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四
「原來如此!」陳素大笑一聲,雙翼展動,如鳳凰浴火,所到之處蒙蒙灰氣盡被蒸融,只是誰也沒有注意,灰氣每被蒸融一團,在虛空的底端便會出現一滴青銅色的金液,期初那金液只有指甲蓋大小,可是隨著陳素雙翼扇動,吞天火氣越發洶湧,整個虛空之中的灰氣也越來越少。
太溪鍾是卓太溪隨身所煉之寶,以金精聚成,不過較之五行奇物之中的混金雷還差了一些,所以更不能抵擋吞天火的燒熔,不過卓太溪畢竟是煉斗境的修為,所以這件太溪鍾倒是強過了一般的幻器。卓一舟沉浸其中更有百多年,雖然沒有發現鍾靈的奧秘,不過他對太溪鐘的掌控也僅差獲得鍾靈而已。其實太溪鍾內並非空無一物,那蒙蒙灰氣便是鍾靈所化,卓一舟沒有五行真火的加持,自然煉不出鍾靈,除非他能達到卓太溪的境界,否則只怕是永遠也發現不了這層奧秘,卻因囚困陳素,被他以吞天火煉化灰氣,使得鍾靈重聚,冥冥之中還煉去了卓太溪所留的最後一點烙印,等他將灰氣盡數蒸融,太溪鍾將重新變作無主之物!
隨著陳素熔煉灰氣,卓一舟心中漸升詫異,因為隱隱的他有一種難以掌控太溪鐘的感覺,「臭小子,你在耍什麼名堂?」卓一舟一邊在恢復內元,陳素那幾掌多虧有太溪鍾護體,不然還不將他打個七葷八素?可是就在此時,太溪鍾內似乎發生了一些變故,不過他卻不敢以本尊進去查探,陳素的能耐,他是十分顧忌的。陳素卻不理會卓一舟,既然吞天火能消除灰氣,他倒是想看看,這混沌世界到底有什麼奧秘。火元兒此時的實力已經接近了煉斗境,火氣之渾厚不知超過陳素多少倍,又有火龍根,那火氣就像取之不盡一般,得火元兒相助,火氣自然任由他揮霍,現在的陳素就像一團天火,在太溪鐘的虛空之內橫衝直撞,把那些殘存的灰氣逼得四處躲避,而陳素催動了鷹羽,速度之快恐怕連老太太宋仙瑜見了都得瞠目結舌,尋常人更是只能見到一團流星似的的火光四處亂竄,不過那灰氣已經被他煉的七七八八,虛空之底也顯出了一隻拳頭大小的銅鐘影像,金液流轉,玄奧非常。
當!悠揚的鐘聲一響,彷彿乾坤初定,虛空之底原本液態的銅鐘定出真形,與之前卓一舟掌中的那座一般無二,鐘聲也是由它發出,隨即一座銅鐘虛影陡然放大,眨眼間便罩住了整個虛空。陳素茫然一愣,再向四周看時,混沌虛空早已不見,四周的無形壁障已然化作了青銅鐘壁,他猛然一低頭,太溪鐘的鍾靈便靜靜的坐在底下。陳素頓時大喜,鍾靈已現,恐怕卓一舟此時已經徹底失去了對太溪鐘的掌控,難怪聽不見他在啰嗦,恐怕此時的卓一舟已經心疼的要死。
陳素腳尖在虛空一點,火光劃破虛空,出現在鍾靈之前,伸手探去,鍾靈巨震,鐘聲更是響徹不停,急促而不安,陳素一愣,這鐘靈此刻已經是無主之物,難道還能反抗自己不成?就這一愣之間,便聽天沖說道:「此物乃金精匯聚,已成鍾靈,你以吞天火體接近,是天生的剋制,它如何安穩?」陳素一聽,這才明白,趕忙收了火氣,鐘聲才得一緩,鍾靈也安穩下來,陳素伸出右手向那鍾靈的頂端撫去,而後古銅色的光芒大作,陳素的心神沉入其中,整個虛空之內的每一寸地方都清晰明辨,他知道,太溪鍾已然重新認主,這由卓太溪煉製的寶貝如今已經歸他所有。
陳素精神一動,鍾靈消失不見,早被他收入了黃庭之中,辟空之內,生死訣因為陳素跨界之時消耗不小,金光淡了許多,不過那鍾靈一進來,就像嬰孩見到母親一般,飛也似的閃了過去,沒入金光之中,鐘聲嗚嗚,寧靜而安詳。陳素微微一笑,意隨心至,四周圍的青銅鐘壁早已消失,他卻安穩的站在了先前與卓一舟打鬥的地方。陳素顯出身形,兩丈多高的太溪鍾早憑空消失,卻見欒葉等人一臉狂喜。
原來卓一舟自打漸漸失去對太溪鐘的感應,便知道事情不妙,卻在最後關頭先出了太溪鍾,不然等陳素掌控了鍾靈,恐怕他就要落得萬劫不復,永遠被困在太溪鐘的虛空之內。卓一舟打鐘內出來,內元尚未恢復七成,又被陳素打傷,一臉苦澀,楊千等人見時,還以為陳素已經被他擊敗,正要上前道賀,卻見卓一舟面色不對,楊千也怕不妙,只有低了頭不做聲,二帥見大哥沒有動作,不敢逾越,其他人也只好低頭待命,卓一舟來到三帥身前,若說明情況,怕是顏面掃地,此刻也只有最後一搏,取得聖器或許還能逆轉,不然的話……正在此時,陳素掌控了鍾靈,已然從太溪鐘的虛空之內走出。
