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二十四番
老翁罵道:“搶小孩東西,又以多欺少,以壯欺老,你們好不要臉。”
大莊主如一陣風,極速向老翁探出玉手,欲奪手中劍。老翁反應過來,一轉身,單掌朝麵門拍去。大莊主不想與其太多糾纏,果斷迎接一掌,策動真氣,直逼掌上,隻見對手也不甘示弱,運起浩浩的真氣,力透掌央。當時兩人四周真氣籠罩,空氣出現水波蕩漾般瑩透露明,過一會,雙方吸氣一猙獰,光罩變如流水般的急促,從兩個源頭灌溉中心,越灌越多,越多越滿,最終決提暴炸,殃及池魚。
青磚輔就地板登時粉身碎骨,假山更是分崩離析,填壓池塘。走廊的柱子”叭叭叭”地龜裂開來,支撐不住的窗欞百孔大庁,房頂上的紅瓦不知道掀飛何處。地上全是細碎的粉末,一陣徽風吹來當飛沙走石。
大莊主與老翁各立一邊,立即打坐坐下,皆沒有受傷,隻氣力耗盡。大莊主道:“道長,請你尊守諾言,一言九鼎,將東西照舊交出。”
道長為難道:“大莊主,劍已經給你了,我會實行下一半誠諾。”
大莊主雙手壓低,運功慢慢舒氣,道:“道長何時看見我接過劍?”
橐陰子也本想趁火打劫,畢竟大莊主的為人並非善類,無奈外麵風起雲湧,形勢嚴峻,爽利道:“好。”
於是,道人與老翁商量,沒想到老翁一麵不置可否的神情,並不答話,趺坐在地,運元調氣。
道人索性順水推舟,便將麻煩留給老翁,展手一揮,何神俱懷中之刀如有靈性一般,向大莊主擲去。
何神俱心裏崩潰,將刀給了仇人。但他不敢冒然發難,光看這個女人方才的雷厲風行的手段,便乍舌不已。知道彼強我弱,雲泥之別。
老翁調完周身經脈,隻感覺骨骼舒暢了不算,須臾,站起來向毛圬小孩笑嗬嗬地打招呼道:“顏莊,好久不見,今天我一定治好你。讓‘圭臬神晷’從你身上出來,我也什麽都不欠你的了,自們以後各走各的。”
毛圬小孩抓抓腦袋,並不答話,或者說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好,被稱之為顏莊的他接過老翁奪回來的劍,看了看何神俱與橐陰子,一麵茫然無措的小樣子。
橐陰子奇怪道:“你認識他?那他是那裏人?父母為誰?家住何方?”
老翁有點不奈煩答:“我可不知道這麽多,隻知道他有恩於我,我答應用‘花蒔石磁’將他身上東西取出來。”
橐陰子一驚,窮追不舍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什‘花蒔石磁’與‘圭臬神晷’。你是誰?”
老翁略發脾氣道:“我懶得跟你廢話,你若真心為他好就給我護法。”
不等道人回複,老翁繞到顏莊後背,點了幾處穴道,又力貫指尖,戟指杵住頭顱十幾個重要防止疼痛的穴位。顏莊被他按坐而下,隻見前麵一隻模樣枯萎的手臂劃來劃去,時上時下,雙掌舉托一個半圓,老翁身邊真氣光輝燦爛,流竄四周,手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圓形小盤子,如碗般大小,那盤子發出極為耀眼的光芒,把顏莊的眼睛照著生疼,隻好闔目。從頭到尾未見老翁有何不善,恰恰相反顏莊
覺得對方應該不是壞人,才會如此順其自然。
身個矮小的顏莊全身穴位被點,呼吸倒是通暢,聽得對麵老翁發出一聲輕嗬,一股強大氣息硬生生地打開嘴巴,氣流自咽喉緩緩而下,所過之處如春風拂麵,說不出快活與受用,再往深一點,體裏如夏季燥熱,十分難當。流息直到胸口,仿佛全身的氣血被吸幹,如秋風掃落葉。最後到達心髒,寒氣逼人,如冬雪冰冷,驟貫全身。
從口進入心髒的“花蒔石磁”的氣息在顏莊肚子打轉。老翁抓住機會再運真氣摧枯振朽,倏地闖入顏莊的身體,與前麵的氣流交匯,將一個大圓形的圭臬神晷拉扯起來。
顏莊雖然除了嘴大開與呼吸急促,其他地方如泥塑人,一動不動。但是身體內部受到巨大的牽動,當第二次的氣流與前者會師時,感覺自己身體幾乎爆裂開來,痛苦難當。體內好像多了一個自己從來沒有發現的東西,撐開內部的器官,緩緩從肚子裏升起,隻聞前麵一聲沉嗬,那物件加速從自己體內欲拒還迎,就要慢慢嘔出。
忽然,一道劍氣直老翁的胸口穿來,速度極快,老翁驚恐萬分,鼓蕩真元,形成一道厚厚的城牆,擋下劍氣。
