向萬吃這一驚,頓時感覺大事不妙,若丟了青陽劍,他怕是只能提頭去見宗慶,金函也瞬間回過神來,知道這向師兄若是丟了劍,他們的姻緣便要就此了結,恐怕受不起師門責罰,當下不敢猶豫,嬌喝一聲,盡催神元,掌中的紫陰劍應聲而出,原來青陽紫陰本是一對,乃是坤門前代聖祖慕至尊聖器所煉,雖然遠遠達不到至尊聖器的級別,卻也強過一般靈寶。青紫二劍陰陽相吸,陳素雖然以滅生水氣阻隔,不過向、金二人分別催動,威勢便不止增加了四倍,厚重的冰牆之內便隱隱發出了尖嘯的嗡鳴,兩把寶劍相互映照,竟然有合一之勢。
青紫雙劍乃坤門聖祖所煉,不過這位聖祖到底是差了一點修為,又兼不是煉器大家,只是隨性而為,不過這對寶劍本身卻是天陰地陽所凝,日經月華所聚,顛倒兩極,否泰相生,說起來,倒是那聖祖有暴殄天物之嫌,不過這也難怪,天生陰物,地結純陽本就是萬載難逢,那聖祖又是無意之間煉成這一對寶劍,更沒有去尋覓什麼來歷了。不過這青紫雙劍一處,火元兒在陳素的黃庭之內卻是坐不住了,凝神感應之下,不由得哈哈大笑,就連陳素也被他這一陣莫名笑聲驚得不知所措。
火元兒自將妖核與了陳素,二者之間感應相通,陳素與向萬二人說些什麼他自是清楚,又覺出青紫雙劍的氣息,不由得放聲大笑,「我自沒有去招惹你,反倒自己送上門來!」沒來由的一句話說得陳素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卻感覺到向、金二人催動寶劍,自己就壓力大增。突然火元兒一聲輕喝,卻是對著水靈兒,「如此良機,你還猶豫怎地?」火元兒話音剛落,陳素就覺得體內水火真元大盛,知道是二靈出手,眼下也來不及多問,順水推舟,只覺自己先前所發的冰鏡又凝實了一倍不止,而且其中吞天火氣引而不發,就像是積蓄了百年的火山,只待一朝噴涌。
向萬拼了命似的催動青陽劍,雖然將那五尺厚的冰鏡衝撞得震動不止,一時間已經駭得魂飛天外,滿臉焦急之色,又加催動內元,心神浮沉,「函兒,若是失了這三亭聖祖至寶,只怕你的恩情師兄只有來生再報。」此時向萬心緒不寧,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金函好歹紫陰劍在手,不像向萬一般失神,清斥一句,「師兄莫要灰心,這方圓乃是咱們坤門的地界,不知道有多少師兄弟就在周圍,就連魔族也不敢擅闖,師兄只要發令求援,想來大家片刻就到,我再以紫陰劍將他拖住,還怕他能翻天不成?」
向萬這才一定神,知道金函說的有理,慌亂之間自己怎就忘了,身上還帶著師門求援的號令,一面催動青陽劍破困,一面拿出了一支三寸長的竹筒,把那竹筒向天一拍,五色光華射出,直升上了四五百丈的天空,雖然打的不遠,卻極是炫目,方圓百里的坤門子弟看見,知道是師兄弟有難,齊齊向著這邊趕來,放了號令,向萬的心緒又沉下一些,定睛看了金函一眼,二人眼波流轉,一同催動寶劍,紫陰劍也像是放下了所有顧忌一般,內外夾攻,只求一擊破去冰鏡。
陳素見對方發令求援,只怕誤會更深,畢竟對方牽涉之廣,不像自己孤家寡人,正要收斂內元,卻聽火元兒在耳邊鄭重的道了一句:「小子,這對寶劍我與水靈兒志在必得,不過還要假你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