「啊!」楊千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陳素春風得意,卓一舟又面色凄苦,想來不妙,卓一舟不回頭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微皺眉頭命令楊千等人道:「攔住此人!」
楊千一愣,若連卓一舟這大帥都不是對手,他們這些人又能有什麼作為?不過軍令難違,他咬了咬牙,不敢違抗,只好應了一聲「是!」轉頭卻正看見楊任,語氣一冷,轉命楊任道:「爾等立功的時候到了!」楊任正在默禱,一聽這話不異於五雷轟頂,「大帥……小的……」楊千卻啪的一巴掌扇了過去,怒吼道:「你敢抗命?」楊任把頭一縮,剛剛那一巴掌楊千若是催動內元,只怕此時他的腦袋已經不在頸上,橫豎是死,楊任只好把心一橫,「小人不敢!」說著,也只有帶領機弩營重新上前。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轉瞬之間,陳素收了太溪鍾,卻見卓一舟正背對著自己,聖器未得,他豈能讓卓一舟走脫,冷笑一聲,「前輩還沒有說出聖器的下落,這就要走?」陳素一開口,眾人更加明了強弱區分,欒葉等人也有了底氣,上前來站到陳素身後,一時間氣勢昂揚。
卓一舟輕輕一皺眉頭,「宵小之輩,竟然真的敢覬覦我太溪宗祖師聖器,合該是你們死期到了。」說罷又轉而命令楊千道:「你們務必將其攔下,只要等我發動了祖師聖器,他們全都得死!」楊千臉頰抽動了一下,卻也不敢違抗,只得又應了一聲。
陳素聽得清楚,卓一舟是要催動聖器,聖器之威,天沖雖然沒有明言,不過絕對不可小覷,豈能讓他得逞,陳素一笑,眼下剛好一試太溪鍾之威,想到這,他左手往前一伸,巴掌大的太溪鐘被他握在了掌中,隨即太溪鍾迎風而漲,差不多七尺,鐘口正對準了楊千等人,卓一舟這才第一次回頭,一見之下大驚失色,他簡直無法想象,自己研磨百年,陳素卻是一夕不到,竟然已經掌握了太溪鍾,不過陳素卻不會給他時間驚訝,右掌在鐘頂上狠狠一拍,一波聲浪宛如實質向著紫虛王朝眾人擴散開來。陳素這一擊,連卓一舟自問都有所不及,畢竟陳素乃是舍尊境的修為,又掌握了鍾靈,對太溪鐘的操控便不知超過卓一舟多少倍,此時那聲浪如潮水,將紫虛王朝之人盡數吞噬,鐘聲浩蕩,數百名兵士只覺得腦袋一漲便失去了意識,就連楊任都無法抵抗,只有三帥渾渾噩噩的沒有倒下,只不過他們越是堅持便受傷越重,卓一舟雖然內元未復,根基畢竟強過眾人,不過被鐘聲一震,又添新傷,情況越發不濟。陳素這一擊,幾乎讓紫虛王朝全軍覆沒!
「好小子!」卓一舟面如死灰,嘴角也湧出了血沫,原來他硬抗鐘聲,所受的損傷比那些兵士可就強了百十倍,眾兵士不過是被震暈了過去,個把時辰也能轉醒,卓一舟卻又受了內傷,「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接連傷我,又強搶我太溪宗寶器,這番行徑與強盜何異?」
陳素不屑的嗤了一聲,反問道:「我若不殺你,你會殺我么?」卓一舟咬了咬牙,一時無語,他知道陳素的心性已經不是孩童,就算自己說不會,他也不可能信,索性仰天長嘆,嘆過之後,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當!陳素左掌一握,將太溪鍾扣在地上,雙目灼灼的盯著卓一舟,「我想怎樣,你應該很清楚。」說到這,陳素將雙手負於身後,只看卓一舟的反應,其實他也知道,若是卓一舟肯屈服最好,自己也省了許多麻煩,果然,卓一舟掙扎片刻,「我若說出聖器的下落,你肯放我一條生路?」陳素上下打量了卓一舟數眼,「對你的命我可不感興趣。」
「好!」卓一舟咬著牙,「只要你不殺我,我便告訴你聖器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