“噗!”顏莊吐出幾鮮血,兩手抱著腦袋啊啊啊地叫,委蛇在髒兮兮的地上打滾。
橐陰子上前連忙扶起地上小蝦般的孩子,輸出真元令其止痛。
老翁大怒朝著劍氣發來處振臂一掌打去,一個白色的影子從圍牆跳起來,掌勁將院子裏的圍牆打成齏粉。一位相貌不俗的女子緩緩從上麵降落,開口道:“大庾斂寒光,南枝獨早芳。雪含朝暝色,風引去來香。妝麵回青鏡,歌塵起畫梁。若能遙止渴,何暇泛瓊漿。”
白頭老翁咬牙切齒道:“又是你,老是破壞我好事,今天看我殺你不殺。”
飄飄若仙的白衣女子身上有一陣奇香,讓人聞之陶醉,舉止文雅卻恨恨回道:“好啊!食香魔,今天你是插翅難飛。”
大莊主是個聰明人,外麵情況不明,沒有劍侍進來稟報,看來是不分上下了,如今莊內更是敵眾我寡,情況一眼明了。於是,上前十分有禮貌對縞素翩躚的白衣女子溫色道:“姑娘尊姓大名,來自那裏,如何被這老頭欺負。”
白衣女子容色俏麗,生氣起來給別人更有異樣美感,聽到有人為自己不平,倒也非常迎合,便開門見山道:“我叫顥梅,乃百花穀之人,隻因這老賊偷我穀中寶物,我才窮追至此。”
大莊主將在場的眾人介紹個大概,唯獨將那白衣女子口中稱食香魔的老翁革除。
食香魔辯道:“我幾時偷你們的寶物了。”
背著一枝梅花的顥梅大聲道:“惡魔,你交出東西,我們百花穀會放一條生路,從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不然……”
食香魔打斷她的話,不信道:“不然怎麽樣。”
“不然,燒了你的懸蜂林,讓你不再為惡,速速交還,還有和談可能。”白衣女子不留情麵道。
食香魔聽到這話,怒火衝天,抓起地上顏莊的劍,直挑顥梅的人中,速度如流星般快。
一言不合,便生死交錯。食香魔的劍勢梨花帶雨,辣手摧花向顥梅削來。
顥梅身後一枝梅花俏動,“謔”地一響,像極了磨刀的聲音。眾人隻見一把帶有香氣的劍,劍鍔、鐔之處長著真實梅花,劍柄有滑溜的梅枝之徑,劍刃如白雪攝人,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將有生命之梅長在劍刃中,劍鞘是帶有香氣未嚐提煉的赤鐵石製成,外鐫刻梅花如畫。方才在背在背後,眾人失觀,現在看到劍在鞘中與鐔鍔柄混成一色,誤勸為那是梅花的梢枝。
顥梅以最快的速度起劍架開,劍中寒芒徒轉,向他麵門刺一劍,先發製人。花元流動,手中之劍意氣風發,登時光芒四射,起招、拆招、進招,一氣嗬成,逼著食香魔難以接近。
食香魔劍光如虹,使出一招“透骨尖鋒香襲塵”直破洶洶來勢,便單刀直入再使出懸蜂林的絕技“香藏殺,針流華”,登時他的體內香元衝泄而出,馥鬱濃裂間,長劍指光破空,穿香已臨對方心口。食香魔一下子醒悟,這一劍未能傷及對手,反被對手用劍身擋住要害,一隻三寸蓮鉤卷風橫掃過來。
失了勢的食香魔不得不後退數步。
顥梅道:“魔頭,我知道東西不在你身上,你將東西藏那裏了?”
食香魔冷哼一聲,緩緩道:“剛才若是我用‘蜂王毒針劍’,你早就一命嗚呼了。”
自從這段時間以來,顥梅與他交手數次,深知不好對付,方剛確實若用所謂的‘蜂王毒針劍’,自己定是難逃一死,這劍比起‘蜂王毒針劍’還要寬一倍,薄一倍不止,配合不了針劍招式,才有機可乘,那一招上半招香藏殺的劍氣已經讓人全身酥醉,後半招針流華的劍光更是令人迷炫。如此華麗馥馥的招式誰都難逃出自己的心魔,自己恐怕也是僥幸。
大莊主神通廣大,博學多聞,對顥梅的劍更是見解獨到,一副樣子讚賞道:“顥梅姑娘,哦不,是顥梅大花司。”
顥梅打住道:“我並不是花司,莊主何事見教?”
大莊主笑嘻嘻道:“聽說百花穀有一把召令二十四節氣的劍,滿身香氣撲鼻,使人心曠神怡,每一個節氣有不同的香氣,名為‘二十四番’,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顥梅大花司可否借我一觀。”
旁邊一個孩子莫名其妙大聲道:“不要給她。”
顥梅不經意看了一眼垂鬢的孩子,神色為難道:“我不是大花司,有受命使用此劍,卻無交給別人鑒賞的權利,這恐怕不行,還望莊主見諒。”
大莊主瞪一眼剛剛發聲的小孩,隻得抱憾歎了一口氣,不再糾纏。
(本章完)